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季凉茵看看时间:“该吃药了,大叔,你等一下,我倒水给你。”
没等容柒说话,她就拿了水杯去接了开水放到桌子上,又将需要吃的药一样样的拿出来放好,对容柒说道:“等水凉一些,连城说水不能太烫。”
容柒却只是看着她忙碌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季凉茵被容柒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的垂了头,躲开他的目光。
容柒在想连湛说的话。
如果说他对生命已经妥协了,那可能他这一生之中,唯一还没有圆满的,就是还没有找到一个能够让他们彼此之间真心相待的爱人。
他有过一段也算是刻骨铭心的感情,在他在国外艰难讨生活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个女孩,她聪明,漂亮,骄傲,自信,可以说完全是一个完美的人。他们彼此倾慕,他喜欢她阳光而自信的样子,觉得女子当是那样才最完美,她也一样喜欢他的认真执着,他们曾经渡过过一段很美好的时光。只是当时的他毕竟不是很成功,索嫚却是个大家千金,她的家庭自然是看不上他,他们几经波折,感情在时光与世俗的折磨之中坎坷前行,矛盾不断。真正的结束是在他被查出有胃癌的时候,尽管那个时候他已经功成名就,有足够的能力给她名誉地位,也足以被她的家庭认可。可她还是离开了他,她说她已经爱的太疲惫了,她可以忍受他们之间所经历过的那些磨难,却不能够忍受他会死亡。与其等着看他死,不如放了他,去过她自己的生活,假装他一直活着。
索嫚毫不犹豫的离开了他,嫁给一个一直追求她的人,现在已经生了孩子,过的很幸福。后来他们遇到的时候,他们才发现生活其实才是最可怕的,他们轰轰烈烈的相爱,生死离别的分手,然后却各自放下,各自遗忘了。
容柒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爱了。
可是当他看到笨拙可怜的季凉茵的时候,他竟是不由自主的被触动了。他会有想留她在身边的想法。
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从季凉茵身上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可很明显他们又不是不同的。季凉茵比他要坚强的多。他在受到不公平的待遇的时候,他是恨的。因为恨,他才一步步从死亡里挣脱,在命运里挣扎,靠着自己的双手建立起属于自己辉煌,所为的,不过是要争一口气。那那些伤害过他的人,统统都后悔。
报复曾经是他最大的支撑和快乐,可为了报复,他也一样把自己整的狼狈不堪,年纪轻轻得了绝症,错失了自己的爱人,到死亡已经距离他只有半步的时候,他才清醒,他所做的那一切,究竟是值不值得。
上天终究是没有薄待了他,给了他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那是不是,他也可以重新爱上一个人,重新活过呢?
季凉茵把温开水递给容柒:“大叔,吃药了,水已经不烫了。”
容柒回过神来,从季凉茵手中接过杯子:“谢谢。”
“不用不用,大叔,我照顾你是应该的。”季凉茵连忙摆手,她并没有做什么,实在是有些不太好意思。
“哦?为什么是应该的?”容柒看向她。
季凉茵也不知道为什么,容柒这样认真的看着她的时候,她的心里总是会像揣了一只兔子一样砰砰的跳个不停。
“大叔帮了我那么多,我,我只是帮了大叔一点点而已。”所以不管她现在为他做什么,她都觉得是应该的。
还有就是,她从心底里希望能够守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的病好起来,不然她会无法安心。
至于为何会无法安心,她真的不知道。
容柒将药片吞下,把杯子放到桌子上,抓了季凉茵的手。
季凉茵惊了一下想要收回去,却又不知道为什么,手没有听她的使唤,依旧被容柒的大手握在掌心。而她的心,也依旧砰砰的跳个不停,脸上也有些发热。
“季凉茵。”
容柒突然开口。
“啊?”季凉茵迷茫的看着容柒,他的眼睛里带着蛊惑般的认真,让她有一种被催眠了的错觉。
“我们结婚吧。”
季凉茵张了嘴巴,却并没有发出声音来,只是呆呆的看着容柒。
脑海之中忽的一片空白,完全不知该如何思考。
季凉茵不知道为什么,在思绪回到她的脑海的那一刹那,她突然想到的是那天在游戏上七夜的求婚。他们两个大红名在刑部地牢里,残破的牢房,吱溜爬过的老鼠,他突然向她求婚。
而现在,容柒在病房里,突然抓了她的手跟她说我们结婚吧。
那种感觉完全不亚于那时七夜突然给她求婚时带给她的感受。
季凉茵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个滞销产品,打折都不一定能够卖得出去,可这一下子有这么优秀的一个男人要跟她求婚,她差点儿就觉得世界玄幻了。
或者她可能没睡醒。
要么就是容柒被人附体了。
显然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诧异过后就是迷茫。
容柒为什么会跟她求婚?她呢?她想要嫁给他吗?
季凉茵还在发呆,容柒却是又重复了一遍,“我们结婚吧。”
这下,季凉茵才完完全全的清醒过来,结结巴巴的问道:“为,为什么?”
“我说着,我们可以试着交往,可你拒绝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拒绝,但你现在既然回来了,我希望你能够慎重的考虑一下。我是认真的要跟你结婚,如果你嫌弃我的病的话,或者你完全没有想要跟我在一起的想法,你可以再一次拒绝。”容柒看着季凉茵,认真的说道。
“不,不是。”季凉茵却是急忙的摇头,她怎么会嫌弃他呢?再说,他的病也不是真的就治不好了啊。连城说癌细胞并没有扩散,只要好好的调养,注意饮食,他也一样能够长命百岁的啊!
只是,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他而已。
她不仅一无所有,甚至声名狼藉,他却高贵的像个神话,她是真的害怕,害怕这样跟越界结合一样,要遭天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