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出来,夫妇二人很恩爱。外面传言老王爷惧内,没男人气概,可夏玲玲看的出来,老王爷是让着老王妃。
因为爱,所以忍让,所以包容吧!
顾长欢被念的狗血淋头,好不容易爹娘都累了,这才放他回来,走进茗香院,接近卧室时,他脚步缓下来,不知她还有没有为昨晚的事生气?
“不用进来伺候,门外候着。”顾长欢吩咐过丫鬟,这才推门进去,卧房内,她躺在椅子上,头微微后仰,双手抬起,伸出大拇指摁着太阳穴慢慢的揉着。
听到脚步声,紧闭的双眼拉开一条缝,看着刚小孩子一样被爹娘的训的顾长欢,她觉得有些好笑。
不管到几岁多大,在爹娘眼里永远都是小孩子,有人念的小孩,挺幸福的。
“很可笑吗?”当着她的面被爹娘念,顾长欢觉得狼狈。
夏玲玲笑着摇头,“是你个幸福的孩子。”
“……”在说什么,他怎么跟不上她的思维?
对于他的迷惑不解,夏玲玲也不做解释,从袖口抽出两张银票甩在桌上,“一百五十两,还你!”拿到钱后,她就去钱庄兑成小面额的,此刻当面甩给他,有打他一巴掌的痛快劲儿,真爽!
“哪儿来的钱?”顾长欢拿起银票看上卖弄的面额,一张一百两,一张五十两,都是宝丰钱庄开出来的票子,他眉毛轻挑,昨天她还没钱,也就一天的时间,她从哪儿弄来的?
夏玲玲拒绝回答这个问题,“顾长欢,钱给你了,快把收据给我!”虽说老王妃为此事数落了他,但她不是王府的一份子,早晚要离开这里,还是和他算清楚的好。
“你信不过我?”才一百五十两,就追着要他立字据,他还能吞了不成,也太瞧不起他了。
夏玲玲勾起唇角,慢慢的,清晰的吐出五个字:“小心不为过!”
“说实话,你是怕我不认账,还是一贯的原则?”
“这有差别么?”
“有。”
“好吧,两者都有!”当然,不信他的因素占了七成。
还好不是针对自己,顾长欢心里稍微舒坦了些,唤来丫鬟准备好笔墨,快速把字据写好,语带嘲讽道,“王妃,你可要小心把字据收好,小心本王只认字据不认人!”
“王爷的金玉良言,小女子定会铭记于心。”吹干墨迹,夏玲玲把字据折好,小心收起来。
这小心翼翼的态度,可还不是一般的碍眼,顾长欢冷哼一声,视线转向别处,压下继续嘲讽她的冲动。
也不知自己处于什么心态,顾长欢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其实,娘说了,这是王府的钱,家里的人随便花没关系的。”
“我不算是王府的人!”这是在试探她吗?没这个必要,像她这么有‘自知之明’的人,是不会留在王府的。
顾长欢不是滋味的掀了掀唇,“王妃很有自知!”称赞的话,带着嘲讽,和一丝丝莫名的怒气。
“王爷谬赞了!”管他好赖话,夏玲玲照单全收。
之后,夏玲玲沉默,没什么话题和他聊,懒懒的靠在椅子上,想着目前的处境。
昨晚的事,应该没关系了吧?顾长欢时不时的偷瞄她,她靠在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瞅着屋顶,又不知在想什么?
她是牛小花吧,按户籍上来说是无误的,可她这性格,生病前后的差别也太大了。虽说进姜家后,陪姜淑贞念了三年的书,可姜淑贞还是姜淑贞,她却不再是以前的牛小花。
听说以前她憨厚实诚,孝敬父母,天性乐观,大字不识,可现在的她把冰雪聪明,牙尖嘴利,性情冷淡,和之前有天壤之别。
生一场病,会忘记以前的事不奇怪,奇怪的是性情差别太大,要不是确定户籍无误,还以为是另一个和牛小花相貌相同的人呢。
可夏玲玲真的就是牛小花吗?听说,牛小花大腿内侧有胎记!
想到这里,顾长欢的视线落在她交叉摆在椅内的大腿上,夏玲玲收回心思,正好转头过来,注意他的视线落在下半身,立即冷下脸狠狠剜他一眼。
烂人!她暗骂一声,从椅子上下来,走向床榻抱着自己的被子放在椅子上,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房间。
不睡觉吗?这么晚要去哪里?顾长乐走到门口,见她在庭院里抱膝坐下。
还是在生气吧,否则怎么不愿意和他待在房间呢?
顾长欢沐浴后,她依旧没回房,顾长欢把床帐放下,拉起被子翻身躺下。
三更天后,小房间里传出轻微的水声,不多时,几不可闻的脚步声响起,床上的男人动也不动,似乎已熟睡。
夏玲玲吹灭蜡烛,然后来到椅子上,轻轻躺下。
夜深沉,睡意袭来,她轻轻打了几个哈欠,然后蒙着被子慢慢入睡。
翌日,夏玲玲是被冻醒的。突然降温,她有些不能适应,瞧着云层压的很低,空气中带着很重的湿气,估计会下雨。
她起来时,顾长欢已不在房内,待她洗漱完走到偏厅,出乎意料的看到他在用早饭。
“王妃,吃饭!”他热情的招呼人。
他的热络,和夏玲玲的冷淡形成鲜明的对比,她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用这饭。
“需不需要本王帮忙?”顾长欢偏过头,瞧着闷不作声的她。
他问的虎头虎尾的,可夏玲玲就是明白他的意思,“不用。”
“没权没钱没人脉,在蒲城县不好混啊!”这里是他的地盘,大多店铺都和他有关系,想和他撇清关系,单枪匹马折腾出名目并不容易,或许她能挣些小钱,但想要完成五百万的目标,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是事实,夏玲玲早就认清了,可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听都是在嘲讽她,听着不舒服,超刺耳!
夏玲玲瞥他一眼,凉凉道:“多谢王爷提醒!”
“本王有个好建议,王妃要不要听?”顾长欢用晚饭,洗净手后,抽出别在腰上的白色折扇,慢慢摇起来。
神经病,这么冷的天还摇扇子!视线落在他的折扇上,夏玲玲嗤笑一声,“洗耳恭听!”
“为本王做事!”她的想法多,又会算账,他想收在身边看看她还有多少能耐,这是想把她带在身边的目的之一,“怎么样?”
握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夏玲玲抬眸瞧着顾长欢,琢磨着他话中的真实性,可他眼底的认真不像是随便说说,可他为什么要提出这样的建议呢?
对于他,夏玲玲最好的预想是冷眼旁观,任由她折腾,当然,最坏就是从中作梗,让她一事无成,比方说,那一百五十两银子。
顾长欢收起折扇,用扇柄请敲她的手,“王妃,不要怀疑本王的话!”
夏玲玲收回手,拧着眉毛望着顾长欢,他有这么好心吗?他是王爷兼皇商,接触的人不是达官贵人就是皇室贵胄,如果为他做事,她就可以接触更多的权贵,可是,他说做事,是跟着他做事,还是当个小管事或者别的什么?
顾长欢不喜欢她时刻撇清自己的态度,也不满她老是用鄙视的神情看自己,所以想把她带在身边,让她进入他的世界,让她了解他的世界,让她知道他是王爷,合该拥有挥霍的权利,作为他的王妃,她必须认清这样的事实,而不紧紧是用风流成性,挥金如土去盖棺论定他的人,这这是想把她带在身边的目的之二。
“我知道了。”夏玲玲没给答复,淡淡的送他四个字,然后继续吃饭。
她一定会答应的!顾长欢很笃定她的选择,所以也不急着要答案,悠闲的摇着扇子,看她一小口一下口的吃早饭。
午饭后,几个响雷一过,下起了瓢泼大雨,天气越发湿冷起来。
顾长乐抱着胸踩着绣花鞋,在屋里来回踱步,“嘶,好冷啊!”
夏玲玲使劲搓着手,可搓了老半天,还是一点热气都没,“是挺冷的。”出门前还多加了件单衣,可仍旧抵抗不住这突袭的寒流。
天地间黑压压的,屋里的光线也不甚明了,和平常天黑差不多,夏玲玲找到火折子把蜡烛点亮,室内一下亮起来。
田卓阳把桌椅摆整齐,用抹布擦干净后,拿着扫帚开始打扫卫生,他一直忙活着,额头都冒出了汗,待忙活完,他抬起袖子抹一把脸上汗,精神奕奕的问道,“王妃,郡主,都收拾好了。”
夏玲玲道,“恩,没事了,坐着歇会儿吧!”
夏玲玲来到书架前,把让萧紫阳抄的那几本书一一挑出来,待她忙完回到休息室,看见顾长乐躺在小床上,田卓阳正拿着被子往她身上裹。
田卓阳道:“王妃,您也上床裹着吧!”
“卓阳好细心,我都忘了床上有被子了,唔,好暖和,嫂子,你也上来!”顾长乐脸,舒服的在被子上蹭,“快点,下面冻死了!”
得到夸奖,田卓阳羞涩的红了脸,可看到夏玲玲抱着书,赶紧上前帮忙,“放着我来!”
“不用,你去把铁盆拿来!”田卓阳很勤快细心,又有眼色,不管吩咐的还是没吩咐的,只要他看到都会认真去做,着实是个讨人喜欢的男孩。
田卓阳拿来铁盆,夏玲玲端着燃烧的蜡烛,把刚挑出来书撕下一页,点燃,丢进铁盆。
“大嫂,你做啥烧书啊?”顾长乐顾不得留恋棉被的温暖,从床上跳下来,三两步的跳过来,抢过她手中的书,“大嫂啊,这都是我们辛苦找来的,你干嘛烧?”
纸已烧成灰烬,顾长乐摸着少了一页的书,很是心疼!
“你相信我吗?”夏玲玲又拿起一本书要撕,顾长乐握住她的手不让动,可看大嫂的淡定的神情,她犹豫了片刻把手松开,“大嫂,为什么要烧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