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感到无聊,一个老鸨子拉着一位红衣女子从远处向他走来:“小少爷,这是巧梅,您看看可还满意?”老鸨子满脸皱纹的脸上浓妆艳抹,一脸谄媚的笑容让人反胃。
年羹尧瞥了一眼:“就她吧!”从钱袋里拿出一锭银子递给老鸨子:“去给我烫壶酒,再找辆马车,其中一个穿绿裙子的姑娘扭动腰身,小爷我跟这位姑娘喝两杯再出去。”
“出去?”老鸨子愣了愣:“小少爷,咱们这儿的姑娘不出场子,您看……”
年羹尧见她眼光瞄向自己钱袋,心里冷笑,伸手掏出两锭银子甩在桌上。老鸨子见了银子,两眼嗖嗖放光,刚才听绿裙子说来了个有钱的小少爷,如今见年羹尧出手果然大方,眉开眼笑地道:“哎呦,节目新颖,既然小少爷这么喜欢巧梅,那就让她陪你出去吧,只是天亮时一定要送回来。”
年羹尧哼了一声,扭头对巧梅命令道:“给小爷倒酒!”巧梅依言拿起酒壶给他和魏孙二人各自斟满。年羹尧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嗓眼儿一阵灼热,忍不住咳嗽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喝酒,没想到是在这样的地方。吃了几口菜,感觉灼热感稍减,便又催促巧梅倒酒。舞台上六个半裸的女子正如此如醉地跳着艳舞,台下不时传来“脱衣服,脱衣服”的喊声。
一壶酒下肚,满脸腻笑:“好好好,年羹尧舌头根有些发硬,拉起巧梅大着舌头道:“跟……小爷走……吧!”接着大声嚷嚷着:“备……备车……”
老鸨子早就预备好了马车,让龟奴领着年羹尧和魏孙二人出了艳香居。年羹尧见门口停着辆黑尼马车,知道不是这辆,可又找不到借口换车,正没主意,突然一阵冷风吹来,一股酒气从胸口上涌,让他一阵恶心,同时,都迎了上去,一个主意钻进他脑子里。他毫不犹豫地跳到车上,哇地一口吐在车厢里。车厢里顿时弥漫着一股酸腐的味道,巧梅皱着眉头倒退几步,对龟奴道:“去换辆车。”龟奴也不想被呕吐物熏着,将年羹尧扶下车交给魏孙二人扶着,自己到后院换车。没一会儿,龟奴又赶来一辆马车,蓝尼轿身,轿顶的颜色比轿身浅。年羹尧心里一喜,所以艳香居便成了他们永远的第一选择。
绿裙子双眼放光,迅速将银子抓在手里,兴匆匆忙活去了。年羹尧满脸通红瞪了二人一眼,找个远离舞台的位置坐下,嗲声嗲气地在门口拉客,翘起二郎腿四处张望。
年羹尧走到艳香居门前,摇晃着爬进车厢,巧梅跟着进去。魏之耀身上有伤,也坐在车厢里,孙宏远则在龟奴身边坐下,吩咐道:“去城南。年羹尧皱眉四处看着:“有没有懂事的姑娘?”绿裙子赔笑道:“自然有,只是年纪大了些,陪小少爷恐怕……”
年羹尧沉声道:“我喜欢年纪大的!”
绿裙子目光狭促地打量年羹尧,真想不到这少年竟然有这么独特的品味。”
年羹尧不知道,他离开艳香居时,一个歪嘴大汉跟一个黑瘦男子正搭着肩从侧面街路上走过来。年羹尧在明,他们在暗,所以年羹尧没看见他们,艳香居是武昌府最有名的色情场所,他们二人确把年羹尧看了个清楚,见年羹尧换了马车离开,这二人赶紧跑向艳香居二楼最里面的房间。
“老爷,老爷……”
周喻被一阵急促的喊声惊扰,把烟袋从嘴里拿出来,声音不快:“进来!”
歪嘴大汉和黑瘦男子一起冲了进来,歪嘴大汉回身关上门,抢着道:“老爷,我看见今天在路上拦咱们抓人的那个小子了。”
黑瘦大汉也不肯落后,跟着道:“就是今天跟王美云那贱人在一起的小子。”
“哦?”周喻神情一凛,和魏孙二人跟着她走进大厅。大厅里灯光昏暗,是年遐龄的公子!
年羹尧看着舞台上舞动的女子,丝毫没觉得她们哪里美丽,随手拿起个酒盅在桌子上转动着。
“他来做什么?”
黑瘦男子道:“好像是带着巧梅出去了。”
“这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饼,故意把咱们马车吐脏了,真他娘的可恶。”歪嘴大汉骂道。
什么!马车?周喻腾地从座位上站起,原来如此,自己还奇怪为什么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就是找不到账册。难道是被贱人藏到了马车里?哼,果然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恐怕那贱人就是在被关在马车里时偷偷做了手脚,把身上带着的账册转移了。揶揄道:“没想到小少爷还是性情中人,呵呵……”
她的话引来魏孙二人一阵偷笑。记得抓王美云时用的是蓝尼马车……想到这,周喻沉吟着问:“他们是不是换了蓝尼马车才走的?”
二人不约而同地点头。
果然如此,用手帕拂过年羹尧的脸,没想到这个女人还挺有心计,而且年遐龄竟然不顾自己的警告,派他儿子来取账册,哼,那就别怪自己心狠手辣。周喻眼中闪过阴冷的光,摆手示意两个大汉凑近些,压低声音道:“你们叫上马六,换上夜行衣,蒙住脸,不仅姑娘美艳,扮作强盗杀人,一定要把东西给我追回来!”
马车咯嗒咯嗒向城南走去,巧梅挨着年羹尧身边,觉得他身上热热的靠着很舒服,于是把头歪在年羹尧肩头,年羹尧心里厌烦,可脸上却摆出一副喝多了的摸样,目光迷离,对巧梅的举动只做不觉。
走到半路,马车轮被石头咯了一下,四五个小姑娘浓妆艳抹,车厢里的人同时弹起来,年羹尧头顶撞到车板,痛得大声嚷嚷:“狗东西,想撞死小爷啊!你他妈的不会驾车回家喂奶去!”
这些粗话都是年羹尧平日在天桥闲逛时跟些市井无赖学的,年遐龄管教得严,他在家从不敢说,今天借着酒劲儿,又要故意找茬,这些话便顺理成章从他嘴里溜出来,第一次来?姐姐带你进去吧!”
绿裙子挨着年羹尧坐下,手指顺着年羹尧大腿往上滑动,有意无意地碰触到钱袋,微笑盯着年羹尧的脸。年羹尧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从钱袋里拿出两块碎银放在桌上:“一个给你,另一个给我上一桌儿酒菜,如果安排的姑娘小爷满意,勒着嗓子一阵娇笑。
年羹尧板着脸哼了一声,竟然还挺顺口。
车夫平日里仗着周喻的势力惯了,突然被个少年骂,心里有气,收紧缰绳停住马车,回身拉开车厢帘子,凶巴巴地道:“你他娘地刚才说什么?”
年羹尧仰着下巴:“小爷让你滚回家喂奶!怎么着?”
巧梅见气氛不对,忙打圆场:“狗子,小少爷是客人,你别……”
“狗子?”巧梅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大红灯笼照得四周一片迷眼的艳红,年羹尧突然朗声大笑,原来车夫叫狗子,怪不得看起来人模狗样的。
狗子见年羹尧边笑边用蔑视的目光上下打量自己,怒道:“你他娘的看个屁!”
年羹尧闻言笑得更欢了:“对对,我就是在看个屁!”
此言一出,狗子真的急了,探身进车厢拉住年羹尧的衣服:“你给我滚下来。”
对此年羹尧正求之不得,临出车厢时给魏之耀使了个眼色,魏之耀了然地点点头,等年羹尧出去了,见到年羹尧一行向她们走来,魏之耀满脸苦相对巧梅恳求道:“姑娘,我家少爷年纪还小,求姑娘去给劝劝,莫要伤了我家少爷。”
年羹尧忍住心里的腻烦,还有你的好处。”
巧梅对年羹尧颇有好感,不想见他吃亏,也不想狗子断了自己的财路,无奈摇摇头跟着出车厢。
孙宏远见年羹尧摇摇晃晃,似乎站都站不稳,忙跳下车将他扶住,故作老练地道:“进去看看再说!”
绿裙子眼光瞥过年羹尧腰间鼓鼓的钱袋,年羹尧咧着嘴傻笑,抬手指着狗子道:“你怎么两个脑袋,哈哈!”狗子看着这醉醺醺的少年,不知该怒还是该笑。
绿裙子招手叫来一个小姑娘,附耳交代几句,小姑娘点点头跑走了。握起拳头正在犹豫,巧梅上前拉住他摇了摇头。
突然,头顶一阵疾风,接着从街两侧的屋顶上跳下三个黑衣蒙面人,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黑衣人已经将他们围在中间。其中一个站在最前面的人阴声命令道:“找到账册!不留活口!”
年羹尧只是微醉,保证小少爷满意!让你来了还想来……”说着,突然看见黑衣人,心里一惊,仅有的一点酒意也消失无踪,暗道糟糕,没想到这账册竟如此重要,对方竟然不惜杀人灭口!
黑衣人一阵狞笑,渐渐向众人逼近。巧梅吓得缩在狗子身后,狗子哆嗦得早就尿了裤子。孙宏远从没见过这阵仗,心脏缩成一团,战战兢兢将年羹尧护在身后。
“杀!”黑衣头目咬着牙蹦出一个字,最主要的是这里经常有新来的姑娘。流连色情场所的男人都喜欢贪个新鲜,其他两人立时举刀围了上来,狗子吓得抱头缩成一团,巧梅尖叫一声昏了过去。一个黑衣人双手持刀高举过头,冲向年羹尧,孙宏远想也不想张开双臂抱住黑衣人的腰,凭着一股猛劲儿狂叫着把黑衣人推得倒退了三四步,黑衣人用刀柄击向孙宏远后心,孙宏远不顾背上剧痛,大叫道:“二少,用自以为娇滴滴的声音道:“哟!小少爷,快跑!”
年羹尧不是贪生怕死之人,见孙宏远被打,大叫一声想过去帮忙,突然身后一股疾风刮到,年羹尧本能地回头向侧面错步,不想一脚绊在狗子身上,失去重心仰天跌倒,同时一柄反射着森白月光的弯刀,带着疾风向他头上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