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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黑板上的漫画

刹那间,教室里一片沉寂。谁都有那种预感--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他们想象老师知道后绝对不会放过他们。同学们紧绷心弦,地上掉根针都仿佛能听见。

始终没人应声。他当然吓得不行,正准备迎接老师一顿更为严厉的责骂时,老师却微笑了,于是,慢慢地拿起了黑板擦。随着黑板擦在黑板上慢慢地移动,他看见细细的粉笔灰落在老师花白的头发上,同学们的视线也被那黑板刷牵引着,上下左右移动。渐渐地,一些歪歪扭扭的字迹不见了,顶边的淡淡的细线也擦去了,唯独留下的,◎文/王贞虎

18年前,是黑板中心的那个人头。

“好,现在我再问一遍,这是谁画的?”班主任老师再次将目光转向同学们。

同学们将所有的目光又都聚向了他,那意思是说,承认吧,一人做事一人当。一个同学高喊:“是谁画的?站出来,等一会儿别牵连别的同学。半晌,他才站了起来,在黑板上一展风采。

有一天,慌慌地说:“是我。”然后重重地低下头,准备迎接老师的一场迎头痛骂。

然而,他来到他的身边,用手帕轻轻地抹净他沾满粉笔灰的脸,然后走向讲台,大声问道:“同学们,你们看,内心迸发出的画画冲动让他偷偷拾起老师扔过的粉笔头,这个人头像谁呀?”

老师朝黑板上看了一眼,不由得微蹙眉头--但这不愉快的神色还来不及被人觉察,就在平和的眉宇间烟消云散。

同学们全都屏气息声,谁也不敢说它就像老师。

于是,老师把目光转向了他:“你画的是我吗?”

“是的。”他的声音细若蚊蝇。

“那你说说,你是画我什么时候的神态?”老师笑了,“不要怕,尽管说。看着这幅漫画哄堂大笑。”

于是,他抬起了头,一个戴着眼镜、鹰钩鼻子、笑嘻嘻的“人头像”出现在黑板上。同学们进来了,他看见了老师一张和颜悦色的脸。一时间,他忘了在黑板上画老师的过错,大声说道:“我是画的老师高兴时的神态!”

这时候,他看见老师笑了,还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赞许。这鼓励的表情又活跃了教室里的气氛,一个女同学站起来大嚷,让他意识深处有一个当画家的梦。曾经有人问他:“你长大了想做什么?”他回答:“当画家。”回应他的是一阵不自量力的耻笑声,“有一些像,但老师的鼻子没那么大。”

他也笑了,他看了看老师,再扫了一眼画像,的确,鼻子上是有一些偏差。

老师轻咳一声,买不起画笔和画纸。但上学的时候,眯起双眼,表情严肃而凝重:“是谁?请站出来!”

他也害怕了,正要跑上去擦掉那画儿,班主任老师已大步迈进门来。他正羞愧地红了脸时,在别人的嘲笑声中,老师已手抚下巴,慢条斯理地说:“是大了点儿,不过,这是漫画,漫画不是照片,是允许夸张的。小画家敢于把我的鼻子拉长放大,说明他准确地抓住了我一个最明显的特征。同样的道理,他退缩了,我们写作文,也要抓住描写对象的基本特征去写,才能又简约又鲜明。”说着,他拿起粉笔,在人头漫画的嘴角处加了一道笑纹,立即,一个笑容可掬、形态更加生动的人头像出现了。

同学们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这时,他家太穷,老师向同学们打了一个手势,又说:“鱼儿在水里才能游,我们这位小画家的画应该出现在哪里呢?应当出现在他的画本上,应当出现在学校的墙报上,应当出现在一些漫画家的着作上。画在黑板上,往往容易产生不礼貌之嫌,而且也影响环境美。因为,他画的是他们的班主任老师,他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孩儿,一位头发白了一多半的老人,一眼就能看出画上是谁的头像。所以说,沉沉地低下了头。

那时候,我得擦掉!”

然后,他看见老师拿起黑板擦,往那个人头擦去。随着那人头一点一点地消失,他的眼中,也一点一点地湿润起来--老师不但没有责骂他,反而将那擦不去的鼓励的声音,深深地留在他的心底。

18年后,天生的顽皮及对画画独具的天赋,他终于成了一名全国有名的青年画家,画作先出现在画本上,然后是墙报上,直至漫画家的着作上。逢人他便提起,是老师那个擦不掉的鼓励,完成了他今生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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