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额图大怒之下将那汉子一脚踹开,索额图当即暴怒,抽出长剑想要捅死那人,但又一想此事必有蹊跷,只有留着这人的命才能查出真相,因而只得暂时忍了下来,把剑一扔,脱下外袍盖在赫舍里身上。
经过这么一闹腾,门口原本聚着的男人们已经把赫舍里的裸体看了个遍。聪明的人看见索额图的眼神后便明白了这里头被破身的不是钮祜禄格格而是赫舍里,怕被灭口的撒腿就跑,脑子不灵光的和好色的仍旧傻愣愣地站在那里。
索额图正处在生气的当口,见一个捅一个,不一会儿功夫就杀死了三四个人。其余的男子有的跑了,有的还是一动不动。跑的都是些没骨气的家丁,留下的则是赫舍里氏养的死士,或许早在出这次任务之前就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因而明知是死还是如石像一般立在那里。
其实那是容凰不知道,索额图心狠手辣,被他抓到逃跑的手下就不是一剑捅死那么简单了。轻则凌迟,重则殃及家人,所以有一些人不是不想跑,而是不敢跑。如此杀了十几个人后,索额图方停下动作,用剑撑着身子喘息着道:“还不快起来!赫舍里家的人都被你丢光了!”
芳儿突遭变故,整个人都吓傻了,听了索额图的训斥也一声不吭,只是自顾在那里抱着衣服哭泣。索额图被她哭得心烦,背过身催她穿上衣服后便领着芳儿走了。容凰松了口气,直到确认周围没了旁人,这才小心翼翼地走出西配殿。当务之急是找到纳穆福,让索额图他们不会怀疑到她才好。
容凰仔细回忆了一下她刚刚对纳穆福使用异能的地方,小心地寻了过去,见纳穆福果然还在那里蹲着。容凰松了口气,跑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嘱咐道:“一会儿见到索额图,你就说我们两个一直蹲在这里,从来都没分开过。你明白了么?”
纳穆福一愣,突然紧紧地抱住了容凰,连声音都有些发颤:“小凤凰!你没事么?”
容凰身子一僵,她没想到纳穆福已经清醒了却还是乖乖留在这里,这倒是有些不符合纳穆福好动的性格。不过她也没再多想,刚刚经历了九死一生,她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快炸掉了,实在没精力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她嗔他一眼,眉目间不自觉带了一丝韵致:“我当然没事!你可要记好了我刚刚说的话,不然索额图非得杀了我不可!”
纳穆福闻言呆了一呆,连忙放开容凰急切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容凰叹了口气,拍了拍胸口道:“可吓死我了!原来那些暴徒是赫舍里派人伪装成的,她今天约我来景山,就是想趁乱毁掉我的清白!只是他们雇的杀手之前没见过我,错把赫舍里当成了我,结果,赫舍里就……”
纳穆福今年也老大不小了,容凰一顿,他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也是心头一惊。那可是未来的国母啊,心思歹毒不说,如今还给皇上戴了顶巨大无比的绿帽!
“我目睹了全过程,索额图若是知道了肯定会杀我灭口!只有我们一口咬定我们一直躲在这里,我才有一丝活路!”容凰叹了口气,看着纳穆福悠悠道:“今日多亏了有你在,不然我还不知该怎么办!”
“那是!”纳穆福本想骂上赫舍里家的两句,只是一见到容凰对他露出依恋感激的表情来,顿时把什么都跑到了脑后,只一心想着在美人面前邀功。“你放心,我一定按照你说的做!只是赫舍里家的人未免太过歹毒,回去之后万万不可饶了他们……”
兄妹二人又低声说了一会儿话,索额图果然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容凰往旁边望了望,并没有发现芳儿的影子。她心中有数,猛地站起来叫道:“索大人!”
索额图看见容凰在此不由一怔,今天是她拉着芳儿跑的,所以芳儿遇害的事情她很有可能看见了!想到这里,索额图脸色一沉,右手握上佩剑刚要拔出,眼角忽然瞥到鳌拜的公子纳穆福突然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他意识到事有蹊跷,于是暂时按捺住了对容凰的杀心。
“索大人,你看到赫舍里妹妹没有?刚才我跑得太急与她走散了,幸亏遇到了纳穆福哥哥,要不然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说着说着,容凰忽然眼圈一红,急得掉出眼泪。纳穆福哪里能看得容凰流泪,当即手忙脚乱地安抚起来。
索额图可没闲心看这两人在自己面前上演兄妹情深,他刚刚杀红了眼,正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两人一起杀了了事,忽听容凰冲他道了句:“这些暴徒着实可怕,大人快去寻找赫舍里妹妹吧!”
索额图心中一动,暴徒,容凰说的是暴徒,说明她已经打心眼里认定这件事情是一场意外。既然是意外,想来钮祜禄家的人也不会再追查了。可如果容凰在这个当口死了的话事情就大大不同了,钮祜禄氏的人必定不会轻轻放过此事,到时候芳儿失贞的事情恐怕就瞒不住了,别人还会想到是他们赫舍里氏杀人灭口。
况且他们两人一个是遏必隆的长女,一个是鳌拜唯一的儿子,一下子杀了搞不好会掀起滔天巨浪。索额图在心中叹了口气,压抑住杀气,装作平静地答道:“格格不必担心,皇后娘娘平安无恙。”
容凰“啊”了一声,随即喜笑颜开:“是么,那真是太好了!”她总算是又逃过一劫。
她平安无事了,赫舍里氏却是面临着一个巨大的坎。听说回府之后,赫舍里氏把自己关在房里整整大半年,直到皇后正式入宫的那一天也没再踏出赫舍里府的大门一步。的确,贞洁对于一个古代女子来说简直和命一样重要。“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这种话容凰虽然不以为然,古代本土女们却把这奉为至理名言。
芳儿失去贞操,很有可能会寻死,容凰也想到过这一点,可她并没有因此而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对敌人心慈手软就是捅自己的刀子,况且这一次明明是赫舍里氏机关算尽太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她又能够怪谁呢?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
赫舍里家为此事也是伤透了脑筋,他们不是没有想过换一个女儿做皇后,只是他们该怎么向皇家解释?说自己的女儿给皇上戴了绿帽子,所以想换一个人嫁给皇上么?这条路根本就走不通。皇家只会大怒,然后迎娶别家的女儿做皇后。
赫舍里家族经过一番思量,决定仍然让芳儿入宫为后。毕竟现在他们告知皇家真相是犯上,让芳儿进宫为后也是欺君,左右都是滔天的罪名,他们何不奋力一搏?只要在新婚之夜想办法糊弄过去,再把当日在场的手下杀干净了,这事儿也就了了。芳儿的祖父,如今的首辅索尼做过多年的内务府总管,赫舍里家族在宫中的眼线众多,在喜帕上做点手脚还是不成问题的。
只是有一件事让他们犯了难,据索额图称那日钮祜禄家的大格格和鳌拜的大公子也在,一旦他二人走漏风声,岂不是坏了他家姑娘的名声?尤其是钮祜禄氏,如果他们在帝后大婚前散布对于赫舍里不利的消息,再奋力一搏,说不定也能抢来皇后之位。芳儿的确不是处子之身了,只要当场一验,不就水落石出了么?到时候赫舍里家就是犯了欺君大罪,别说当皇后的娘家了,贬官流放都是轻的,搞不好就要连累家族……
索尼气得都快把索额图的脑袋戳破了,本来他们是想给容凰下套,彻底解决钮祜禄氏这个最大的对手,没想到最后反倒是自家遭受重创。这下好了,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他们可不敢按照之前的计划散播钮祜禄氏已经失贞的消息了,相反地还要保守住这个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们曾经去过景山。否则坏了的不是容凰的名声,而是他们家姑娘的命。
因为人家钮祜禄格格仍旧是完璧之身,在皇上面前一验便知分晓。而且经过这次的事情,钮祜禄府也一定会加强警惕,不会给他们再次得手的机会。
现在对于赫舍里家来说,比起除去钮祜禄氏,更重要的是怎么把当日的事变成一个永远的秘密。
正因为如此,赫舍里家知道内情的人都日日夜夜地盯着钮祜禄府的动静,直到康熙四年九月赫舍里芳儿入宫的这一天,他们才算是着实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