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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像雾像雨又像风

饿得胃疼的她无心追究是谁准备的晚餐,就拉开椅子坐下,拿起筷子,夹起温热的饭菜,一口口的送往嘴里,当手背微凉她才恍觉,不知何时,泪水已在脸容上纵横……

古驰进来时,林诗语依旧在若无其事地低头吃东西,神色自若得仿如古驰只是一个她视若无睹的透明鬼魂。

已得到裴湛交代的古驰也不多话,自动移了移步,面无表情的站在客厅正中,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吃完了饭,她慢吞吞地又给自己倒了杯水,越过古驰走向阳台,倚着阳台的移门看向蔚蓝的晴空,她想——走出这个门,她的天空就不再是蓝色了吧?

九点整,林诗语恰好把水饮完,随手把杯子丢进阳台上的一盆兰花内,就走回客厅,拎起自己的挎包和行李箱,率先向门外走去。

古驰紧随在后,毫无温暖的脸上掠过一抹讥诮,似乎毫不惊讶林诗语的怪异行为。

她刚坐进车内,林琳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大姐,我们没事了,你在哪?”

听到小妹安然无恙的声音,林诗语提到胸臆顶层的心脏才缓缓落下,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中,她似乎觉得裴湛不会让她失望。

“我在车上。”瞟了眼面无表情的古驰,林诗语握紧手机,压低声道,“你们在哪?”

“我们?”林琳反问之后就开始不满的嚷嚷,“大姐你是不是没睡醒啊,我们不是被你的人送到机场了吗?”

机场?林诗语一怔,“……送你们的人怎么说的?”

电话另一边的林琳低声嘟囔了几句,就把电话给了林奕,经由林奕的解说,她才明白——是裴湛安排他们出国的,理由是救他们的过程中打伤了绑匪,而那个绑匪不是别人,恰是乔老爷子的嫡孙乔之舒。

乔之舒曾因爷爷无故领回来俩孽种而一直与爷爷作对,不但把公司掏空还坑骗了合作公司,等乔老爷子发现时,乔氏已经负债累累,被讨债的逼得走投无路的乔之舒无意间偷听了乔林与杜若蘅的电话,才知这俩孽种还有个同胞姐姐,于是就有了那个短信。

挂上电话,林诗语立即拉开车门就往外走……

古驰也同一时间跳下车,扬声道,“你去哪?”

“机场。”

“不行!”古驰断然拒绝,“没有三哥的点头,你那也不能去。”

林诗语一愣,好一会才明白过来:“这是裴湛的意思?”

“是不是三哥的意思不重要。”古驰面无表情的提醒道,“你要谨记你的身份。”

林诗语心头一窒,她心里明白,在昨晚说出“心甘情愿”后,自由和尊严——对她来说已成为奢侈品。

“若是我记不住自己身份呢?”她瞪着古驰那张欠扁的脸,不甘示弱的转身想走,而古驰则不客气的伸手抓向她手腕,二话不说,直接将她塞入跑车并锁上车门,力道之大,让她的额头重重撞上车窗,即时青紫一片。

疾驶上路后古驰森然开口,“这世界,想要一个人死是很容易的事,最好不要存什么龌龊心思。”

因撞击过重,头晕目眩的林诗语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古驰的话是对她而说,“什么龌龊心思?”车窗外的路况完全陌生,她有些慌乱。

“你这个女人,一看就属于曼陀罗类型,美而阴毒。”古驰的话像是自牙缝内挤出,每个字都带着压抑的逼迫,“就算三哥看上了你,你也要谨记自己的身份!要是你敢起龌龊心思算计三哥,我保证要你想保护的人在世间除名。”

林诗语全身一震,抬起头来,眸内如风起云涌。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人生出现最多的——就是变数。

当车子驶上山顶时林诗语才想起,裴湛的住所是海边的碧园,而不是现在他们所走的山顶方向,心里不知不觉悄悄松了口气,人也渐渐安静下来。

跑车驶进花木葱茏掩映着的银色金属大门后往里继续开了一刻钟,随着车子的驶过,骄阳下修饰精致的园林景致,转眼开阔的大片绿茵草地,远处繁盛的花园,高低衔吐的露天游池,以及网球场和直升机降落坪……一一进入她越来越惊异的眼底。

从不知道江南竟有这样一处低调奢华的豪宅竟然能躲过媒体的披露。

车子停在一幢大气而宁静的六层高的主宅前,林诗语刚下了车,立刻有人上前打开车厢提出她的行李。

“古哥,这位就是林小姐?”那人确认道。

古驰微点了下头,对来人使了个眼色:“林小姐身份特殊,要好好看顾。”

来人恭谨立答,“好。”

林诗语没有理会他们,待门扇打开,她就自行走了进去。

虽然刚刚在外面就已经能想象到里面会有多富丽堂皇,但是走进来后仍有些惊讶——从光鉴照人的大理石地面到以水晶和罕见冷色金属制成的各式家具,镶嵌着各类珍贵宝石的大小摆设以及墙上色彩奇特的壁画,无不尊贵而时尚,揉合了纤巧和华美,而明明是高贵优雅的风格,却又和谐地在层次间透出迷幻与强烈的诱惑,每一处最细微的地方,都在传递着一种独特的优雅和美感。

她努力回想,这尊贵梦幻得如同现代宫殿的感觉,到底是在什么地方曾经看过……

大厅里有人走进来,对她的背影发出一声轻唤……

林诗语回过头,一看清身后站着的中年妇人时,顿时张了张眼睫……

中年妇人似乎对她的狼狈样子惊讶不已,“林小姐,你的额头怎么了?”

心弦微震的林诗语还没来得及回话,站在身边的古驰就撇撇嘴道,“柳姨,林小姐的额头是她自己不小心撞的。林小姐,这位是柳姨,柳姨是这里的管家,平时有什么事,你可以找她。”交代完,他对着柳姨微微点头,就快步走了出去。

“林小姐,按照裴先生的吩咐,你的房间在三楼居中的位置,先让欢姐带你去换衣服,我去给你准备茶点。”

林诗语机械的说了声“谢谢”,仍反应不过来这难以消化的信息,脚下如踩在云端雾里,一丝丝茫然地随着欢姐上楼去。

待换了衣服下来,柳姨已在一楼楼梯口等她,“林小姐,来吃些点心。”

不知为何,偌大厅内已不见除柳姨之外的人影。

“柳姨……”林诗语抿了抿唇,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他……”

大概看出了她的心思,柳姨笑笑,“哦,一般除了周末,裴先生很少回来。”

林诗语心头一怔,裴湛花那么多钱与她斡旋,现在又把她丢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她喝口热茶,“柳姨,你来这里几年了?”

“让我想想——”柳姨笑了笑,板着手指道,“一二三四……五六,对,我是六年前到裴家的,不过这清泉墅可是两年前建造的,算下来啊,我来这里有两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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