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此时正打算再审问一下沈梦清。
听见嫂子这么说,急忙回道:
“嫂嫂不必麻烦,今日之事都是这两个丫头顽皮!”
李氏虽然竭力推辞,不过周氏到底不敢大意。
使人请了相熟的大夫开些驱寒的方子让两人喝下,又命丫鬟们好好服侍两位姑娘,才带着众人离开了。
“妹妹这下可满意了?”
暖阁里,沈梦容低声说道,屋里如今没了旁人,她心有不甘的开口道。
沈梦清抬头看了眼沈梦容,回道:
“二姐这话什么意思?若对外祖母的处理不满意,大可唤了丫鬟来去寻母亲!”
“你!”
沈梦容心里憋了一肚子火,可最终只吐出一个字,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沈梦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在火炉旁烤着衣服。
贴身的衣服已烤干了大半,因为离火炉近,这会儿她身上倒是觉得暖洋洋的。
想到今日沈梦容在河边所在的一切,沈梦清心里充满了不屑。
想她前世别的爱好没有,唯独喜欢游泳,高中和大学都是学校游泳队的,代表学校参加过好几次比赛都获了奖。
若不是疼爱自己的爷爷一心盼望她能传承家里祖传的医术,没准她就成了职业游泳选手了呢!
不过沈梦容虽然选择了医生这一职业,却阴错阳差的被学校分到了西医临床专业。
进了大医院后更是天天拿着手术刀,家里祖传的那点中医技术,倒是无用武之地了。
她想到这里,心里更盼望着要去医馆或药铺好好看看了。
等吃过了午饭,李氏放心不下被拘束着的女儿沈梦琳,便早早的提出要回府,周氏又仔细叮嘱了女儿几句,这才让她带着两个庶女出府。
沈梦清和沈梦容这会儿俱已重新洗漱装扮,面容齐整的随着李氏乘轿离开。
到了街上,沈梦清看着天色还早,便招了澜月到跟前说道:“我想去街上逛逛!”
澜月本想说改日再逛,但见自家姑娘殷切的眼神,就咬了牙说:“我去禀报夫人!”
今日自家姑娘落水之事,澜月心里本就懊悔没能帮助姑娘。
因被二姑娘的丫鬟雯月借故拖走,落水之时她竟没在现场。
好在自家姑娘没有大碍,澜月心里也松了口气,对于姑娘的要求,自是尽力满足。
李氏听了澜月的禀报,登时就想发作起来。
忽又想起离开娘家的时候,娘亲再三嘱咐自己对清丫头好些,只能按下了心思吩咐旁人道:“多派几个人跟着,早去早回!”
李氏既发了话,有两个中年妇人便随着澜月一同来到沈梦清这里听从使唤。
沈梦清这会儿也不耐烦坐轿,打发轿夫回去,她带着澜月和两个仆妇径自往街上走。
澜月见自家姑娘好奇的东张西望,心里不由有些发酸,因姑娘身子弱,往日里都不曾出门应酬,对着街面上的事务更是陌生。
想到此,澜月便主动向沈梦清推荐道:
“姑娘,城南那道街上甚是热闹,好几处胭脂铺子都在那里,不如去城南逛逛?”
沈梦清听说那里热闹,料想既是热闹之处必有医馆,便挥手道:“既如此,我们便去城南逛逛!”
到了城南,沈梦清一路走来眼见胭脂铺子、绸缎铺子鳞次栉比,街上行人也是摩肩接踵,川流不息,可唯独没见到医馆。
她忍不住皱眉问道:
“澜月,这里难道没有医馆或是药铺吗?”
澜月正看着街旁的绢花,听见姑娘的询问摇了摇头反问道:
“姑娘,医馆是什么铺子?咱们这街面上只有药铺,不过多在偏角处,若是看病的话,里面有坐馆大夫的!”
原来这栖凰国的人大都忌病晦医,因而各处的药铺均在不起眼的角落里。
沈梦清听了这话才知道这里医药不分家的,并没有专供大夫看病的医馆。
她想了想道:“我想去药铺看看。”
澜月心想姑娘许是今日落水受了惊吓,想去找大夫再看看,便说道:“那姑娘随奴婢走!”
澜月领着自家姑娘往拐角处走,绕过了两条街道,终于见到了一家药铺,远远的见招牌上写着“回春堂”三个大字。
只是招牌上的金漆都已剥落,招牌一角还有块缺口,不免有落魄之相。
“姑娘,我们还是再寻一家药铺!”
澜月见这药铺门面委实破败,便拉着自家姑娘想要离开。
沈梦清对药铺的门面倒不甚在意,想前世那些老药铺能屹立百年的,哪个不是凭借精湛的医术和地道药材?
这招牌是否鲜亮又有什么打紧?
她正要开口说话,却见一中年男子被人从药铺推搡而出。
那药铺的伙计边推边呵斥道:“休要在这里惹事,咱这店铺可是将军府上的,你若再不走,小心送你去官府挨板子!”
那中年男子险些被推倒在地,口里却急急地分辨几句:“分明是你这药铺误治了人,怎能不讲理!”
药铺的伙计听了这话涨红了脸道:“一派胡言”随手寻了板子要打他。
中年男子挨了几下受不过,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姑娘!”
澜月见自家姑娘一直站着不动,便忍不住又拉了拉衣袖。
沈梦清却忽然板着脸往前走道:“澜月,跟我去药铺!”
前世沈梦清也曾见过一些私人小诊所误治的,有些逃之夭夭,有些赔钱了事,可都不似这药铺一样明目张胆的欺人。
这会儿她心里是真怒了,定要去这药铺探个究竟。
沈梦清步履匆匆,快步走进了“回春堂”,澜月阻止不了,只能身后的两个仆妇一同走了进去。
药铺里的伙计眼见来了顾客,立马换了笑脸上前问道:“姑娘是买药还是看病?”
“看病!”
沈梦清冷冷说道,她倒要看看,这里得庸医到底有多误人!
那伙计听了这话依旧带着笑脸道:“姑娘到这边来!”
沈梦清跟随那伙计来到药铺西侧的帘子后面,长桌后面正坐着一个须发鬓白的老者。
沈梦清看了眼那位老者,径直坐在圆凳上,只将手轻轻放在了腕枕上,却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