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正好落在袁锦兰和袁锦心之间。
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袁锦兰的一张脸瞬时变了色,捏在袖中的拳头亦冷汗连连。
但转念一想,不过是个道士的胡言乱语,只要没有证据,谁又能赖她何?
二姨娘急忙站了出来,大喊道:“是三小姐……这符头指的竟是三小姐!”
众人随着她的观测去看,果真如她所说,符头指的竟是三小姐,而符尾对着的才是二小姐。
一时之间,众人看袁锦心的目光都带着几分猜测和兴灾乐祸。
袁锦兰微微松了一口气,拳头也松了开来,她瞟了一眼袁锦心,心道,只要这替罪羔羊不是她,是谁都无关紧要。
三姨娘也站了出来,经过上次的落水事件,她也有了几分勇气,指着那符争辨道:“二姨娘,这符尾指的二小姐,你休要含血喷人!”
仔细一瞧,她这话也果真如此。
袁丞相也耐不住走了过来,左瞧右看,却仍旧猜不透这符的真谪,只得请那紫须道长过来解说一番。
灯火通明的永安院里,袁锦心眼神灼灼的看着那道精瘦的身姿,墨黑的道服凌空一转,一个倒勾翻,那道身影便近在眼前。
墨黑入鬓的凌利剑眉,高挺的鼻梁,凉薄却又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唇瓣,尤其是那对眸子,傲骨清风,却又冷漠无情……
除了那长长的道须,此人无一处不像……容治!
对,此人就是容治!她恍然大悟,几乎倒抽了一口气!
袁锦心的心智有片刻的绪乱,前一世,那紫须道长她是见过的,却无论如何也未将他与容治连在一块。
如今,他的身份越加的扑朔迷离了,袁丞相为何要放他在身边,扮演着多重的角色,连自己都能看出的倪端,她就不信以袁丞相的老奸巨滑会不知情?
或许,今天的这场局,根本就是袁丞相设的!想到这里,她微微打了个寒颤,那么……袁丞相要除掉的人,便是她和袁锦兰之中的一人……
是她还是袁锦兰?
“这……”紫须道长为难的看着那道符,一手捻起那长长的胡须,有一下没一下的抚弄着,故弄玄虚般的掐指一算。
再次抬头时,眼中却是精光凿凿,让人无法逼视,只觉得那道薄唇好比皇上的圣旨,一句话便能要了人的性命。
他先是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而后慢悠悠道:“以这道符来看,符头指向三小姐,符尾指向二小姐,可符中心的箭头指向的却是大夫人……这,让人捉摸不透啊!”
他叹着气摇了摇头,故弄玄虚的继续说道:“表面上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相,丞相,我想去小少爷的房中看看!”
大夫人原本立在一旁看好戏,这会竟被人莫名其妙的点了一指,心头一气,脸色也不太好看了。
此时听他说要去袁竣廷的房中查探,待袁丞相一点头,大夫人便立马站出来带路以示清白。
“母亲,您千万小心,这道长蹊跷得很……女儿看他十分眼熟!”袁锦绣偷偷扯了扯大夫人的袖子,小声说道。
连她都看出了倪端,大夫人又岂会不知?
她拍了拍袁锦绣的手,此时无声胜有声,她倒要看看,这一回倒霉的又是谁?
“道长请……”大夫人作了邀请的动作,大大方方的领头带路。
进了袁竣廷的屋子,一股浓重的药香味扑鼻而来,众人纷纷捂了鼻子,唯恐那病能通过空气传播到自己的身上。
唯有大夫人、二小姐、三小姐面色如常,跟在那道士的身后相继进了屋子。
袁丞相的脸上也呈现出少有的疼惜,扭头冲着正在屋子里虚张声势的紫须道长说道:“道长,你快些作法驱了那妖魔走!”
紫须道长却是不着急,手中的拂尘甩得极有节奏,这里一下那里一下,倒是像模像样的。
袁锦心看了不禁发笑!这人不仅胆大,还爱作戏,这都演了半天了,还意犹未尽呢!
“丞相大人,这屋子里妖气极重,老道掐指一算,只怕这妖孽就附在刚才符向所指的三位女士中的一位身上!不好驱啊!”他摇头晃脑的叹声连连,脸上现出为难之色。
他这话说的玄妙……众人心中皆是惊起了冷汗!要是袁丞相真信了他的胡话,那么,被指之人岂不是要随了民间的规矩,活活丢到柴堆中烧死?
大夫人的拳头捏了起来,嘴里的牙齿都咬得咯咯作响了,脑海中闪过数个自救的念头,她怕什么?她的身后有国公府撑腰,即使是袁丞相也赖她不何?
二小姐心中已打起了小鼓,她万万没有想到,袁丞相居然会请道士回来,查都未查便听信道士所言。
原本就带着几分心虚,此时,更是惊慌失措,她的拳头捏得死死的,似乎在用最后一分毅力来支持这场仗的结局。
唯有袁锦心从始至终都似是旁观者一般,静立而观,不言不语,不惊不躁。
是的……这道长看似在做法驱魔,细细一想,不过是袁丞相借机铲除异已的把戏而已,真相已定,真凶他早已查得一清二楚,又何须众人猜来猜去,今日这事,不过是借这天机名正言顺的要了那元凶的命罢了。
“到底是何人?道长快些说来,也好还我袁府一个安宁!”大夫人双目一敛,站了出来,冲那道士大义凛然道。
细细一想,她似乎也明白了个大概,今日这事,不过是一场戏罢了。
一名小小的庶女,居然敢谋害他一脉单传,以袁丞相的性子,不将对方五马分尸已是天大的恩泽了,如今赏了那人火藏,这不是网开一面,是什么?
大夫人的嘴角细细的勾起,已然看清了整件事的来胧去脉。
道长的拂尘一甩,双手合十,念在胸前又是一番经诵,大约一刻钟后,他猛的瞪圆了双眼,那精光凿凿的双眼中闪出一道让人不可逼视的精光,直捣二小姐而去。
袁锦兰惊呼一声,‘扑通’一下倒在地上,除了二姨娘,其余人都是避之不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