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小奴疑惑小姐怎么这般狠心了呢,就连这刘妈妈一时也懵了。
“开,开什么玩笑,那是杀人……”
“哦,原来刘妈妈这么胆小不敢杀人呀,我还以为刘妈妈胆大包天的敢把人打死呢!”荣华这话讲的字字音节都要升起一拍,讲到最后一句,凌厉的眼神如刀子一样剜着眼前肥胖的婆子。
心中则暴走着:在如今家里这蒿目时艰的时候,大夫人要弄死沈冰萱,家奴们也是这样恶胆丛生,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将真的家不成家了!
荣华心底一紧,眸底神色变得冷冽起来。
沈家如果玩完了对自己来说没一点好处,便宜爹,哑巴娘,还有那个救过她的小叔叔……
呼吸瞬间一凛,转身在小奴身边低语几句,而后才回身看向那婆子:“这丫鬟我带走了,刘妈妈可同意?”
刘婆子那儿能同意,在这厨房里,她就一二等婆子,能让她使呼的人手不多,眼下就这个冬儿还使的顺手。
“那可不成,这冬儿是跟府里签了死契,分到厨房干活的,四小姐要想要人,那就找大夫人要去。”刘婆子这下知道护人了,心里也是暗骂自己没忍着怒火,要是把这冬儿打死了可如何是好。
“好吧,如此这般,那刘妈妈既然不敢打死人,那赶紧给这丫鬟请大夫吧,照今个儿这顿毒打,这丫头估计活不过三天,啧啧,不知道到时候爹爹知道了会如何处理……”
荣华状似自言自语的说着后面的话,却是让刘婆子不寒而栗的僵了身子,满面油光的脸上也大沔淋淋——
再看向那冬儿满面通红眼神焕散的模样心中也是一惊赶紧开口:“四,四小姐,你要要这丫鬟,你,你就带走吧……”
“咦,这不好吧,这丫鬟是府里签了死契的,又是厨房里的,我带走不合适吧。”
“这,这,这没什么不合适的,小姐你是主子,要个丫鬟谁敢说不……”
“真的合适吗?”
“是呀,小姐,这冬儿烧得一手好菜,人也长的机灵,小姐你带她走吧,老奴求求你了……”
刘婆子那是又做揖又低头认错的,讲到最后,荣华才叹气连连:“好吧,那我带她回去,她要是活不成的话,我再还给刘妈妈吧。”
刘婆子一听荣华松口,长舒一口气,脸上挂着讨好的笑说:“一定一定不会让她污了小姐的闺阁的。”
荣华走到还跪在地上的丫鬟身边,以后探了下她的额头,这温度最起码得有四十度以上,别再烧成个傻子,自己要了也没用呀。
“好吧,那就烦请刘妈妈把她送到我的园子中吧。”
荣华说罢转身就要走,刘妈妈那敢含糊,直接把冬儿往肩上一扛,背麻袋一样的跟在沈荣华身后。
到了晴阁时,正巧遇见大少爷沈荣凌匆匆往二小姐沈冰萱的闺阁奔去。
沈荣华放心的点了点头,她方才之所以让小奴去通知沈荣凌就是因为救沈冰萱一事,落在谁身上都不好,唯有让便宜哥哥来处理才是最妥。
小奴看着刘婆子扛着冬儿跟在自家小姐身边很是疑惑,却也没问话默默的跟上自家小姐。
等到了园子,小奴赶紧的唤了黑丫过来一起把冬儿给接下来。
刘婆子那是一拍屁股溜烟儿的就往外跑,好像后面有什么饿狼追着她一样。
“小姐,你真好,奴婢就知道小姐一向是个心善的。”小奴动容的说着。
荣华最见不得女人掉眼泪,当下一挥手就道:“就是你太啰嗦,本小姐才免为其难的收了这丫鬟,但她现在发着热症,估计也活不了几天,你念姐妹情就交给你了,要是人死了就直接扔湖里沉塘别连累本小姐才是。”
黑丫在边上傻笑着,小奴一抹眼泪,嘴一瞥,心想小姐这叫什么——刀子嘴豆腐心。
还不是让她去通知大少爷救二小姐一么?还救了冬儿回来,呜呜呜,小姐太好了,是最好的小姐……
荣华边打哈欠便进屋,也不管那外面的三个小丫鬟。
黑丫和小奴已经处理过一次哑娘热症的事,所以对冬儿的热症,也是如法炮制,先找了酒来擦,而后煮了祛寒的姜汤喂冬儿喝。
冬儿热的迷迷糊糊的,又让摸了烧酒在身上,当下疼的哇哇哇的大叫。
听的荣华实在看不过去了才走到下人房,看到正在摸烧酒,当下摇摇头:“能笨死你们么?她有明伤在身的地方不能摸烧酒,暗伤可以用,把酒烧热了,在她暗伤的红痕个揉散便可,另外……这个拿去给她敷明伤处。”
那是一瓶金创药,是用黑丫出去买回来的药制出来的。
这之后果真没再听到那丫鬟的哀嚎声,不过那刘婆子却是又来了一次,送来了这冬儿的卖身契一张,说是从总管那儿讨来的,孝敬四小姐的。
荣华拿着那张卖身契若有所思……
是夜,北风吹过,干枯的树枝发生沙沙的声响,冬月里的月亮似乎像也罩着一层蒙蒙的雾气不甚清明。
沈府一里之外的园子中,年轻的公子一身雪白的衣衫,雪白的手,墨玉一般流畅的长发用雪白的丝带束起来,一半披散,一半束敷,风流自在,贵气十足。
五名暗卫从不同的方向飞掠而来,一个个的汇报着得来的情报。
“爷,沈大人今天去了怡红院,一直呆在花魁小如烟的屋子里,到现在也未归府。”
“爷,沈府二小姐险些被大夫人身边的婆子闷死在被子中,被府上的大少爷沈荣凌所救。”
“爷,沈府老爷子金戈居已经翻遍未曾找到我们要的东西。”
“爷,秀园从里到外属下也已仔细的找过,未曾找见爷说的小玉坠。”
“爷,四小姐今天救了一个厨房里的丫鬟……”
最后一句侍卫说的有些详细,把荣华如何救人,又如何医治的事都说了一下……
“哦,这样呀……”白衣公子珠落玉盘般清脆的嗓音响起,众侍卫都伸长了脖子等着,却瞧得他们的主子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