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王守二和媳妇翠芬一贯的没姿态,见满桌都是平日里吃不到的东西,早就吃的不顾形象,大丫头宝花见状赶紧离他们远点,生怕被人看出和这二人是亲戚。
王守一和妻子黄氏抬头去寻女儿的踪影,怀里的宝宜睡的安稳,王守一之前那颗牵挂的心也稍稍放平了不少,从进门见到的情景来看,刘家夫妇对孩子的心意他感受得到,邀请他们来也算是盛情,没想着要断他们和孩子之间的联系,而刘家夫妇家底丰厚,孩子跟了他们也算享福。
终于看到了摇篮里的宝春,比从前白胖了不少,圆圆的小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在刘家夫妇的簇拥下显然像掌上明珠。
黄氏看孩子和刘家夫妇亲昵的样子,心里不免不快,嘀咕道:“都说孩子有灵性,这孩子倒像是更喜欢外人呢。”
王守一瞪了眼黄氏,叹口气道:“怪只怪我们没有尽到做父母的责任,怪不得孩子。”
黄氏心里委屈,并没反驳,索性闭了嘴,跟随丈夫上前去看孩子。
刘家夫妇算是热情,见了王守一夫妇忙抱着孩子上前道:“王大哥你们来了。”
王守一露出难得的笑脸,忙接话道:“孩子的满月酒办的好热闹,辛苦你们了。”
彼此简单的问候过后,王守一看了看刘氏怀里的孩子,笑道:“孩子满月了,我这个父亲自是该有所表示的,只是家里如今的确困难,几张嘴巴等着吃饭,这份薄礼还望你们收下。”
说着王守一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只玉镯,那玉镯翠碧的颜色,在红色布料的衬托下更见分明。
黄氏断没有想到丈夫会拿自己的陪嫁之物,那可是她娘家传下来的,怎么说也该是给大丫头日后成亲的嫁妆才是,怎的给了二丫头,况且二丫头如今给了别人,这不是把值钱的东西拱手送给人嘛。
黄氏使劲一捏丈夫的腰,小声道:“这可是我娘送给我的。”
“咱们亏欠二丫头的太多,难道还不该补偿补偿吗?”王守一反驳道。
“那也不能用这个啊。”黄氏见刘氏夫妇看过来,尴尬的边说边笑笑。
刘氏夫妇看出了二人的争执,索性上前道:“王大哥,你不用这么客气,宝春是你们的孩子,这辈子也流着王家的血,我们夫妇二人断不会让孩子忘本,只是这东西如果对大嫂如此重要,还是收回去,有些事不在乎这些东西上。”
见刘氏夫妇如此善解人意,王守一心里更是不舒服,他铁了心把镯子往宝春襁褓里一塞:“这是我给孩子的,她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见王守一心意已决,刘家夫妇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谢过,将镯子收了起来。
这是分别后,王守一第二次抱孩子,第一次抱宝春的时候还是她刚出生,那时候瘦小的她,仿佛从生下来便对眼前的一切不满,她那样弱小,王守一生怕一个不小心孩子便再也睁不开眼,短短一月,孩子经过了满月之礼,得到了这么多人的祝福,他心里说不出来的高兴。
宝春也是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看王守一,青色的胡渣在他下巴随处可见,满眼的疲倦是生活所累,和刘木匠年岁所差无几,却比刘木匠要沧老许多,额上的皱纹即便是笑,也始终带着轻浅的痕迹,看着着实心疼,他触摸自己的手指,粗糙的好似树皮。
除了笑,宝春不知道还应该用什么方式来讨这位父亲的欢心,这是她穿越而来,第一次感受到的温暖,就是来自这个男人,这个高大的有些苍老的男人。
七彩之线在王守一手里攒着,他看着眼前的孩子,心里是对她的无限祝福。
不知何时走上前的宝花将刚才的事尽收眼底,她心里隐隐生出几分自己都说不明白的感觉,父亲的爱再也不是她一个人的了,她是这个家的什么呢?不过只是一个帮忙的人手罢了。
王守一只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呼唤:“爹。”
已经将七彩线挂到孩子脖子上的王守一扭头,看到宝花笑脸盈盈的站在阳光下,白皙的皮肤像极了妻子,深深的酒窝漾开,更添了几分可爱。
王守一只觉得的心头一暖,心想,身边总算还有个知冷知热的丫头,随即笑道:“宝花,快来看看妹妹。”
宝花点头上前,不先看妹妹,而是和刘家夫妇点点头,笑着打着招呼:“刘叔,刘婶。”
刘家媳妇见宝花丫头生的漂亮,又极通道理人情,心里不由得欢喜,想着要是宝春长大也有如此水灵,倒真是刘村的一枝花。
“这丫头真好看。”刘家媳妇看看黄氏,“姐姐真是好福气,生的孩子个个机灵。”
黄氏听了奉承话,刚才的不快也便散了,随即笑道:“还望以后找的人家能好些,也不至于吃苦。”
“姐姐放心,这丫头机灵,我看以后提亲的人不会少。”
“但愿吧。”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着,宝花却已走上前,刘氏怀里的宝春见到宝花的瞬间便止住了笑容,木愣愣的看着她。
宝花扬起笑脸道:“多日不见妹妹心里想的很,刘婶子能给我抱抱吗?”
刘氏先是一愣,看看宝花的样子,心里似有犹豫。
黄氏看出了刘氏的担心,随即道:“不怕的,宝花这孩子在家里也常照顾弟弟,她能抱的来。”
刘氏一听心里的石头落了地,随即笑道:“好吧。”
宝春却在此时突然哭了起来,别人也许看不到宝花低头时眼里的诡异之光,她却只觉得不妙。
刘氏手一缩,拍着宝春的身子道:“这孩子是怎么了,刚还好好的。”
宝花掩嘴道:“妹妹生时我也在旁边呢,这丫头倒和我见外了。”
宝花一句话说的大家跟着笑起来,随即,宝花也伸出了手。
刘氏一见如此,自知也不好回绝,索性将孩子往前一递。
宝花虚虚一晃,还未接稳手就猛的抽回,那个视线刚好是刘氏的死角,刘氏心里一惊,已然来不及,孩子在二人之间垂直落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