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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没人真疯

阳光明媚,青天无云,一如许多人的心情一样轻松写意。

中考已经结束了很久,成绩公布,录取通知书也已下发,不论成绩如何,初三的学生们都终于松了一口气,进重点的进重点,进普高的普高,各走各路,尘埃落定后,家长和老师们面对已经定型的结果,知道责怪与鼓励都已没了意义,也都选择了沉默。不过学生们并没能享受到一个轻松的假期,因为高中的学习气氛将更紧张,竞争也更激烈,所以多数学生的假期生活,是参加学习班,预先学习高中课程。

但也有少数人例外。

医院的特护病房里,兰若荷将一个刚削好的苹果递给了祁小勇,微笑着说:“苹果能稳定情绪,多吃些对你有好处。”

“谢谢。”祁小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过苹果,用力咬了一口。这时赵磊和马小伦推门走了进来,一见祁小勇正在吃苹果,赵磊便脱口而出:“咦?又在吃兰若荷给你的定情之物啊?”

“赵磊,你什么意思!”兰若荷手拿水果刀拍案而起,吓得赵磊一跳多高,急忙躲到坐在窗边的李然身后:“我是说‘稳定情绪之物’,简称‘定情之物’……”

“少开这种过分的玩笑!”兰若荷气哼哼地说,“再敢乱说,看我怎么收拾你!”

“嘿嘿,嘿嘿。”赵磊干笑了两声,看了看李然:“我忘了你在这里。有你在这时,和兰若荷开这种玩笑,她真的会和我玩儿命的。”

“什么意思?”李然有气无力地问。

“没什么,他胡说乱讲而已。”兰若荷脸色有些发红,转过身又削起了苹果。

“那个……”祁小勇不好意思地张了张口,犹豫着说:“兰若荷同学,我已经吃不下了。”

马小伦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兰若荷瞪了他一眼,冲祁小勇说:“吃不下也得吃!肖伯伯说了,你刚恢复,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稳定情绪!”

“天啊……”赵磊长叹一声,“被你这样的人伺候,可真是受罪。”

“你说什么?”兰若荷手中刀光闪烁。

“我说今天天气真好啊,哈哈哈哈……”赵磊急忙望向窗外,作张望状。

兰若荷哼了两声,三两下又削好一个苹果递给祁小勇,祁小勇苦着脸说:“谢谢,真的谢谢。”

“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兰若荷微笑着说,“每次不开心时,都是你帮忙让我变开心。”

老肖的确是高手,他不但将导致祁小勇发疯的负面情绪与压力慢慢排空,更让祁小勇的精神安定了下来,慢慢地恢复了正常,而且还教会了他一种极有用的方法,那就是如何散播正面情绪。学会了这个后,祁小勇渐渐成了一个给别人带来快乐的使者,一开始只是被李然强拉来照顾没有亲人的祁小勇的兰若荷、赵磊和马小伦,慢慢地被散发着快乐气息的祁小勇所感染,明白这一切道理的他们,也开始慢慢喜欢上了祁小勇。

“你得谢谢老肖。”李然说,“他改变了你的一生。”

“是啊。”祁小勇低下头去,轻轻擦了擦眼泪,半天后才抬起头,犹豫着问:“李然,其实……其实整件事还是要怪我,一切都是我干的,可现在却要毕胜承受一切,这不公平。”

“怎么不公平了?”正说着,老肖推门走了进来,冲着祁小勇摇了摇头:“我都和你说过几遍了,那家伙根本没拿你当过朋友,只是当成了完善他能力的工具,你对他不要再心怀愧疚了成不成?这对你的恢复不利,要知道,虽然现在你看上去不错,其实精神力还差得远,体力也要通过药物和补品慢慢恢复呢。”

“我知道……”祁小勇低下了头去,“可是……他毕竟是世界上第一个给我温暖的人。我是个孤儿,从小在姑姑家长大,后来,因为我只能带给别人不快,姑姑也不愿我呆在她身边,因此才将我送到了远离她家的地方读书。在学校里,同学们也不喜欢和我在一起,从小到大,我始终都是孤独的,只有他……”

“他那是有目的的。”老肖微有些生气。

“我知道,可是……”祁小勇的头低得更低了。

“好吧,真拿你没办法。”老肖摇了摇头,冲门外大喊了一声:“混蛋小子,给我滚进来!”

门缓缓打开,毕胜阴沉着脸,出现在门外,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毕胜?你没事了?”祁小勇则兴奋地叫了起来。望着一脸欣喜的祁小勇,毕胜轻轻咬了咬牙:“我没事了,真得感谢他!”说着,用带着恨意的目光看着老肖。

“别这么看我。”老肖哼了一声,“虽然我破坏了你的能力,让你变成了普通人,可也治好了你的疯病。你得感谢我。”

“当然。”毕胜咬牙切齿地说。

“毕胜,别这样……”祁小勇急忙劝他,但话说到一半,却被毕胜打断:“得了吧,小勇,你现在根本不需要我了。我会遵守诺言,今后再不会与你见面的,你放心好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毕胜!”祁小勇大叫了一声,但毕胜并没有回头。他转向老肖,问:“肖伯伯,你……你叫他不要再见我吗?”

“没错。”老肖点了点头,“这是我治好他后和他的约定,如果他不遵守,再来勾引你,我就再让他发疯。”

“真恐怖。”赵磊在一旁悄声和马小伦说,马小伦急忙捂住他的嘴,在他耳边小声说:“小心激怒了肖伯伯。”

“没错,将你们变个大傻子。”老肖阴着脸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吓得他们一阵毛骨悚然。

“那些被小勇弄疯的学生怎么样了?”李然突然问。

“放心吧。”老肖笑了笑,拍了拍祁小勇的头:“孩子,你也不用有心理负担了,我已经帮助医生将他们都治好了。当然,医生们都不知道我动过手,还以为都是他们的功劳呢。我刚才去看了一下,这帮孩子都参加补习班,准备重读初三,然后明年再考重点高中呢。”

“天啊,他们又要经历一次地狱了。”李然轻叹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向外走去。

“老肖,祁小勇就交给你了,这里没我的事了,我走了。还有,谢谢。”

“不客气,我还得谢谢你帮我找到了这么个老实的好徒弟呢。”

“你去哪儿?”兰若荷在后面紧跟了出来,到门边时不忘向老肖和祁小勇道别,马小伦见李然和兰若荷都走了,也想走,却被赵磊一把拉住,瞪了他一眼说:“笨蛋,你追出去干什么?给人家当电灯泡吗?”

“啊?”马小伦傻呼呼地出了这么一声。

李然悠闲地晃到了医院之外,沿着大街一路向前,兰若荷跟在他的身边,一言不发。

“跟着我干什么?”李然问。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什么问题?”

“你去哪儿啊?”

“天啊。”

“怎么了?”

“没什么。”李然突然停了下来,兰若荷发现他正在看着什么,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几个他们的同班同学,正骑着车,向某个方向而去。

“他们这些家伙,一起约好了去游玩儿吗?”李然喃喃自语。

“游玩?”兰若荷笑了,“谁有那个心情啊。他们是一起参加学习班去了。”

“哦。”李然点了点头,半晌后突然问:“兰若荷,高中的学习生活,是不是比初三还要紧张?”

“我听说是这样的。”兰若荷点了点头,“所以他们才会提前去学习高中的课程。”

李然长久注视着那些同学的背影,直到他们消失在街的转角,然后,他突然问兰若荷:

“喂,你说到了高中,会不会还有人因为那种可怕压力而发疯——即使没有第二个毕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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