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吃过了早饭,沈梦清在屋子里一边听着李嬷嬷的教导,一边等着澜月回来。
未想自家的丫鬟没等到,大夫人身边的丫鬟宝月却来到这院。
“夫人请姑娘到主院。”
宝月轻施了一礼说道。
“哦?”
沈梦清有些诧异。
她听丫鬟澜月提起过这主院一般都是沈家招待客人之地,后院的人轻易不能去主院。
李氏怎么忽然让她去那里?
“姐姐可知为了何事?”
沈梦清问道。
宝月一听沈梦清唤她“姐姐”,急忙行礼道:
“奴婢不敢当,听说是齐王府来了人!”
若是以前这三姑娘唤她一声“姐姐”她倒也生受了。
可如今这位姑娘可非同往日了,这齐王府的两位嬷嬷就在一旁站着,她算三姑娘哪门子“姐姐”呢?
“齐王府?”
沈梦清有些疑惑。
孙嬷嬷和李嬷嬷听说自己府里来了人,心下俱是欣喜。
服侍着沈梦清换了衣裳,一同赶到主院。
沈梦清刚进主屋,便见到自己爹爹沈天振和主母李氏俱在厅中的主位正襟危坐。
下首有一年轻男子和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
沈梦清先依礼给父亲和主母请了安,李氏免了礼示意她坐在一旁。
坐在对面的中年妇人笑眯眯的看着沈梦清,问道:“这位就是清儿姑娘吧?”
“正是我家小女!”
李氏微笑答道。
那妇人听了这话,笑着从身上掏出一饰物来,道:
“姑娘真是有福的人,适才从王府过来,王妃便特意交代我将这东西送与姑娘,可见是真真喜欢姑娘的!”
沈梦清看了眼李氏。
李氏示意她接下,
她也不矫情了,接过了东西打开了包裹,一对透着彩光的玲珑碧玉镯子呈献在她眼前。
沈梦清依旧将镯子包好,交给身后的李嬷嬷保管。
她起身给那位中年妇人行谢礼。
一旁的年轻男子忽然出声道:
“姑娘不必拘礼,这是福镯,内子入王府前也曾得母亲赏赐!”
只是那镯子的质地、份量不同而已。
那男子心中暗藏了这么一句话。
沈梦清见这男子忽然插口,正觉诧异。
李氏又出声道:“清儿,这是齐王府里的大少爷思平,今日王妃请了官媒,又遣了大少爷,特来告知这大婚准日的,下月初六便是大吉之日!”
这么急?
沈梦清皱了皱眉。
难道齐王府的二少爷已经拖不下去了?
一旁的中年妇人见姑娘皱眉。
便想着这位清儿姑娘怕是嫌弃这礼节不够隆重吧?
不过若说这姑娘嫌弃也是有道理的。
想自己身为官媒,说过的亲不计其数。
还从来没见过跳过“说亲”、“订婚”等步骤,直接确定“准日”的。
齐王府这样做虽省事,自己可少了许多讨要红包的机会。
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一桩亲事有“出贴”、合八字、“文定”送礼篮这么多步骤。
哪一样能少得了媒婆这迈出去的腿?
伸出去的手?
从主院回来,沈梦清一直陷入沉思中。
她倒不是畏惧王府,只是觉得若自己刚进王府这挂名夫君就要归天,恐怕要惹来些麻烦。
她正在思虑中,澜月忽然进了屋子回道:
“姑娘,药已经买回来了!”
沈梦清听了这话来了精神道:“快拿过来我看看!”
澜月将药包打开放在靠窗的桌上,沈梦清仔细看过后,愈加肯定这“回春堂”有问题。
同样的药方,澜月在另一处药铺取回来的药就没有问题。
“澜月,随我去回春堂!”
沈梦清将两个药房取回的药各自包好,起身准备到回春堂去对质。
岂料澜月却拉住她的衣袖哀求道:
“我的好姑娘,先下都什么时候了,哪还能去那种地方呢,这订了准日的姑娘,哪个不是去求神拜佛讨吉利呢,姑娘若真想去,还是等大婚以后再做打算吧!”
沈梦清摇了摇头道:“此等利欲熏心的药铺,若不早日揭穿了它,不知要耽误多少病人呢!”
沈梦清急急的要出门,澜月拦她不住,咬牙又请了孙嬷嬷过来。
那孙嬷嬷听说此事,拦住了沈梦清摇头道:
“姑娘也忒心急了些,俗语说得好,打蛇打七寸,姑娘若要找那药铺的麻烦,可知是哪户官家的产业?”
“若是连主人家都搞不清楚,贸贸然上前,你一个若女子岂不被药铺里的伙计给哄了出去?”
闻听此言沈梦清方停住了脚步。
她刚刚凭着一股子怒气便想要去揭发假药,却忘记这是在栖凰国的京城。
达官贵人比比皆是,内里人际更是关系复杂。
若是贸然冲进药铺,怕是要跟那中年男子一样被扫地出门。
“嬷嬷言之有理!”
沈梦清道:
“只是这假药害人不浅,若是那急症之人被这药铺给蒙蔽,说不得就是一条人命,难不成我们就见死不救吗?”
澜月则在一旁出主意道:
“姑娘且宽心,明日我们将此事告知夫人,大夫人必能查个水落石出!”
沈梦清摇了摇头,若是沈家大姑娘沈梦琳遭遇此事,不消多说,李氏必不会善罢干休。
可此事是落在了自己头上,怕是大夫人不愿意为自己而得罪人的。
想到此处沈梦清依旧迈开了步子前行,心里却是琢磨着待到了回春堂自己又该如何行事。
澜月和孙嬷嬷见沈梦清执意要去,便只得跟在她身后。
出了沈家所在的那条街道,沈梦清依着上次出门的路线走。
可惜她向来路痴,拐了两道街口便已经分不清道路。
幸而有澜月在身边跟着,总算是走到了回春堂的那条巷子口。
还未到药铺门口,沈梦清就远远的看到今日那“回春堂”门前竟是挤了不少人。
待走的近些了,又听见有小孩儿哭喊和大人的吵闹声。
“黑心肠的药铺啊,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一个女声悲声哭诉着。
沈梦清挤进了人群里才发现是个中年妇人搂着个两三岁的孩子,旁边还站着一名男子,正是前日被药铺伙计轰走的那名中年男子。
四周的人都议论纷纷,在药铺坐诊的苏老大夫此时正紧皱眉头查看着一包药材。
药铺的伙计却脸红脖子粗的与中年妇人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