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苞米,就是土豆,还有昨个儿扔进去的几块红薯芽,南瓜也种了几棵,过几天还要想着搭个架子,免得爬的到处都是。
像白面、大米这些粮食的种子她想种都不知道去哪儿找,还有各种果树,这些才是能最能从富人手中挖出金银的作物。
像粮食这一类,一般富人家中都会囤积一些,吃上几年不成问题。
还有黄瓜、茄子、白菜、辣椒什么的都得种,旱情一旦持续下去,这类蔬菜也会成为稀罕物。
要找的东西还很多,眼下看空间很空,大块的土地没有种上,可一旦规划起来又觉得太小了。
把那块小的地方用来养殖,大块的土地种粮种菜。
人吃动物吃,粮食还是足够了,想要利用空间种粮发财就不可能了。如何能将空间最大效益地利用起来是个要深思的问题。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九,大伯一家回村里过年。
往年,年节时云大伯就是不回来,也会托人给老太太带来不少东西,各种糕点、薰卤都是云老太太在村里炫耀的资本。
当然,这些东西大多都进了云老二一家的肚子里。
吃了云大伯一家带回的东西,虽然云老二一家对于云大伯一家住在家里会有微词,到底还是看在东西的份上没说的太难听。
今年食物稀缺,很多东西都不大买得到,即使是有卖的也不是云大伯做帐房的工钱能买的起的。
所以,云大伯给老太太买了一块布料,又给了她二两银子。
东西不少,若在往时也是拿的出手的,只是布料和银子被老太太收了起来,云老二家毛都没得到一根。
没得到好处,再看大哥一家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不是摔盆就是扔碗,嘴里不干不净地说些家里粮本就不够吃,还有人要来吃白食的话。
气的云大伯红了脸,当时就想和老二一家翻脸。
做了这些年的帐房,东家对他都是客客气气,云大伯那也是有身份的人,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好在李氏记得何氏说起过年时就在她家住的话,云老二家住不得也正和她心意,免了看这家子心烦。
同儿子女儿拉着丈夫出了云老二家,免了一场争吵。
云老太太得了银子心里高兴,心却还是向着二儿。见长子恼了,也没敢言语,怕长子走后二子家再给她为难,只在大儿媳妇把儿子扯走之后跟着也出了门。
云二伯母陈氏见老太太出门,在后面喊了一句:“他爹,娘今个儿不在家吃了,少做一个人的饭吧。”
云老太太原本只是想劝大儿子别生气,家里日子确实是苦啊,不怪老二家势利。
结果,听了陈氏的话也不好再转回头说自己还回来吃饭,平日知道老三家得了什么好的吃食也没少过去,连吃再拿的事没少干。
这明儿就是大年三十了,大哥一家登门,依着老三和何氏的为人一定会做些好菜。
她可是听说了,老三家买了不少肉,她也是有段时间没闻过肉味了。
只是因前段时候眉娘和喜娘的事,她嘴上偏着老二一家,倒还是知道委屈了眉娘,一直拉不开脸过去,刚好趁这机会过去瞧瞧有什么好吃的,再给秋儿大孙子带些回来。孩子正是长大的时候,吃不到肉怪可怜的。
打着这样的主意,老太太跟着云大伯一家后面就到了眉娘家。
眉娘家正在准备明日过年的东西,他们也听说大伯回村了。
因为不想和老二一家打照面才没过去,却没想到大伯一家这么快就过来了,后面还跟着小脚紧倒弄的老太太。
再看大伯一脸的怒容,李氏也紧皱着眉,后面的一儿一女也不时摇头叹气,一看就知道是在老二那里受了气的。
何氏和云老三带着眉娘迎出去,云老三因老太太在秀才一事上明显偏心二哥家,平日又是无力不起早的性子,不为了那点东西是不会登他们这个门的,对这个娘也没好言语。
一张嘴就是问大哥一家好,理都没理老太太。
老太太也知道这些年做的过火,可要她选择,自然还是给她生了孙子的老二一家贴心。
至于,老大家嘛,住的远了,情分自是不如老二家。
何况老大家的人都是念了些书的,为人处事都讲究个度,说白了就是有些迂腐,也不像老二家会哄人,虽说有个儿子顶门立户,在她心里也仅比老三家强那么一点。
将大伯一家让进屋里,眉娘给沏了热茶,又拿了些油炸果子,众人坐在一起闲聊了会儿。
谁也没主动去和晾在一边的老太太说话,云老太太坐的浑身不自在,混浊的眼睛就在屋子里到处瞅,一眼就看到堆的满地都是苞米棒子。
“老三,你家还有恁多粮呢?你二哥家可没剩多少,娘又在你二哥家住着,总不好让他们家太吃亏,还有秋儿,年纪还小,可饿不得,待会儿就把苞谷送些给你二哥家吧。今年家家户户都不富裕,过年娘也不用你孝敬别的了。”
老太太的眼珠子乱转,大概也知道自己说的有多过分,底气有些不足,还不时打量云老三的脸色。
见云老三闷着头不接话,老太太脸上也火烧火燎地热。
云大伯听后气乐了,脸上却没有笑意:“娘,你偏心也得有个头吧,老二家为啥粮没剩多少?你看他们家哪个是肯下力气种田的?就想着拿别人的,那能剩下才怪。如今家家都吃不上饭,凭啥老三就要自家饿着,把粮送给他们,替他们养儿子?”
云大伯一想到在老二家受气时老太太都假装看不到,心里憋着火呢,对云老太太说话也没多客气。
云老太太自然不是傻的,长子的话她都明白,可心就是再偏,她也不肯承认,便给自己找起了理由,
“瞧你这话说的,你们都是娘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娘咋就偏心?这不是看你二弟家要吃不上饭了,娘又在他家,娘都一把年纪了,又生了你们三个儿子,总不能让娘跟着他们一块饿肚子,难道你们就不该养娘吗?”
话说完,她似乎连自己都说动了,对啊,她一直住在老二家,是老二一家在供养她,老大和老三家拿些粮食有什么不对的?当时腰板也直了,口气也壮了。
老太太强词夺理让老大也不乐意了,当初谁也没说过不养老娘的话。是老太太为了老二家多分些家产才提出要跟着老二过日子。
东西都分给老二了,他家和老三家差不多净身出户,每年孝敬老太太的只比老二家多,不比老二家少。
如今,老太太却又拿出这个理由来说事,若是传扬出去,不明事理的人还真有可能以为他和老三不孝,这罪名他们可不敢担。
“吃不上饭有啥难的?二弟家不是得了三弟家的一头牛吗?杀了也能吃些日子,再不济找喜娘夫家想主意,喜娘不是和秀才定亲了吗?若是他家实在缺娘这口饭,娘就跟我回镇上过也是一样,为娘养老儿子绝不会推脱。”
老太太听出老大是替老三家鸣不平,又怕他真让跟着回镇上,她还舍不得她的秋儿大孙子。
她留在老二家,平时还能从老三家得不少的口粮,若是她真跟老大走了,不用怀疑,老三家一颗粮食都不会给老二家。
如今的老二家日子艰难,不说吃了上顿没下顿也好不到哪儿去,她还得为了秋儿大孙子还得忍着。
再说,来时陈氏已经放话让少做她的饭,若是在老三家吃不上饭,回去就得饿肚子。
没吃过饭她是不能回去,老太太嘴里嘟囔两声,没再接话。
知道大伯一家要来,何氏早就收拾好屋子,连平日堆着杂物的房间都收拾出来,一共三间。
眉娘、月娘姐俩一间,何氏、李氏妯娌一间,大伯带着儿子云轩同云老三一间,挤一挤倒也住得下。
晚饭也特别放了些肉,菜是用骨头汤炖的白菜土豆,若在往年不很起眼的东西,在今年却是相当难得,吃着苞米面大饼倒也香香美美。
云老太太又寻思开了,边吃边叹气,“老二家许久没闻着肉味了,秋儿还小啊。”
桌上的人都皱起眉头,这老太太还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其实众人都知道老二家没养什么,凭他们在村里的奸、懒、馋、滑和爱占便宜的本性,也没谁家愿意把肉换给他们,吃不上肉也在情理之中。
往年云老三没少帮衬他们,可结果呢?那家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没一个值得同情。
云老三自是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性子,何氏、李氏做儿媳的又不好说婆婆的不是,几个小辈同样只能干生气。
只有云大伯冷声冷气地开口:“娘,这大过年的你叹啥气啊?是想把晦气都带到老三家吗?”
老太太被噎的说不出话,许久才喃喃道:“娘就是瞧着秋儿可怜,怎么着他也是云家的子孙,要不待会儿剩的菜娘带些回去给秋儿吃?”
一直话不多的云老三筷子顿了下,指着大碗里的菜对何氏说道:“她娘,咱家也没剩啥东西了,下回做菜可别大手大脚的,够吃就好。”
何氏忍着笑‘哎哎’地应着。
眉娘心里暗想:这是把老实人逼急了啊,老太太这人不知说些什么好,不知道个好赖人。
嘴上没说,只是让大伯家多吃菜,并挨个往碗里夹菜。
大伯家也了然,桌上众人同时加快了吃菜的速度,这一顿几乎把两顿的东西都吃光了。
吃过之后,一个个揉着撑的圆圆的肚子喊饱,云老太太在旁嘴里碎碎念,无非是说她孙子秋儿可怜之类的话。
云大伯寒着脸,“娘,天色不早,俺让轩儿送你回二弟家吧,再晚路难走,大过年的,磕了碰了都不好。若是弟妹再把门关上,进不去门,老三家也不够地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