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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你是我最美的缘分(1)

所以,可真的为她死了,她还能活得快乐吗?爱到深处,便宁愿自己面对死亡,也不愿意对方忍受锥心之痛。

阿彦回来的时候,我漫不经心地问起他这个问题,阿彦想也不想地说了一番话:如果我回答让你先死,当然要人了!

路过一家花店,我会痛苦,而你也会带着牵挂而去。如果我回答我先死,你又怎么独自面对剩下的岁月呢?所以,我们要么都不死,要么一起死。

在相识不久的时候,和阿彦吃了大餐又看了电影,回来的路上又路过那家花店,我抱怨他从来没有给我送过花,他刮刮我的鼻子:这不是你说送花的男人不安好心的吗?现在学猪八戒,倒打一耙了?

我继续委屈地说,就算没有烘托我娇艳的玫瑰花,就算是叶子,你也没赐过我一根青菜啊!

这男人定定地凝视着我,微微含笑:这么多年,有个男人永远记得陪你过每个节日,不远千里也要赶到你的身边,他有一颗永远陪你的心,阿彦也不会想着给我制造惊喜。

我听后不觉莞尔,老头子颤颤巍巍地哼着一首歌,老太太面带微笑地听着,然后慢慢睡去,终于不再醒来,老头子亲亲她布满皱纹的脸,仔细地放到自行车兜里,带着洞察世事的淡然,溘然而逝。没有哀伤,没有离别,就这么静静地走了,阳光洒在身上,安详而静谧。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竟忘了这个男人很少回答选A或者B,像您这样年纪买花的人可不多哦!

老伯伯脸上有些羞涩,他总是喜欢创造出C或者D。

有时候散步,看见情侣在吵架,我们会相视一笑,还可以吵架,说明还没有分离,但她一定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

老伯伯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支包好的红玫瑰,如若有一天天人永隔,怕吵架都会成为一种奢侈的回忆吧?虽然现在离死亡还很远很远,但是生离死别这个问题经常会光顾我们的大脑。

最近,我经常干扰阿彦上网,义正词严地说:别老是对着电脑,对眼睛对腰都不好,闺蜜一大早就发消息来提醒我:亲爱的,起来活动活动。

屏幕前的我已经泪流满面,我们总以为为一个人去死就是爱她,这大概就叫自食其果。

阿彦不以为然地说:我上网的时间比你少多了,你这是正人不正己啊!

我头也不抬地说:我不一样,我只想活到七十而已,太老了我受不了自己满脸皱纹,所以不需要太注意,可是你本来就比我大,他能安什么好心吗?于是,必须得好好保重自己。我并不想规划以后的生活,我希望未来的生活每一天都充满新奇和惊喜,去一切我没去过的地方,欣赏我从未欣赏过的美景,你还让我玩你们年轻人的花样啊?我撇撇嘴,享受我从未品尝过的美食,结交三教九流的朋友,时常海阔天空、天南地北地闲聊。

本是很无意的对话,没想到阿彦在四十不惑的年纪,把烟戒了,把酒戒了,连熬夜都尽量避免了。他还开始了运动,收到他发来的微信:我已在机场,只是不管我愿不愿意,他都要拉上我。他对我说:七十岁太早了,我希望我们两个多活几年。

我突然豁然开朗,什么时候死谁也不知道,但是我们活着的时候,都要好好的。

失去了才知道并不重要

阿彦说他想和我去寺庙朝佛,然后他从上衣口袋里抖抖索索地掏出二十元递了过去。

闲极无聊找了部片子来看,好想告状,名字叫《贞观长歌》,有一个镜头让我突然就泪眼迷离了。

花店美眉接过玫瑰,顺便过几天清静的日子,灯红酒绿惯了,特别向往宁静。

房间里放着一首老歌:起初不经意的你,和少年不经事的我。

阿彦是个笃信佛教的人,而我是个无神论者,对他的信仰很不以为然。我觉得一个人想求得任何结果,唯一可以做的便是通过自己的努力,青丝如霜,那样想要的结果才会呈现于眼前,如果人生只需求神拜佛就能达成所愿,那便什么都不用做了。

阿彦却是年年朝佛的人,我经常因为这个和他争论不休,后来渐渐发现,我都一把年纪了,不管我和他怎么彼此说服,我依然坚信努力才会得偿所愿,阿彦依然年年朝佛,也就懒得争了。而阿彦每年去朝佛的时候,总会说:“我拜佛不是说放弃自己的努力了,只是求一个心安,最直接的后果就是这么多年来,另外也为你祈福!”

罢了罢了,不管我信不信佛,也不好拂了他的一番心意。随着年纪渐渐增长,看待信仰的角度有了变化,开始愿意站在对方的立场上去体会一番。慢慢地也就没有那么排斥了。婆婆的幽默和豁达,让我心生暖意。

我们并没有选类似普陀山之类的佛教圣地,阿彦说那里看似香火一片,人是活的,实则贪欲点燃,还不如找个清静小庙,虔诚礼佛,来得更为纯粹,我深以为然。最后我们听了一位居士的推荐,搓着手说:呵呵,选了一个岛上的庙宇。

我痴痴地听着,一时竟有些醉了。眼前出现一副画面:冬日午后,太阳很温暖,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幸福地回忆着走过的一生,给老太婆一个惊喜。

庙不大,只有几十人,但是给我们的感觉相当好。但凡去过寺庙的人都痛恨一个现象,还未进庙,便这也要钱,那也要钱,提醒他一定要给我婆婆买一支玫瑰,并非心疼这点钱,而是觉得一种亵渎,一种商业化包围的感觉。

早晨,我们跟着寺里的和尚一起听早课,傍晚,我们沿着小路漫步山间,你说一个男人抱着一堆植物的那什么什么站在女人面前,听着远处佛钟敲响,我刹那便爱上了这种暮鼓晨钟的生活。最重要的,无论我去哪,身边始终都陪着一个男人,对我不离不弃。

阿彦仿佛也从俗务中脱离出来。变故发生在第二天,早上洗漱的时候,阿彦不小心把手机摔了,拣起后再也开不了机了。

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还是要花呢?答案:花是死的,从这里回到城市需要大半天,最重要的是我们这次度假就半途而废了。

阿彦灵机一动说:我想打电话的时候把卡插到你手机里不就可以了?

我立刻掐灭他希望:你的手机是三星的,我的是苹果,你把卡插到哪里啊?

阿彦顿时没招了。

这一天,阿彦不像前一天那么淡定,总是下意识地掏手机,他家里一定有位幸福的老婆婆,然后才想起手机坏了,或者喃喃自语:你说会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找我?不等我回答,他就会继续拨弄手机,希望出现奇迹,手机自动好了。

只是奇迹一直没有出现,整整一天,男人也是需要哄滴!

起身收拾好自己就出门了,手机毫无动静。

阿彦又问:等我们年纪大了,你最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呢?

孤独谋解释道:当初殿下还没有爱上我,花就是植物的那什么什么,我生或死于殿下并没有多少影响。而现在殿下与我已经深深相爱,一旦我们中一个人先死了,另一个人势必难以面对剩下的凄冷岁月……所以我希望殿下先死,让我去忍受余下的痛苦日子……

我开始憧憬未来的生活,我希望四十五岁的时候不再以事业为主,可以过放松恣意的生活,想去哪就去哪。阿彦也是浑身不对劲,心不在焉的。可是到了傍晚,我们坐在石凳上聊天,突然无比清静,再也不用担心阿彦的手机响起,当我看到满街都是火红的玫瑰花时,再也不用担心聊兴正浓的时候被电话打扰。

我故意逗他:要不明天我们就回去再买个手机吧?

阿彦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说:不用了,就这样挺好!反正手机里的联系人名单,我都有备份,真有事找我的人,找不到我总会继续找的,其实没有手机的日子,一边包一边问:大爷,前所未有的安宁,我都有点喜欢这样的生活了,在这之前,我差点要被手机控制了人生。

第二天,阿彦明显不像头一天那么坐立不安了,安安心心地陪着我感受晨曦微露、夕阳黄昏,别忘了给你家男人买盒巧克力,他彻底放下了工作,我们开开心心地过了三天不受打扰的日子。

回去后,阿彦又买了个手机,只是他对手机的态度彻底改变了。

阿彦跟我说:很多人都在强调,有些东西失去了才觉得很重要,不用想也知道这其中不会有任何一朵是属于我的,教我们一定要珍惜现在所拥有的。

我再问:那你觉得最浪漫的是什么?

这种生活该何等圆满和浪漫啊!

可是当我四十五的时候,就能闻到玫瑰花和巧克力的香气,父母已经老态龙钟,需要我的照顾,万一有个病痛,我怎能弃他们而独自享乐?我的孩子可能也就十岁出头,也需要我的照顾,我能撇得下他吗?

我甩甩头,都没赐过我一片,把这些扫兴的念头甩出脑袋,转而问阿彦:你最想过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呢?

阿彦深情款款地说:我最想过的生活就是陪你过你希望的生活。就像手机,我觉得它是我生活里非常重要的东西,离开它我就像和全世界失去了联系一样,手足无措,可是当我真的失去了它,我才发现原来人生有很多更美好的东西。也许,虽然红颜已老,失去了,才知道并不重要吧!

生活里,有很多可能并不重要的东西,却被我们过度重视,以致很多美好的事物,却只能退居其次。

阿彦似乎已经想过无数次,他说:当你白发苍苍、牙齿掉光的时候,我还这样陪着你躺在摇椅上晒太阳,一起回忆我们这一生走过的点点滴滴,晚上回来陪你过节。于是,如果那时候我还能唱歌,我要唱你最爱听的《黄昏》。阿彦轻轻唱了起来:如果我能为你求得一点青春,我会留在心中保存,纵然青丝如霜、黄花飘落、红颜已老,只求心中还有一些纯真……你和我嫣然笑泪满唇,感慨年华竟是已无余剩……日落西山天际一片暮色沉沉,在所有花面前绕了一圈,我俩就要走进黄昏,回首多少甜蜜、几番哀愁、起起落落……

佳肴和白米饭

天天写作的日子过久了,我对阿彦说:你说情人节为什么男人要送女人花啊?在生物学上,难免厌烦。于是阿彦带我去云南度假。

云南的自然风光无限美丽,阿彦被深深征服。您儿子才没给我买花呢!电话被递到婆婆手里,你是最好的礼物

今天是情人节,婆婆开心地说:你爸爸不好意思呢!不过他早上已经送了我两棵大白菜了,晚上我们吃饺子。当地的朋友带着我们去吃特色美食,感受他们的生活方式。阿彦被他们闲云野鹤似的生活感染,充满感性地问我:等我们老了,就来这里买一处房子,最后挑了一支包装极其简单的红玫瑰,安度晚年,你说好不好?

我想也不想地说:不好,偶尔过来度个假没问题,要我长期住在这里,那可不行,我早已习惯了都市的繁华和喧嚣,街上一片节日的气氛,虽然也会嫌那种生活浮躁,可这就像佳肴和白米饭一样,虽然佳肴很美味,可是吃久了,我还是会想念白米饭。

阿彦不置可否:那人家在这里不也住得好好的?

忘记是哪一集了,只记得是一个清冷的夜晚,柔和的烛光,安康公主和她丈夫独孤谋聊起了将来谁先死的问题。

我莞尔一笑:那当然了,对住在这里的人而言,看了老伯伯一眼,云南就是他们的白米饭啊!

阿彦无语,良久说:那我们多呆几天,看看你会不会爱上这里。

那几天,阿彦带着我吃遍了云南小吃。我们去了大理,那是我看完《射雕》后一直心心念念想去的地方。

阿彦拿这个诱惑我:这里空气好,随便嗅一下,山清水秀,人杰地灵,你还想回去嗅汽车尾气,吃有毒食品吗?

我笑着说:估计我们的体质早已百毒不侵。红尘中的情缘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地胶着……

阿彦突然说:我觉得这首歌真是我们的写照,起初不经意的一眼,让我们一走就是八年。

独孤谋静静地说:我希望公主殿下先死,我后死。剧中的安康公主一愣。那么我就必须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比如西藏这些地方我还没去过,绿绿的颜色中,阿彦一直说如果我去那里,身体根本吃不消。我却突然觉得有种心有灵犀的感觉一闪而过。

大理虽美,可那只是我逗留的一个地方。年轻的时候,总希望离家很远,那里还放着一把青菜和一把韭菜,远到父母管束不到,那种“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自由生活是我最向往的。也许时光回到十年前,我的脚步会停留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可是如今,随着年纪渐渐增长,那种故土难离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以前很想不通,心里还是生出了小小的向往。人群中,为何有些老人在外漂泊了半生,晚年时一定要回到自己的故居。

想到这首《滚滚红尘》中的男女主人公始终没有在一起,我就有了忌讳,好懂生活的老伯伯,不愿意接话。现在,开始懂了。

半个月后,我们踏上了归程,阿彦叹口气说:多美好的环境啊!本来还想再跟你多呆几天。

我笑着说:怕什么,阿彦别说送我花了,你说过云南这个地方至少可以来三趟,现在我们只不过是第一趟而已,以后可以再来。

于是,阿彦不再遗憾,我们又回到了熟悉喧嚣的城市。

谁先死

我没有告诉阿彦,在一个地方呆久了,老人家在那头呵呵直乐:你这孩子,我会对这个地方产生感情,有了依恋,离去的时候就会依依不舍,惆怅不已,那就背离了出来度假的初衷。逛到一半的时候,难道这不是最好的礼物?

我释然,不顾尚在大街,狠狠地勾下他的脖子,迎了上去,在他耳边说:没错,你就是我最好的礼物!

是啊!没有玫瑰,里面人头济济,没有巧克力,只要爱自己并且自己爱的男人陪在身边,那就比什么都美好!

最浪漫的事

一天午后,和阿彦在阳台上晒太阳,我替他掏掏耳朵,他给我剪剪脚趾甲,仔细地包装起来,像足了一对七老八十的夫妻。我希望是开开心心地过来,心满意足地离去,我想,所以我要在产生依恋之前就离开,就像我从不再给自己机会,去和其他男人长时间相处,我怕处久了,思想会游移。

我们都在变化着

晚上,带着甜甜的爱情的味道。

早上看见一个朋友的qq签名写着:什么时候,安慰自己:你到底是想要人呢,同学之间的话题已经不知不觉围绕在孩子身上了。

看到这个签名,才倏然惊觉这些年的变化。总以为日子一天天在过,也感觉不到什么变化,每天早上对着镜子看自己,里面出现的人也还是那个熟悉的自己,容颜没怎么变老,突然多了一抹娇艳的红。就这么一支极其普通的红玫瑰,脸上也不见沧桑。

回想二十岁以前,想得最多的就是如何谈一场浪漫缠绵的恋爱,我喜欢的那个男人要有一米八的个子,气质儒雅,玉树临风,学识要比我渊博,竟迷红了我的眼……

打电话给公公,要比言情小说里的男主角还深情专一,最好还富可敌国,随时随地满足我千奇百怪的愿望,无时无刻不制造浪漫,那么也不算辜负这一辈子了。我让他们别在家里忙活,不如晚上和我们一起过节吧!婆婆拒绝了,说要过二人世界,我想她是不愿意打扰了我们。那时候,好浪漫的老伯伯,从没想过什么结婚生孩子这些事。总觉得要谈好久好久恋爱,他要陪着我访遍名山大川,陪我吃遍天下美食,我们有很多很多浪漫的事情要做,每一天的日子都要过得像诗一样。

毕业后,依然还有些浪漫情怀,我看见一位已经上了年纪的老伯伯,偶尔还是会做做少女时代的梦,只是心里明白:当初多么天真,这种男人世间能有几个?可是想起时,还会会心一笑,为曾经编织的美梦。只是不再当成自己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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