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木春生有多苦口婆心,他简直从一个大男人立刻进化成三六姑婆,看到慢吞吞丝毫不急的护法时,便忍不住的出口相劝,正所谓忠言逆耳,让人乖乖听从总是有些困难了些。
本来木春生是细细打算,再花个五天时间便能抵过安川境内,不出意外的话,三天之内就能让胡家庄归顺白月教。
然而——
人生处处都是意外,他们已经行走半个月,还未抵达安川境内,很显然,还会一直走下去,现在他已经不去计算,而是希望,希望不要再有下一个半个月。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马背上的娇俏人儿扯住马缰,停了下来,前后左右的人也一并的止了脚步,马儿扬蹄,踢飞了不少的灰尘,他们走的是官道,只因赫连左护法一句话——走邪门小路要是万一入夜了找不到住的地方怎么办?你瞧我细皮嫩肉的难道要本护法露宿荒郊野外吗?
有此想法,不过,木春生是打死也不敢,这位小姑娘光是一口口水就可以毒死他了。
迫于威协,他们行的是官道。
却因人数过多,必须分散,如此一来,造就的不便,更不是赫连左护法所考虑的范围之内了。
“左护法,我们才刚起程一个时辰而已。”一个时辰之前,他们在前方小镇上刚用过午膳,所赶的路,实在是少的可怜。木春生咬牙道,若非教中上下等级森严,他一定会冒大违直接弑主。
这一次,教主是真的看错了人,错把瓦片当宝玉。
“本护法要休息,木堂主若是有意见的话,不妨先带人上安川境内先收了胡家庄,依木堂主的能耐,相信此事定是轻而易举的。”月含不在意的摆了摆小手,“若事成,这功劳,本护法定然会在教主面前一一实报的。”
爱抢功就抢功去吧。
这男人也郁闷的很,除了时不时的对她的举止咬牙切齿之外,他还会什么?一张难得有表情的脸大概是因长年服用毒药加解毒药早就忘了该有的功用。
她同情他。
却不打算变成他一样。
“属下奉命陪同赫连堂主上胡家庄招安。”
“招安——”仰头,一串如铃般的笑声响起,“木堂主,你这话说得可真是再恰当不过了。”还真当自己是皇上了。
招安是随便能说的吗?
“让左护法见笑了。”木春生的眼角一抽。
这段时间,他眼角总是不停的抽来抽去,总有一天,他会得很严重的眼疾,因眼前这个全然不务正事的左护法。
“路上没什么玩乐,偶尔笑一笑也好,木堂主,前方小镇歇下,若还当本护法是白月教的左护法,就别再顶撞本护法,否则,就别怪本护法清理门户。”脸上笑颜一敛,颇有冷艳之姿,木春生尽有片刻的晃神。
不知是因她的话,还是因她的神情。
她原就是一个貌美娇艳的女子,尽管年纪尚轻,仍是女人,这是不可忽视的事实,然,白月教之人是不允许有大喜大悲,七情六欲的,他入白月教以来,也少见有人有此情况,其中以赫连家为最。
或许——早在很久以前,因为体内所中毒素,已经忘切何谓七情六欲,只知道如何去做一个让教主满意的教众,图一时苟且,能活下来,便干下一番事业吧。
“属下知道了。”虽不情愿,木春生仍是交代下去,同行之中有一人去知会其他分散的教众,准备在下一处城镇休息,而下一处城镇,正在不远处,已经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再花六日,才抵达安川境内,月含很不想把自己扮成一个土包子,不过,她也的的确确是一个土包子,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土包子。
一路上,见识虽不少,不过,这安川境内倒是特殊的很,与其他地方颇有不同。
“安川境同川北河与外不少小国相联,平时有不少小国或是国内出海的船只回到安川境,这里的许多东西,都极富外国特色。”木春生简短的解释。
“怪不得,我说有些东西怎么从来就没有见过呢。”大事,先撇到一旁,要看的东西最重要,月含随待开始挑自个儿感兴趣的小玩意,然后,直接扔进木春生的怀里,至于付帐的事,那是他们解决。
她身上的几千两银票还是她自个儿的私房钱,留有他用,哪一天不想在白月教呆着让他们供吃供喝,她就自个儿离开,用这些钱再玩个够。
反正流年小筑的人也不想她。
赫连流年没有出来找他,大胡子和于长风也没有出来找他,白晓凤和白凰就更不可能出来找她了。
“左护法——”,木春生的眼角又开始抽了。
“请叫我小姐,记得吗?之前说好的,没有人在上街上随随便便叫一个姑娘家左护法的,你想引人注目吗?”
难道这还不引人注目吗?
木春生仰天无语,她的模样娇丽,原就容易引起男人的注目,加上,一般的大家小姐是不会轻易出门的,就算出了门也会乘轿子,或是直接蒙着面纱,街上有的大多是已嫁人生子的妇人与男子。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的模样有多让人注目吗?还有她的大手大脚,见东西就拿,后面几个都是苦命的搬运工,只要是人,也够注意她了,如果这位小姐肯好心的拿眼睛四周看一看就会知道,这条街上到底有多少只眼睛正盯着她瞧。
“小姐,住处已经寻好,不如休息,再办正事。”他忍,咬碎了一口牙,他也得忍。
“也好。”月含点了点头,掏出兜里的小零食咬了一口,“那就先回住处吧。”可不是她真的要急着去办正事,是看木春生和他的两个手上怀里手上都已经拿满了东西,恐怕没有第三只手可再拿她买下的东西了。
她可不想自个儿拿。
所以,先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