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皇后停止拨弄手中佛珠,睁开眼淡然道:“把你安插在素和简南身边,是为了让你夺取他的信任,监视他,以此辅佐太子。别以为本宫不知晓你的野心,他不可能即位,即位的只能是太子表哥。”
殷凌儿虽觉得素和简南比起她那个废物表哥好百倍,也不敢造次,毕竟殷家人的根基才是助她实现野心的垫脚石!
“凌儿错了,凌儿再也不敢了,求姑妈饶了凌儿这一回吧。”殷凌儿哭的几乎要晕过去。
“你若不招惹,她也没必要狗急跳墙。小小一苏氏阻碍不了我们的大计。与其做还不如不做。阿弥陀佛。”殷皇后道完,继续念起佛经。
这时,掌事太监急急来上报:“娘娘,王统卫的人头被送到右相府,右相派人前来求疑。”
啪,佛珠掉落。
“这么快就解决了安插在她身边的人。看来是本宫小觑她了。不就是想寻求庇护吗?本宫给便是。”殷皇后诡异的笑起来,额角隐现细细的皱纹:“苏妃也是,本以为是乖听话的小宠,近来也不甚安分。传本宫旨意,传苏妃!”
长秋宫常年檀香萦绕,布置素朴,庭前后种满各类四季花草。殷皇后一心向佛,信奉“静以修身,俭以养德”。世人皆道殷皇后是母仪天下的好皇后。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苏倾城对殷皇后是忌惮的。
她知道她的手段,并非世人眼中秉性高贵,而是阴狠毒辣、毒蝎心肠。
“苏妃娘娘,皇后娘娘正在念诵经文。”殷皇后侍女青旖小声警示她。
“有劳姑姑。”面色苍白的苏倾城跪在冰凉地上,殷皇后亲自找上自己准没有好事。
她不由自主抚上小腹,宝宝,这一次,娘亲一定会让你活下来。
三个时辰已过,苏倾城一直保持跪安的姿势一动不动。
跪在她身后的春儿护主心急,近来入夜深寒,娘娘有孕在身身子骨又弱,会不会晕厥过去?
“平身吧,今天诵经晚了些。”殷皇后面上挂着慈爱的笑,吩咐青旖赐座。
“谢皇后娘娘。”苏倾城声音不大,脸色越发苍白,想要起身腿已毫无知觉。
春儿微微舒口气,连忙起身搀扶动弹不得的苏倾城。
“本宫前些日子送去的焦美兰你可喜欢?”
“皇后送来的花自然是好。”苏倾城心下一凝,喜欢,应该是恨透才是。自有了这花,太医预言她腹中又有滑胎迹象,这是她好不易得来的第二个孩子,万万不可再次失去!
“皇后娘娘,求您,求您放过臣妾腹中孩儿一命。”她突然跪倒在地:“臣妾知道错了。”
“起来。这要传出去,皇上会以为本宫为难你了。”殷皇后抿一小口露珍茶水,眼神瞬间变得犀利:“顺利诞下子嗣,皇上自然会封你为贵妃。可你胆子也太大了,居然跑到太上皇那里寻求庇护。当真这么怕本宫会害你?”
“不,不……”苏倾城吓得双唇发白,双肩不停抖动。
殷皇后吩咐青旖将她扶起,和善道:“本宫送的焦美兰虽象征高贵品质,其实也不过是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贱草。听明白了?”
“是,是……”苏倾城呆呆点头,发不出一个音节。
“听明白了就下去吧。”
目送苏倾城离去,殷凌儿从屏风后窜出:“姑妈好计策,她被你唬的快神志不清了。”
“假人之手,我们虽不能明着动那贱妾,却可以暗箱操纵,让他们斗得你死我活,更不用弄脏自己的手。”说着,殷皇后打发殷凌儿道:“你也快回南王府吧,本宫要养肤了。”
苏倾城回到寝宫,手一直抖个不停,耳边反复回响着殷皇后的一番话:“论姿色、才华,你不及苏恨瑶半分,你娘当年也不过是本宫身边一小小侍女,若不是本宫念及旧情,你娘能嫁与苏彦君?你又能有今日地位?回去好好想想,太上皇与苏彦君到底有何秘密,只传与你争气的嫡姐而不是你……”
“娘娘,喝点珍露压压惊。”春儿小心翼翼伺候着,苏倾城接过茶盏啪摔得粉碎,茶渍溅了一地。
那贱人不是安分了吗,怎么又跑出来搅合她的生活?她苏倾城哪里比不过苏恨瑶。当年那贱人被逼到那个份上,居然没寻死,只有死人才不会出来搅和她的生活!对,死了才会干净!
拿定了注意,她吩咐道:“春儿,父亲五十大寿,本宫要回崇州祝寿。顺便将请帖也给本宫那好姐姐送去。”
东华园内,内屋烛火通宵达旦。
入夏的夜风很凉,风吹落一打草纸,上面是夏款服饰设计图纸。苏恨瑶捡起夹在中间的纸,上面满是她潦草的字迹。
立焰门、殷、贱男、神兵山庄、苏府女眷,巨大的问号将这些字框起来。这些人中,到底谁才是祸害苏恨瑶的真凶?谁又是纯粹为了父亲留给自己的秘密而来?
她写下谢芸芸三个,再画上一个叉。谢氏死后留给她一个陈旧的木盒子,里面是谢氏与一些人的书信往来。在苏恨瑶看来,谢芸芸爱慕素和简南妒忌苏恨瑶成了帮凶罢了。
所有书信中,属苏妃最多。这个苏妃到底是何人?
冬慕每次见她翻出木盒子,也不知在顾忌什么,总是欲言又止。
海晏、龙腾、月正南。这三人又是分别为谁效力?
王毅已死。死了一个宫中统卫有他们烦的了,况且她好人做到底把人头送了回去。
知道王毅底细多亏了李氏,这女人还算见多识广,一眼认出王毅是长秋宫御林军统卫。
“夫人,九夫人求见。”海晏声音响起,苏恨瑶一惊,烧掉方才的纸。
李氏反手合上门,声音里少了精气:“算是我求你。我也是受殷凌儿逼迫,小王爷之事是我不对,我当时也是心软了的。”
“喝茶吧。”苏恨瑶等了她大半夜算是来了,倒上茶笑道:“你这张嘴太漏风了。”
“是。”李氏向来尖酸刻薄,喜欢仗势欺人。现在自食恶果懊悔不已:“殷氏一族太过歹毒,你若助我逃到西北,我定当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