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困秋乏夏打盹。这话说的不假,夏玲玲整个人懒洋洋的靠在车厢上,手指头都不愿动弹一下。
顾长欢想暗道有趣,他一美男子在旁边骚扰着,她怎么就能心无旁骛的养神呢?
抬起扇子轻轻的戳她的肩头,她没有反应,他又去挑她的下巴,还是没有反应,木掉一样。
他向来是被瞩目的焦点,像这样被彻底忽略还是第一次,这滋味特别又新鲜,但并不让人兴奋,“我们是新婚,留王妃独守闺房实在不妥,今晚本王就留下来陪王妃吧!”
夏玲玲的嘴角往下弯了弯,但也仅限于此,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反应。
虽只是细微的变化,但察觉到的顾长欢却明白她这是在表示极度不屑。
她对他的评价不高,这点顾长欢很清楚,他好奇的是,她为何对他不满,哪里曾招惹到她了?
他去姜家的次数不多,但也见过她几次,不过她看他的眼神和别人不一样,最初他以为她是故意这么做引起他注意的,所以即使印象深刻也没放在心上,直到那天他听到她对姜淑贞说的那些话,他才明白她是真的讨厌他。
真是匪夷所思,他顾长欢也有被人讨厌的一天,想来真郁闷!所以在离家近一个月,遇到难缠的公主后,他突生了把这丫鬟娶回家的做挡箭牌的念头。
虽说她长的不出众,身材不好,又没家世,但她讨厌他,根本不会黏他,所以他不会烦心在外面做了什么事会被女人念着,管着。
就像爹,这一辈子栽到娘手里,被东管西管的,没有自由,这辈子就完蛋了!
。 街上的嘈杂声不停的传进车厢,不停的里面回荡,越发显的气氛诡异。
夏玲玲闭目,才不管它天昏还是地暗,可是突然一道轻柔略沙哑的说话声引起她的注意,她倏的睁开眼,翻过身掀开侧面的帘子,两眼炯炯有神的寻找那道声音的主人。
可是什么都没有!那人只说了一句话:“谢谢掌柜的!”之后就没了声音。
和他的声音好像啊,简直和前世的他一摸一样,只是这里还是古代,和二十一世纪相差近千年,他是不可能是出现在这里的。
三年过去了,不知他现在怎么样,有没有想她,过的好不好?
看她带着欣喜去追逐什么,可瞬间又黯淡下来,失望的转身坐下,然后阖上双眼。
这是第二次看到她流露出这样的神情,第一次是在新婚那晚,当时一闪而过,他捕捉到但没仔细追究,这次两人面对面,他瞧的甚是分明。
这是思念的神情,似在深深的怀念某个人,刚才那么激动,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她身上散发出心情不好,生人勿近的气息,顾长欢也不自找没趣,背后塞了软枕,斜躺在车厢里假寐。
到达王府后,夏玲玲被老王妃身边的丫鬟喊去,顾长欢则带着纤云等人回茗香院。
待他坐下,柔儿奉上茶水退下后,纤云开始汇报今天的一切,包括卖身契和地契那段。
“她没收?”听到她没有姜老夫人给的铺子地契,顾长欢有些吃惊。
纤云点头,“是的,王妃没收,说是不需要。”别说王爷,纤云也纳闷,嫁妆的多少,决定女人在婆家的地位,可王妃即使一无所有也不接受老夫人的馈赠,这点让人想不明白。
顾长欢盯着手上的玉骨扇所有所思,她可真是有骨气,喂到嘴边的肉都不要,不过对象换做她,并不会太意外。
只是她一无所有的,到底从哪里弄出五百万两银子还他啊?真不知她小脑袋瓜里怎么想的,好奇!
“还有,老夫人劝王妃抓住王爷的心。”纤云一字不漏的把老夫人的话说给顾长欢。
还是老夫人慧眼识珠,知道他是人中龙凤,那像她,眼睛被糊住了。
不过想到她一脸的不屑,却还是耐着性子听老夫人念叨,顾长欢就觉得好笑,不禁轻笑出声。
这玩具,果然有意思!
“就这么多,奴婢讲完了。”纤云说完,做了结束语,然后大着胆子看他的脸色。王爷的笑是发自内心的,瞧的出来心情很好,由此可见王妃真的与众不同。
顾长欢笑着挥手让她下去,“叫多寿进来。”这都三天了,让他查的事情该有美目了。
多寿进来时,顾长欢正优雅的品茶,“查的怎么样,有结果没?”
多寿道:“爷,王妃的父亲是农户,母亲是秀才之女,往上查八辈,皆是农户,并无异常。”
“哦?”如是农户出身,该有一股纯净憨厚的气息才对,可这些她身上都没有,“有血缘关系吗?”
这……王爷的问题好奇怪!不过多寿还是如实回答,“小的找到了接生的产婆,她说王妃……”犹豫了一下,他燥红了脸,压低声音不自在道,“产婆说,王妃右大腿内侧有一处桃花形胎记。”
听他提到这么尴尬的位置,顾长欢神色一凛,不过没表现出来。
多寿继续道:“另外,王妃本姓牛,叫牛小花,进了姜家后更名的,听说是姜老夫人的意思。”
“牛小花?”顾长欢轻声念了一遍,土的掉渣,但这才像地道农户女儿的名字,“为什么改名字?”
多寿摇头,“小的失职,没查出来。”
“可有什么亲人?”
多寿道:“有远亲,都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户,自王妃进姜家后没了往来。”
“牛小花,夏玲玲?”顾长欢又重复念道,两个名字都很土,不过后者稍好,还有点活泼可爱的意思。
轻摇着折扇寻思了片刻,他的心思转回到别处,“姓刘的这边有什么动静?”
多寿道:“自王爷走后他去了含烟姑娘房里,之后就没再出来,他的心腹张管事正午曾去城东和人接头。”
“连我本王的女人都碰,胆子不小啊!”顾长欢淡淡的弯起嘴角,“美人窝销魂,但也要命啊!”放下折扇,拿起杯子呷了一口茶,待青涩略苦的味道在口腔散开后,他放下茶杯,“吩咐下去,见机行事。”
“是。”多寿领命。
早些年王爷还不是王爷,也不是皇商时,才刚开始做生意时被刘掌柜坑过,王爷最容不得有人糊弄,所以这些年‘怀恨在心’,投机刘掌柜好色好财的心理,诱他入局,拉他下马,然后吃下刘家的生意。
所以被王爷记在心上的人很惨,想到引起王爷兴趣的王妃,多寿为她鞠一把同情泪。
王府的花园,夏玲玲坐的端端正正,垂首乖巧的听老王妃葛三娘的教诲。
她说了很多,夏玲玲一直点头说是,可葛三娘看得出来她都没在心上,轻声问道:“玲玲,你和长欢还没圆房吧?”
夏玲玲抬头看她一眼,然后继续低着头。
“其实长欢是个好孩子,只是这几年一直在外面跑,见识的多了,心变野,安定不下来。”顿了顿,她又道,“他被女人宠坏了,变的也不把女人放在眼里,所以之前才想着尽快结门婚事让他收收心。”
“不过比起姜姑娘,娘觉得你更适合长欢。”看她依旧不说话,葛三娘摇头轻笑,“玲玲,你真的很讨厌长欢?”
她问的直接,夏玲玲怔了一下,答道:“我们不适合。”
葛三娘放声笑起来,“适合,没有比你更适合的了。”儿子在女人堆里向来是所向无敌,现在踢了铁板定会卯着劲儿和玲玲斗气,这么一来二去,两人说不定就勾出了感情。
“顾家的男人都挺专情的,就像你公爹,年轻的时候知己满天下,后来遇上我就改邪归正了,长欢也是,没碰上能制得住他的女人才乱来的,娘相信,你就是那个人……”
葛三娘唠唠叨叨的说了很多,夏玲玲听着,可一句都没放在心上,顾长欢不对她的胃口,她不可能喜欢上,再者她忘不了前世的爱人蓝佑天,所以根本不可能敞开心却接受其他人。
“顾家没门当户对的观念,你不要拘谨,尽管把王府当自己家,还有,顾家没有纳妾这一说,所以不用担心和别的女人争宠……”
无所谓,顾长欢喜欢谁,想要纳几房小妾,这都和她无关,不过最好是多弄几个女人进王府,这样他就不会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不用应付他,她会有更多的时间琢磨挣钱的事。
唉,五百万两,该从哪里下手呢?
“玲玲?玲玲?”葛三娘说的兴起,可她却是兴趣缺缺,魂不知跑哪儿去了,她有些闷气的喝口茶润润嗓子,说,“看样子,你还不是一般的讨厌长欢。”
夏玲玲收回飘远的心思,有些发窘的瞅着眼前的热情的婆婆,“我和他,真的不合适。”
葛三娘还要说些什么,可转眼一想,她是贴了心讨厌长欢,就是说再说也不顶用,还不如从长欢那边下手。
长欢有钱有权有相貌,迷恋他的女子莫不贪恋这几样,可玲玲似是什么都不贪,这样刀枪不入的还真不好摆弄。
不过就是不好弄,也好把两人捏到一块,所以她提醒道,“出嫁从夫,以后你生是顾家的人,死是顾家的鬼,与其心有不满的给自己找不痛快,不如放宽心抓住丈夫的心,让自己过的舒坦些。”
夏玲玲想说一纸休书两人就能撇清关系,可面对这样关心自己的婆婆,她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