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们还能见面吗?”
“当然,以后若你想我了,可以来我的家乡找我。”
“那我们说定了,拉勾。”
“拉勾。”
大指拉着小指,没有年龄界限的许诺,宝春站在一片黑暗里看着风四娘和莫玉离去的背影,她恍然想起了什么,她好像还没问风四娘的家乡在哪里呢,刚要追出去的脚步突然顿住,宝春浅浅一笑,其实见不见都没关系,主要是这份属于彼此的记挂在就好。
刚要转身离开,却发现角落里似乎蹲着一个人,宝春定睛看去,惊呼道:“谁?”
走近才发现是小强子,宝春双手交叠摆在胸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半蹲在地上的小强子,小强子撅着嘴,一副心里不甘的样子,二人就这么对视着,谁也不说话。
终于小强子憋不住了,跳起来吼道:“你不守妇道!”
“……”这孩子疯了,宝春第一个念头在脑中滑过。
“你水性杨花!”
“……”宝春还是不说话,这孩子最近是不是吃错药了,神神叨叨的。
“你勾引少爷!”
老虎不发威你当老娘病猫是吧,宝春跳起来大叫:“臭小强,信不信我打烂你的嘴!”
“怎么!想谋杀亲夫啊!”小强子不甘示弱。
“什么夫啊夫的,我和你有关系吗?我和你充其量也就算个邻居,别以为从小救过我,每天到我家来玩,咱俩就不清不楚了,拜托,有这个时间你读读书认认字赚赚钱,还有,没文化不可怕,但是请你别乱用词好吗?不守妇道?水性杨花!这词儿是你用的吗?是你可以用的吗!”宝春翻着白眼道。
“只是邻居吗?那你爹干嘛说要把你嫁给我?你早晚是要进我家门的。”
“……大哥,我觉得你的药不能停啊。”宝春顺势去摸小强子的额头,却被小强子一把打开,“你不信吗?上次你爹和华管家在园子里说话我都听到了,你爹说不会把你嫁给华管家的儿子,他看中的是我。”
“那又怎样?”
小强子显然没料到宝春会如此说,支吾了半天没吐出一个字,他眨巴着眼睛看看天,随即道:“也不会怎么样啊,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就好啦,以我为尊,不许和别人眉来眼去就好啦。”
“神经病。”宝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转身就走,要她和一个孩子怎么说啊,难道把二十一世纪的女人自主独立的宣言背一遍吗?这家伙的脑子也理解不了吧。
“喂,我说的话你记住了没?”小强子在身后大喊。
“记住了记住了!但我就是我,谁也不能指手画脚支配我的人生,我爹也不行。”
宝春的声音在黑暗中渐渐远去,小强子怔在原地久久没有反应,远处仍是一片歌舞升平热闹景象,节目还在继续,他的心却空落落的没有心思去看,也许对于现在的他,还无法理解宝春那弱小的身躯里,怎么会隐藏如此先进的理念。
夜,似乎更深了。
宝春回到舞台后,刚好是兰倾和竹墨同台,作为坊子里的四大台柱子,二人自然不愿意同台演出,生怕会被同为比较,谁占去谁的风头,偏偏宝春送来的曲子指明要二人一起,二人虽不愿,但是同时被新的曲目吸引,也便勉为其难。
兰倾平日所唱多属热情奔放,而竹墨的长调又是特别唯美宽域,二人演绎现代流行的草原之歌可以说相得益彰。
只听一声长调划破天际,仿佛整个彭府的视线也跟着宽阔了,面前就是茫茫四野,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无限美好,灯光打在女子如画的衣衫上,那衣衫特别,皆是刺绣而成的各色图样,搭配在一起鲜艳又光亮,女子长发披肩,编成一根根的小辫子,头顶带一顶珠帘帽子,将一张脸衬托的可爱娇俏,唱歌的正是擅长游牧长调的竹墨。
长调过后,紧接着便是热情的鼓点,还有来自塞外的冬不拉,异域风情随之在女子摇曳的身姿中展露无遗,女子头顶细纱小帽,长长的纱巾遮盖了长发,她脖子在乐曲中不自觉的动起来,上身小马甲别致小巧,绣了和身边竹墨相似的刺绣,下身长裙舞动起来犹如一把打开的小伞,随着乐曲出来的便是热情奔放的兰倾。
宝春当然没有解释所谓“串烧”的概念,她只是将自己知道的曲子整合编排,在草原风之上加入一点新疆元素,当然还有二十一世纪的流行音乐元素,更主要的是奏乐的曾一品,能在短短时间领悟宝春曲子里的精髓并融会贯通,宝春算是彻底明白了音乐无界限这回事了。
流行与民族相结合,让整个乐曲变的新颖独特,加上热情奔放的舞蹈,宾客一时间也跟着兴奋起来,甚至在座位上摇头晃脑起来,这是一场盛宴,更是与大家同乐的聚会。
看着一众人的样子,宝春彻底明白,这个穿越来的世界,这里的人平日里是有多无聊,多空虚,好在,她有无数个取悦别人好奇心的点子,看来无论什么时候,这个世界都需要创新性人才啊。
乐曲快要完了,突然有人跑到了后台,看到宝春后赶紧跑过来,是个面生的丫头,那丫头一副丫鬟打扮,年龄十几岁,却显得很老成,她见了宝春着急的问道:“你可是宝春?”
“我是。”
“下一个节目是我家小姐的吧。”
“你家小姐是?”
“镇山镖局段家小姐,段婉欣。”
“原来是段小姐。”宝春这才恍然大悟,她左右看看,好像是没看到那个火爆脾气的段小姐,她随即道:“你家小姐人呢?下一个就是你们了,给小姐伴舞的人都在那候着了。”
“我家小姐在屋里闹脾气呢,吵着说要见你。”
宝春头顶冒冷汗,她就知道这厮会出状况,本指望着老太爷大寿赚一笔,要是被这家伙搅局了,她非撞墙不可,宝春也未乱,而是拉过一旁预备着的舞坊坊主道:“敢问戚坊主家的姑娘们还没走吧。”
“都按照吩咐候着呢。”
“出了些状况,还望坊主选几位姑娘撑下场子,我有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