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胤行含笑点了点头,往嘴里送了一块冰镇西瓜。
祁胤行的腮帮子慢慢地鼓动着,李月纱有些看呆了眼,为什么长陵王殿下连吃东西的样子都那么美?
可是下一瞬祁胤行的腮帮子就不动了,他好像要吐什么,李月纱立马就反应过来,他是要吐瓜籽,她居然伸出了自己的手,说道:“殿下,吐在这里吧。”
这个举动连祁胤行也呆愣了,但他还是成全了李月纱,将口中的那枚瓜籽吐在了她的手心之内。
李晔真是没有办法再忍受了,他摆出兄长的样子,训斥道:“月纱,你哪里还有半分闺阁小姐的样子?还不快退出去!”
李月纱也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样子确实太谄媚了,要是让李怀渊看见,非把她狠狠教训一顿不可,于是她乖乖地退了下去,可是她却因为手里紧握着那颗黏黏腻腻的瓜籽兴奋不已。
“殿下,既然你不会娶月纱,就不要给她希望。”李晔此时的心情其实是很复杂的,他一面不希望李月纱嫁给祁胤行,一面又怕李月纱受到伤害。
“本王明白你的意思。”祁胤行应着,又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块冰镇西瓜,这一回他把瓜籽直接吐在了地上,其实他压根就没有那么讲究。
花园里,云然带着紫桃和绿翘在摘玫瑰花瓣,以备做玫瑰花酱之用。
“小姐,长陵王殿下现在正跟二公子在水阁下棋呢。”绿翘道。
“看来他们感情还真是深厚,几天不见都受不了,也不知道李晔怎么会狠得下心到边关去的?”云然笑着摇摇头,摘下了一片肥沃的玫瑰花瓣。
“只怕二少夫人这回鼻子都要气歪了!”紫桃笑道。
云然挥了挥手:“好了,也不怕隔墙有耳,好好摘花瓣!仔细着些,那些蔫了的,可不许挑进去。”
“是,小姐。”紫桃和绿翘齐声应道。
这时李晔正把祁胤行送出来,行至花园,祁胤行远远地就看到那个有着幽潭般眸子的女子正提着小花篮带着两个丫鬟离开,他的目光也不自觉被勾了过去。
“那是我的长嫂啊,殿下,你不记得了吗?”李晔及时打断道。
祁胤行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说道:“我当然记得,听说她是商家的女儿,是从外地嫁过来的。”
“是。”李晔谩笑了起来:“也怪她命不好,还在腹中就跟我那傻大哥有了媒妁之言,她爹本是我父亲手下的副将,是后来才从商的。”
“她叫什么名字?”
“萧凝心。怎么?殿下你……”只要祁胤行一提到除他之外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他都会变得敏感。
“李晔!你在想什么?”祁胤行硬声打断道。
“是我该死!”李晔也为他刚刚那个不该有的想法感到羞愧。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祁胤行此时已经在心里将“萧凝心”三个字默读了不下十遍。
落玉轩内,一向只有云然和李暄两个人对着吃饭,李暄本就不多话,以往云然为了哄他开心,还会找出各种话题跟他搭上几句,人家李大少爷也是爱理不理的。
可是最近一段时间,云然已经不会无缘无故地去找他说话,跟他逗乐了,并不是因为云然已经厌烦他了,而是因为她觉得李暄越来越奇怪,她怕这种感觉,她怕李暄会离不开她,她怕她不小心就让李暄情窦初开了。
云然一直低头扒饭,突然地一双筷子伸过来,她的碗里已经多了一块糖醋排骨,她知道,是李暄。
但是她没有抬头,只是说了一句:“谢谢。”
因为她没有抬头,自然也就捕捉不到李暄眼里此刻失落的表情。
晚饭过后,李暄去了书房,紫桃和绿翘一起陪着云然处理下午从花园里摘来的玫瑰花瓣。
“小姐,我觉得姑爷最近待你不一样了。”紫桃说道。
“怎么不一样?”云然像是漫不经心的问。
“姑爷总在偷偷的看你,我觉得,姑爷肯定是很爱小姐的!”紫桃一脸陶醉的说。
云然笑了起来,这个紫桃只有十八岁,比她还小了两岁,她反问:“紫桃,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我……”紫桃一顿,回答不上来。
“那绿翘,你知道吗?”云然看向绿翘。
绿翘微微一笑,如实答道:“奴婢不知。”
“那小姐,你知道吗?”紫桃问。
我知道吗?云然轻轻地问自己,她以前以为她是知道的,在凌峰说爱她的时候,在她每天为凌峰做着清粥小菜的时候,她都以为她是懂爱的,可是现在,她只能回答:“我也不知道。”
当云然收拾妥当回到房间之后,李暄还是坐在床边等她。
“暄,睡吧。”云然说着,并没有仔细看他,已经翻身上了自己的小睡榻,依旧头朝里,背朝外。
她的睡眠一直很浅,也不太容易入眠,她在榻上躺了很久,也没有听见李暄翻身躺下的声音。
她再三劝诫自己说不要转过去,可是最终还是没有经过好奇心的驱动,她只是想转过去看一眼李暄到底在做什么,可是一转过去她就后悔了。
因为李暄在看她,那双如黑玛瑙一般的眸子正盯着她看,眼眸亮亮的,淌着一股暖流,在发现云然转身的那一刻,他居然笑了,像个孩子,是最无邪的笑容。
云然看见他笑,突然也很想笑,可是她还是忍住了,她只是说:“快睡吧!”
这一回,她终于听见了李暄翻身上床盖被的声音。
自从发现李暄的异常之后,云然出落玉轩的次数就比以前多了,但她没有什么地方可去,一般只是到花园里坐坐。
祁胤行刚刚进景昌侯府,正要去水阁找李晔,可是远远的,他就看见那个女子坐在玫瑰花丛里的秋千上,她的丫鬟为她推着秋千。
她荡的并不高,可是她笑得很开心,她的发也在风中飘荡,一丝一缕,他突然很想伸出手,去摸摸她那如绸缎般的黑发。
于是他不顾家丁的指引,改变了方向,朝那个女子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