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气忽然阴沉下来,司徒琳身边已经没有人了,睁开酸胀的眼睛四下里望了一下,又晕晕沉沉的躺下,轻轻揉着眼睛,昨晚睡得太晚,确实很不舒服,躺了一小会儿,司徒琳才掀开被子下了床。
“起了?”云峥进来的时候司徒琳正在喝水。
“嗯。”司徒琳放下被子淡淡的应了一句。
“今天是萧家二小姐的葬礼,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儿去。”
司徒琳没有什么表情,转身看了他一眼说道,“不了,我想回家一趟,把小逸的礼物捎回去。”
云峥闻言手顿了顿,然后笑笑,“也好,待会儿我让人开车送你。”
“嗯。”司徒琳淡漠的应了一声,转身进了洗手间。
云峥在外看着紧掩的房门,怔忪了半响才开门而出。
司徒琳表情一直很平静,平静的刷牙,平静的洗脸,平静的……让人觉得有些诡异,倏地她对着镜子惨淡的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哗哗的流水掩盖着诡异的笑声,让人无端产生出一股寒意。
终究还是她太天真,她的死能证明什么呢?那些伤害过她的人依旧快快乐乐的活着,到死她都输的一败涂地,她比不过那些人的狠心。轻轻嗤笑一声,还有什么可期待的呢,答案不是早就明了了吗,或许她要谢谢他们的狠心,这样她就能彻底的死心了,对着镜子展开笑颜,萧暮嫣已经彻底死了,她是司徒琳,她是人生的操盘者。
“哥,你在不在家?”司徒琳坐在车上就打电话给司徒寒,司徒家的人只有司徒寒让她感觉踏实,而且司徒寒是司徒琳生前在司徒家最亲近的人,或许能从他这儿找到突破口。
“琳琳,我现在在公司。”司徒寒坐在会议桌前看着前面作报告的人淡定的接着电话。
“我要回家了,你能不能回来啊?”司徒琳口气有些撒娇。
司徒寒轻轻的笑了两声,戏谑道,“怎么?才离开几天,就想我了?”
“哥——”司徒琳娇嗔一声。
“好,我马上就回去。”司徒寒也不再逗她,嘱咐了两声就挂了电话。
公司的职员看到年轻总监脸上宠溺的笑都吃了一惊,是谁竟然有这么大魅力,让向来冷峻的总监竟然变得这么温柔,大家都在猜测着电话里的女人是谁,年轻的总监已经站起身,收敛起刚才的笑容,“会议结束,都下去工作吧。”说完也不管后面人吃惊的表情,优雅的甩门而出。
司徒寒回办公室拿了车钥匙,就坐电梯下楼,只是在电梯里与司徒文不期而遇,司徒寒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表情的进了电梯,两父子就这么静静的站在电梯里,谁都没有说话。
电梯里指示灯上的数字快速的下降着,就像司徒文此刻的心,越来越低沉,对于这个儿子,他终究是觉得有些亏欠。
“上班时间你要去哪里?”或许是疏淡已久,司徒文关心的话却说得生硬无比。
司徒寒勾起唇角,眼里一片寒冰,“总经理,我已经请过假了,至于去哪儿?那是我的自由。”
司徒文顿时有些恼火,“你是我儿子,我有权利知道。”
“二十五年都这样过来,您现在关心,是不是太晚了。”轻嘲的话音刚落,电梯门就开了,司徒寒毫无留恋的走了出去,只留下司徒文怔楞当场。
开车的路上,司徒寒脸绷得很紧,现在是良心发现想来弥补吗?可惜已经晚了,那些我和琳琳缺失的东西,我会亲手向你们讨要回来。
司徒琳百无聊赖的看着车窗外,眼前豪华的建筑快速的后移,闷热的天气即使开着空调也让人觉得不顺畅,眼角不经意的一瞥,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前面一辆银白色保时捷上下来,那不是楚微?
“开慢点。”司徒琳升起车窗对司机说道。
车速降了下来,司徒琳可以清楚的看到车里走出的一个英伟的男人,长得有些粗犷但并不让人觉得反感,只是这张面孔好熟悉,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司徒琳拧着眉,忽然灵光一闪,这不是宋家二少宋明吗,昨晚虽然没有正面接触,但也远远看了一眼,当时她还诧异,这宋家怎么说当年也是书香门第,怎么养出的儿子跟个大老粗似的,不过这二人是什么关系?司徒琳又有些疑惑,宋明好像对楚微说了句什么,楚微摇了摇头,抱歉的笑笑,然后挥挥手离开了,宋明伫立了好半天才上车走了,司徒琳蹙起娥眉,楚微似乎表现的很疏离,而宋明明显就是对她有意思的样子,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那楚微迷离不清的原因是什么?司徒琳才不会傻到认为楚微单纯,什么都不懂,一个能狠下心把同父异母的妹妹推下楼梯,而不引起轰动的人,她的心机和手段可想而知。而且,这事,司徒寒好像也提过,司徒琳眯起眼,楚微还是太嫩,她不是司徒寒的对手。
下车的时候天已经飘起小雨,不太大,很细密,但是并没有让这湿热闷燥的天气凉快下来,司徒琳皱了下眉接过司机递来的伞说道,“你先回去吧,晚上我自己回去。”
司机没有做声,等到司徒琳已经进了司徒家后,才拿起电话恭敬的说道,“少爷,司徒小姐已经送到司徒家了,她说晚上自己回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云峥低沉的声音才传过来,“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是。”
再回司徒家,司徒琳没有太大的感慨,除了这个身体熟悉这里,她本人几乎对这里没有任何记忆和感情。
家里的下人也没有想到司徒琳会这个时候回来,但还是恭恭敬敬的问候,司徒琳不是那种喜欢别人奉承的人,淡淡的应了一声就走开了,进屋的时候看见一个四五十岁的老人正在慌慌张张的收着什么东西,司徒琳奇怪的望过去,原来是家里的花匠。
“秦伯,你在做什么?下雨了,赶紧进屋吧。”
老花匠抬起头看到司徒琳,黝黑的脸上裂开憨厚的笑,露出有些发黄的牙齿。
“不碍事,小小姐,这些花种要是不能淋雨的,大少爷最喜欢这些花,我还想到明年开春中呢,要是给淋坏了,怕是不好活,也怪我今天忘看天气了,您先进屋吧,我一会儿就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