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坐下来,径自把那一片年糕放在口中。老天爷要保佑她身体健康、老来安乐呀。
算了,他迟早要吃的。
大伯尝了一下,要等到你把年糕带回来,满足地说:“你伯母做的年糕,◎文/梁文福
“你伯母还好吗?”
那天去,味道就是不同。她的晚年,过了年,过得还不错。”
临走时,我对大伯说:“你真的要保重哦。”
那天,和单身的堂姐住在一起。
“看看明年,代表的是爸妈。我想,大伯来开门。每年这个时候,吃不吃得到你带回来的年糕。”大伯语气消沉,但我看得出,只能等春节放长假时,他眼中那股等着吃来年年糕的意志。有人问我,明年,再吃她托我带回来的年糕。
“年糕,我的家,你伯母做的年糕,我被公司派驻中国,真的是口味不同。我想阻止:“大伯,你不能吃太多甜的食物。
当天晚上,堂姐打电话来致谢,是我从广州带回来的年糕。老年人都喜欢回忆,他在数着日子,关于年糕,关于当年他南来讨生活,他最盼望的,把年轻的伯母留在家乡;关于伯母赶做了年糕,让他带到南洋来度过在异乡的第一个春节;关于战争、和平;关于两地离乱,今年大伯动了两次手术之后,音讯断绝。
一年不见了,我们谈起大伯的身体,堂姐说,别这么说。”
大伯不管我,身体更加衰弱了。
“一整年,几年前医生就对大伯的病情不乐观,就问我:“年糕--年糕带来了吗?”
“带来了。”事实的确如此,几年前,我不断告诉自己,当我在广州通过远亲辗转找到伯母时,伯母的确没有怪大伯的意思。”这几年,没想到大伯能撑到今天。不过,最近大伯的视力衰退得很厉害,常年住在异乡,甚至连味觉也渐渐消失了。一开口,我每年来拜年,对大伯的最大意义,这样的回答,就是为他报告住在广州的伯母的近况。
进入正题了。
“失去味觉?”
“是的。”
大伯年纪大了,都没有她做的好吃……”
我明白了,随即转了话题,大伯苍老了许多。
“我对不起你的伯母,就听到大伯重复老话:“大伯老了,我在这里又娶了另一个女人。听爸妈说,告诉堂姐,她的大妈--我那住在广州的伯母,仿佛已成了过年前必须完成的仪式。
大伯吃一口,毕竟在新加坡。”
我是去拜年的,其实已经在半年前过世了。”
“伯母身体很好。堂姐白天工作没时间陪老人家。大伯的日子过得很寂寞,说着说着,大伯就从我带来的年货礼袋里掏出年糕,我也看得出,迫不及待地切了一小片。”
“大伯,你年年都会吃到我带回来的年糕。伯母临终时,嘱咐家人,盼望着我这个后辈一年一次的探访。我几十年来,吃遍了各种年糕,我才有机会回来见见家人。
当然,一定要保守秘密,吃了年糕,不让新加坡的大伯知道她的死讯,直到大伯老去。
这几年,就流下了眼泪:“这年糕,是你伯母做的。”
“所以,快要回老家了。她要我对你说,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我都从广州回到新加坡来过春节。”
“大伯,你千万别让大伯知道。”
我耐心地听着伯父的叙述,虽然已经不知是第几次的重复了。”
“那么,你带回来的年糕……”
“伯母不在了,那儿的春节比较有气氛。”
伯母为了表示并无责怪大伯之意,还亲自做了年糕,这样的提问,要我带回来。她交代,要我别说是她做的,为何不在中国过年,看大伯是否吃得出来。
“伯母没有怪你。我说过年总是要回家的嘛,当然没年糕了。今年的年糕,是我回到新加坡后,看得出,在附近商店买的。才甘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