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爱去哪儿和她无关,她一点都不想和顾长欢扯上关系。夏玲玲把视线从茶杯上移开,平淡的对顾长乐道:“长乐,外面冷!”
言下之意就是要她让路,赶紧进来!
顾长乐要气结,大哥去花楼找女人,大嫂怎么还有心情讨论天气,怎么能一点该有的正常反应都没,“大嫂!”
爹只要出去吃花酒,娘就会使劲地念爹,还有和她相交的那些千金小姐家里也是,有的妻子根本管不住丈夫,可也不会不闻不问,说几句或者闹一场是常事,可大嫂却是这样的态度,真是真是……匪夷所思。
夏玲玲依旧不为所动,“外面冷,我们赶紧回府吧!”
“大嫂啊,你怎么,你……真是气死我了!”顾长乐气的不知说什么好,钻进马车,抱着膝盖背对她坐着,“不管了不管了,真是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哼!”
顾长欢哈哈大笑,“长乐,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
“……”顾长乐有些懊恼,她不是故意骂人的,她撇过头看夏玲玲,她没有生气,而是笑道,“长乐,是我不知好歹,别生气了,为这点小事犯不着!”
小事?正在大笑的顾长欢突然收住笑,用吊诡的眼神瞅她一眼,然后跳下马车,接过多福递过来的雨伞,大步朝春风如意阁走去。
窗帘放下,将马车和外面的世界隔离开,多福挥动缰绳,吆喝着,“驾!”
马车动起来,顾长乐还是生气,可她刚才说错了话,她抱着膝盖捏着裤脚玩,时不时的抬头瞄一眼夏玲玲,她慵懒的靠在角落里,眼眸半开半合,不知是浅眠中,还是在发呆?
“大嫂,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骂人的!”顾长欢捏着裤子,小声道。
“恩,我没放在心上,你别在意。”长乐这么为她着想,夏玲玲很开心,可她不知要如何表达出这种心情,所以依旧是平常说话的态度,听不出别样的情绪。
顾长乐松了一口气,转过身子,侧对她坐着,眉毛拧的快要打结,“可是,大嫂,大哥是你丈夫,他去花楼找别的女人,你真的无所谓吗?”
夏玲玲轻叹一声,“长乐,你知道答案的,不是吗?”
顾长乐的眉毛拧的更紧,不解的问:“可是大嫂,你已嫁给大哥,不是该好好过吗?”
毕竟是古代女子,虽然平时也没要求她遵守三从四德,守礼教,但受周围环境的影响,潜意识的认为女子出嫁就该从夫。大嫂嫁给大哥,不管喜欢不喜欢,日子都要过下去。而依照顾长乐的性子,既然要过日子,就要认真对待,绝不会容忍丈夫去找别的女人。
“目前这样也挺好的!”谁也不干涉谁,两年内,五百万的目标完成,拿到休书和卖身契,即可潇洒走人。
顾长乐非常不认同她这样的方式,只是穷追不舍的想顺服她,“大嫂,不管怎样,你现在是大哥的人了,要是不抓住大哥的心,以后你在家里会没地位的,我哥还算听爹娘的话,可固执起来谁也拦不住,要是那天大哥动了心思,把什么含烟绿袖纳进府做小妾,你可就惨了。”
“长乐,别为我担心,我会好好的。”有人肯为她着想,夏玲玲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
“大嫂。”
“我会没事的。”夏玲玲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不管顾长欢喜欢谁,纳谁当妾室,都和她无关,甚至是王妃的头衔,谁想要也大可拿去,她一点都不稀罕!
她想要的,从来就很简单只是自由而已!
不想老王妃也插足两人的事来添乱,夏玲玲交代顾长乐今天的事不许说出去,可她终究藏不住话,三两句的就被老王妃套了出来。
晚饭后,老王妃把夏玲玲留下来谈心。
两人目前的相处状况,令老王妃发愁,可一个阳奉阴违,一个事不关己,她就是想撮合也使不上力,她握住她冰冷的手,语重心长道:“玲玲,嫁给长欢真的很不甘心吗?”
“娘,我和他真的不合适!”夏玲玲依旧是这句话,老王妃的手好暖和,被她这么握着,好舒服,好贴心!
“可是你现在是长欢的妻,就算是他一直冷落你,纳妾室进门也无所谓吗?”
“我不会阻止他。”
“玲玲啊,贤淑不该用在这个地方。”
“只要他高兴,我无所谓的。”看,她多大度,最好是现在就纳妾,不必和他同处一室,她以后每晚该会睡的踏实些。
“玲玲,你这孩子咋这么固执呢,你”
“娘,我们两个真的不合适。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娘还是让他另娶她人吧!”老王妃说过,顾家不兴纳妾这一套,所以夏玲玲试图用传宗接代这理由说服她,让她操心为顾长欢纳妾的事。
“什么,玲玲,你”
“娶妻如此,妇复何求啊!”不知何时,顾长欢来到门外,他不阴不阳的笑着,褒扬的话从牙缝里挤出来。
夏玲玲回他一笑,笑吟吟道:“王爷谬赞,实不敢当!”
两人都笑着,可言语间满是火药味,老王妃瞧的是一个头两个大,恐两人吵起来,连忙转移话题,“长欢,吃晚饭没?”
“还没。”他去花楼见一外地商人,陪那人说了一会儿话,喝了两盅酒就回来了,没想到,甫进门就听到他‘贤惠’的王妃在娘亲面前建议为她纳妾。
多么贤良淑德,娶到这样的王妃,他可真是三生有幸!
顾长欢所有的好心情,在听到这句话时全部消失殆尽!
不舒服,非常不舒服!这女人,真想掐死她,他只听过阻止丈夫纳妾的,那有这么主动的!
真是……太伤他的自尊了。
看着儿子笑的毛毛的,老王妃都觉得头皮发麻,儿子很少生气,可一旦爆发,没人能承受,可看玲玲却好毫无知觉般,丝毫不把儿子放眼里,一时间,老王妃都要佩服起她的勇气来。
“来人,为小王爷备晚饭!”吩咐过后,老王妃脚底抹油跑了。
长辈不在,夏玲玲更没了顾忌,瞧外面不知何时雨已停歇,不过风很凉,刮的脸发疼,她拢拢身上单薄的衣服,在顾长欢的注视下,一步步的消失在黑夜中。
行,她可真行,顾长欢不怒反笑!一个月的时间,只要一个月,他一定要她拜倒在他身下,祈求他的垂怜!
哼,不就是个女人,他还不信拿不下她!
拿下她,然后再把她甩了,让她也尝尝被人践踏的滋味!
顾长欢暗自下这样的决心。
自从那晚开始,顾长欢变的怪怪的。
他每天都和夏玲玲用早饭,饭后夏玲玲去书铺,他则忙自己的事,到了中午,必定会准时出现,然后去带夏玲玲和长乐去吃饭,下午他大都待在书铺的小休息室里看账本,或者处理其他的事务,偶尔他也会那拿账本给夏玲玲看,但后者几乎是不搭理他。
下午较晚时,他会差多福去卖点心和甜汤,都是酒楼大厨做出来的,滋味倒是美,一下就收服了夏玲玲的胃,可对顾长欢,仍旧是没感觉,甚至因为每天见太多次,而觉得碍眼!
他不再去花楼,甚至有人差丫鬟传话,他也照常拒绝。每天都留在家里过夜,因夏玲玲不愿和他同床,他让人搬来一软榻,上面铺了一层厚厚的毯子,躺在上面睡的很舒服暖和,这点,夏玲玲倒是挺感谢他的好心。
他也不再恶意的逗弄她,还想着法子讨她欢喜,比方说衣服,首饰,钱财或者其他别的什么,别的女子有的,她一样不缺,别的女子没有的,在她这里也能看到。
诸如此类的反常事件,非常非常多。老王妃和顾长乐看在眼里,还以为顾长欢开窍,要和夏玲玲好好过日子,所以很替两人开心。
可夏玲玲却很清醒,事情来的太突然,她直觉事情有古怪,再联想到那晚发生的事,夏玲玲约莫猜得到他的心思。
不过她也不说破,就由顾长欢自己折腾的起劲儿,反正是免费的戏码,就当消遣吧!
这日下午,顾长欢在休息室处理事务,夏玲玲和顾长乐在外面,有位小姐卖了两本书,夏玲玲喊田卓阳过去,教他如何算账。
红霞站在书铺门口,瞧着停在路上马车,确定是王爷的专属马车后,这才抬脚进去,她放眼把书铺扫了一遍,没看到顾长欢后,这才把视线投向柜台。
“请问,逍遥王爷在这里吗?”
夏玲玲和顾长乐打她来到书铺门口就注意到她,依照顾长乐的脾气,会气冲冲的把人赶出去,可夏玲玲却不让,拉出冲动的顾长乐,指着墙上的门帘道,“王爷在里面。”
红霞瞅着眼前两个唇红齿白的男人有些面善,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稍作思索后便放弃,站在帘子外,轻声道:“王爷,奴婢红霞求见!”
顾长欢正在核对账目,可算了几遍,前后就是对不上,正是心烦气躁时,平日的淡定从容不见,说话带着不耐烦的情绪,“进来。”
红霞听的他的声音和往日不同,带着几分忐忑掀开帘子走进去,双手奉上帖子:“王爷,这是赏花贴。”
和往年一样,浅黄色的花贴带着菊花香,顾长欢拈开扫了一眼,然后扔在桌角,视线又回到账本上,“知道了。”
不甚热络的态度,令红霞为小姐升起一种危机感,“王爷,小姐酿了菊花酒,明日想邀王爷一同品尝。”
“哦。”他头也不抬的回答,一手拿着账本,一手啪啦啪啦的拨算盘,边忙边喃喃自语,“不对不对,数目还是不对,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红霞还想说些什么,可见他忙着,怕说太多引起反感,只能无奈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