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如果可以，就让我那么彻底地消失……

他的身影邪魅而张狂，长及脚踝的黑发亦是丝丝飘扬在空中，猩红而邪魅的红衣在幽暗的佛堂里仿佛有丝丝怵目惊心的残忍。他纤细的手指捏住喜儿细腻的下巴，嘴角勾出的笑容阴冷得恍若可以随时要了喜儿的命，“……你知道背叛我的后果吗？”

喜儿的脸色仿佛是陷入了死灰般苍白，黑白分明的眼神闪着眼泪看着曳魑，仿佛是在渴求他的原谅一般，可是嘴里却不敢说什么话，甚至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曳魑冷笑，伸手掐住喜儿的肩膀猛地将喜儿摔了出去。喜儿被曳魑狠狠地打到了墙上，一口鲜血猛地从口中溢出，气息微弱得仿佛立刻就会消失在幽暗的大堂内。

“我还一直奇怪，为什么种植在楚夜冥体内的盅为什么没有太过强烈的反映，原来是因为你从中作梗！喜儿，你是活腻了吗？”曳魑轻轻地走了过去，冰冷地看着躺在地上恍若快要死去的喜儿，语气冰冷得可以将喜儿冻结起来。

咳。喜儿轻轻咳了一声，嘴角勾出凄厉的笑容看着曳魑，手抓住曳魑的衣角，一边颤抖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宫主，夜冥是你的亲侄子，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这么对待……夜冥，你忍心吗？”

冷风吹进了佛堂内，烛火跳跃得更加急速，仿佛下一秒就会熄灭。

曳魑吃吃地笑了，缓缓地下身仿佛是看着狗一般地看着喜儿，削薄的唇说出冰冷的字眼，“……喜儿你忘了吗？我是没有心的……”

他的话让喜儿猛地愣住，抓住曳魑衣角的手不自觉地放下了下来，唇间扬起一抹苦笑。

是啊！这世上还有谁比曳魑更加无情？怕是没有了吧！可是又有谁知道，虽然冰冷如斯，却是为了一个女子，一个离他很近，却也很远的女子。

他转身，向刚刚站起来的红鸾走了过去，茶色的瞳孔紧紧地看着她的脸，手抚上红鸾的面颊，“你怀孕了？”他的声音轻轻的，仿佛没有任何情绪一般。

红鸾躲开他的手看着佛堂其他的地方，手在身侧紧紧握成拳头，“不用你管！”曳魑闻言淡淡一笑，纤长的手指捏住红鸾的下巴，红鸾细腻的下巴红了一片，“……你应该相当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我能不能管你，你不是一清二楚吗？！”

他的话仿佛深深刺痛红鸾，红鸾反手打开曳魑的手，茶眸夹杂着冰冷和风怒看着他，“……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骗楚夜冥！你真的觉得这样好玩吗？你怎么可以这样！”

“哈！不好玩吗？你看看楚夜冥，他以为自己的父母被楚文帝杀死了，对楚文帝夫妇百般折磨，可是楚文帝夫妇才是他真正的父母，他用他的双手杀了自己的父母，你不觉得这很好好笑吗？他费尽心思地来恨你，可是却根本没有任何立场和资格来恨你，你不会觉得……”曳魑没有说完，邪魅的眼神看着红鸾似乎有着世上最深的邪恶。

红鸾怔怔地看着曳魑，脸色仿佛听着罕见的事情，“……你还是人吗？为什么你可以那么残忍！”

“我自然不是人！从她离开的那刻起！我就不是人了！”曳魑勾唇淡笑，可是眸底仿佛沉藏着波平下的狂风怒吼，“我对她那么好！她到底有什么借口离开我！不要告诉我是那该死的血缘关系！这话说出去给鬼，鬼都不信！”

红鸾淡淡一笑，看着曳魑，眼中似乎是有淡淡的怜悯，“因为我娘她爱的不是你，她爱的是我爹，从头到尾只是我爹！你个傻瓜！”

曳魑狠狠一把掐住红鸾的纤细的脖子，仿佛咬牙切齿般地说道：“别在我的面前提你的父亲，如果你还不想过早去见的你父亲大人！”

红鸾拼命地挣扎，茶色的眼眸往上翻，仿佛下一秒就会失去气息。

曳魑猛地放开手，红鸾重重地跌倒了地上，脸色潮红地大口喘气，另一只却一直捂着自己的腹部，仿佛是害怕惊到肚子里的孩子。

曳魑诡异一笑，转身走向阴暗处，再次出来时手中依然拿着一碗药，还冒着淡淡的热气，他走到红鸾的身边，削薄的唇对着红鸾扯出冰冷的微笑，“……把这个喝了。”

“这是什么？”红鸾看着那红褐色液体的汤药，一种猛烈的不安瞬间占据了心里，手不禁在伸手紧紧握成拳头，眸光有丝丝颤抖。

曳魑淡淡一笑，将碗中的药拿得更加靠近红鸾，说道：“你不知道吗？虽然我不想让你知道，但是你也必须知道。这是传说中的堕胎药，藏红花。”他的声音很轻，却直击红鸾的心脏，让红鸾的脸色更加苍白。

她想要转身离开，穴道却猛地被曳魑点住，浑身动都不能动，整个人僵硬在原地看着一脸冰冷无表情的曳魑，心脏仿佛蜷缩了一般痛得彻骨。

……曳魑掐住红鸾的下巴强行地打开了红鸾的嘴巴……苦涩微烫的就那么直接灌进红鸾的嘴里……红鸾拼命地不让那些汤药流下去……可是却是没有任何办法抵挡液体流入身体……一种绝望无力感笼罩她的全身……让她狠不得立即死去。

猛地，佛堂的门被人猛地踢了下来，一身白衣的洛颜猛地冲了进来，一掌将曳魑打开另一只手立马抱住红鸾解开她身上的穴道，将一颗带着淡香的药丸喂到红鸾的嘴里，“……站好等我。”他丢下一句话之后，就向曳魑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你真的让我生气了。”洛颜靠近曳魑，满脸冰霜地说道。“那又如何？我以为你会一直当一个旁观者，就跟上次一样，可是你这次要动手了吗？”曳魑邪魅一笑，手中的汤药尽数倒在地上，可是他的茶眸之中有一丝不可见的忧虑。

倒下的汤药仿佛刺痛了红鸾的双眼，她双手禁不住抚上自己的腹部，仿佛有一种隐隐的微痛在腹部散开，那种隐隐似乎可以在一瞬间要了她的命……

她的孩子……是没有了吗……

洛颜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看着曳魑，恍若时看着值得同情的生物，“我会带走红鸾。”他这样开口，不是询问，不是请求，而是在向曳魑阐述一件事情般冷静。

“……你认为可能吗？”曳魑看着洛颜冷静地转身，忽然轻轻地说道，“你认为我会答应你这种不着边际的要求吗？就算我同意，恐怕楚夜冥也不——”

“我说过了。”洛颜并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曳魑，削薄的唇扯出不屑的笑容，“……我要带走红鸾。”然后，他接着向前走去，拉住红鸾的手仿佛要彻彻底底地带走红鸾。

曳魑看着洛颜走出的步伐。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

忽然红鸾身体向前倾，一口鲜血自她的口中喷出，将那片地染得暗红，“……我的……孩子……”

她的脸色苍白，洛颜立马伸手抱住红鸾，发现红鸾的脸色发青，整个人呈现出一种中毒的状态，浑身又冰又冷，“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他连忙扶住红鸾，手搭上红鸾的脉搏，震惊顿时笼罩了他的脸。

他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曳魑，声音竟然有丝丝颤抖，“你疯了吗？你怎么可以给她用这么烈性的毒！”

红鸾全身剧烈地颤抖，整个人跌倒了地上，颤抖地蜷缩在一起，头上仿佛沾染上了淡淡的霜雪，竟然有丝丝银白，却亦是绝美非常。

佛堂外传来阵阵脚步声，楚夜冥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在阳光折射下繁华欲迷的光线，他见红鸾蜷缩在地上立马赶上前去，将红鸾抱了起来，见红鸾脸色发青，头上竟有丝丝花白，一种莫名地不安摄住了他的心脏，搂住红鸾的手在剧烈的颤抖，“……鸾儿……”

他轻轻出口，手抚上红鸾发青的面颊，声音哽咽得仿佛实在压抑什么！

红鸾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声音，整个人依旧剧烈的颤抖，头发也在渐渐变得花白。

“这是你逼我的……”洛颜看着曳魑轻轻地说出口，浑身似乎有银白色的光芒散开，原本幽暗的佛堂里竟然飘开丝丝雪花，美丽晶莹到极致。

曳魑仿佛震惊到极致，他没有想到洛颜竟然真的动手了，他以为洛颜会一直当个旁观者，不会触犯禁忌，可是他竟然……

他立马反应过来，想要拦住洛颜的动作，却不想洛颜的动作比他更快。

一道剧烈的白光散开，原本幽暗的佛堂被照得明亮，丝丝雪花更加疯狂地飞舞，绚烂到极致的白光让人禁不住闭上双眼。

白光散去，楚夜冥再次睁开双眼，却发现怀中的红鸾已经消失了，剩下的只是一朵残破的鸾花，和丝丝还在飘舞的雪花，以致地上一本明黄色的册子……

他颤抖着双手拿起那本明黄色的册子，拿着册子的手有丝丝颤抖，在残破的鸾花下打开了那本册子……

似乎过了很久，楚夜冥笑了，笑得绝美，有丝丝惨烈的美感，仿佛因为会立即消失，所以笑得美丽到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