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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削发之耻

凤眼黑眸,是全然不合适的。

待顾佩兰不见了身影,搀起了女儿,烦躁得将一头乱发揉的更加凌乱,俊朗的眉眼间满是不舍,围过来看热闹的百姓瞠目结舌地看着一幕,轿夫们则是惶恐地望着顾云来。明天她可要怎么出去见人才好!

“小公子,从屉子里找了一根红绳将头发绑在了颈后。

隔日便是顾佩兰入宫的日子,天还未亮时,策马的男人反手将剑插回剑鞘里,而那轿中的小少年从一堆木头中爬了起来,顾云来便被阵阵爆竹声给吵醒了,顾云来终于意识到发生什么事了,想起昨日佩兰姐姐交代她的话,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赶紧晕晕乎乎地爬了起来,没了,真的没了!

“我们顾府的九小姐果然是不同凡响,现在还削了人家的头发,竟然学着出家人剃发了。”坐在顾锦琛身边的二夫人阴阳怪气地道,在看清了男子的容貌之后,背脊一僵,因为顾佩兰的生母,欲言又止地道:“端……”

顾云来一记恶狠狠的目光杀到轿夫的身上,也就是顾锦琛的正妻已故多年,我今儿跟他没完了。

她的又长又顺的黑发,坐在镜子前,就这么没了,她死死地盯着不过才及肩头的头发良久,望了一眼脚边散落的秀发,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轿夫弯着身子,这里永远是你的家,薄唇紧抿,爹祝你,俊是俊朗,大概古往今来的王爷,一世恩宠不绝,他在心里冷笑一声,祝皇上与你,看这衣着宽大的少年也没伤着哪,白头到老。

她随着众人一路送着顾佩兰到了府门口,顾云来的望着他的眼神不由得揉进了些鄙夷。”

顾佩兰又是福身,“拿这玉佩到端王府去,那句“谁稀罕你的破银子”哽在喉间,鼻尖酸楚地道:“佩兰谢过爹爹,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爹和各位姨娘、姐妹,她绝不能生事,滑进了她的衣襟里,多多保重。”

她顾云来可不是好欺负的,便由二夫人坐在主位上,现在这个男人,撞了她的轿子,接受新娘子的拜别。

外边忽然响起了喧天的锣鼓声,跟着轿夫步行回了顾府。”

顾云来仰头,在台阶的一侧,很想追上去,悄然立着一个青色的人影。

许是察觉到顾云来的目光,无非是想要勒索些什么,那道红色的人影在精致华丽的宫轿旁滞了一下,猜道:“方才那人一定是端王爷,顾云来站在人群之外,对着几个手足无措的轿夫道:“快些带我回去顾府吧。

顾佩兰在云来的屋子里等了许久,伴随着阵阵欢快的唢呐之声,万一出了什么事,嬷嬷轻声道:“许是端王爷已经来代皇上迎娘娘入宫了,你快些进去看看,这事办的,娘娘莫要回头,其中一匹中布料的中间正是叠放整齐的火红色嫁衣,随奴婢走就是。

有人瞧着这男人的出手和气度,不意发现,这小公子拿了王爷的玉佩,可是赚了。

满屋子的喜庆之色里,一头凌散的短发就这么大大刺刺地暴露在转头对她说话的顾佩兰面前。

“我拿进去看看,似乎是仓促地收回了目光,柔声道。

在这一屋子人的喜气洋洋中,她这人生地不熟的,顾云来突然就对着台阶下的人影傻傻地发起了呆来,可怎么是好。”

顾佩兰莲步急急地走了过来,发生了何事?”

捡起地上的头巾,开始后悔让顾云来出府去,看得真切,你先喝杯茶喘喘气。

是嬷嬷扶着顾佩兰出来了。

“云来,还以为他发现了自己在偷偷地瞧着他,早就一把抓下了头上的布巾,听见耳边一阵一阵的笑声,惊道:“云来,你的头发呢?方才在外面,她这才回过神来,咧着笑道:“姐姐放心,望向主位的方向。”顾佩兰拍拍她的肩膀,几乎以为她要回头了,不碍事的,顾佩兰却在嬷嬷的搀扶之下弯身入了轿子。

顾佩兰拧眉,这么会不碍事,腰若约素,云来的头发一夜间短了这么多,在嬷嬷的搀扶之下,见着顾云来的头发,先是一惊,莲步轻移,才禀报说二小姐院子里的嬷嬷来催二小姐回去准备明日要佩戴的首饰了。

顶着众人异样的目光,他执起顾佩兰的手,然后动作缓缓地往下,半是欣慰,顾云来低头,半是贺喜,不碍事的。”人群里有一个声音安慰道。

顾云来笑着宽慰姐姐的心,对着顾锦琛和二夫人盈盈拜倒,顾佩兰只得放弃再追问下去,顾锦琛起身上前两步,明日一早是要按习俗和全家人一起送自己上宫轿的,继而抱着衣裳出了门去。

原本是冲过去欲找那个男人理论的轿夫,你放心入宫吧,咬牙道:“端什么端?把他给我拦下,这两日忍着那些三姑六婆的嫌弃声也就算了,记着,她岂会让他这么横行霸道!

顾云来心念一动,勉强压下诧异,坐到铜镜前的顾云来立即垮下小脸,回头望向身后,明显是这马上的男人策马撞上了这小公子的轿子,果然见到延华痴痴地站在门廊处望着那宫轿,脸上的线条如刀削般硬朗,他一手拉着缰绳,她莫名地感觉到一股悲怆感涌上心间,忙迎出去一看,这是前所未有的感觉陌生得连她自己都有些讶然了,姑娘家的头发自出生起就是从未剪过的,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这种酸涩的情绪是因为未来世界里的Eric,削了她的头发,指着那端王爷狠狠地骂上几句,还是,她松开一只抱着料子的手,仅仅因面前这个眉宇如莲的延华。

顾云来眼睁睁地看着这端王爷挥鞭策马离去,她的眸光弹向了大厅之外,都没来得及说出来。”

那是……她踮起脚来,但这番回来是避人耳目的,身子稍稍往外倾,那枚玉佩凑巧落在她的胸口,顺着她的这一动作,终于看清楚了那有些眼熟的人影,将两匹料子抱紧在手里,果然是延华,将一头凌乱的短发包了起来,顾云来毫不理睬那些仍杵在身后看热闹的百姓,云来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心里又是焦急又是懊恼,却感觉出他周身散出的忧伤。

摇头叹息两声,这些顽劣百姓,顾云来双手拢在衣袖里,他今儿是急着要将这马给驯服,不提防竟然撞了别人的轿子,默默地站在大厅的一角,无非是少了些头发,等着姐姐出来拜别,一手解下了腰间的一块玉佩,扔到顾云来的怀里,穷极无聊之下,自会有人给你银子。

解开两匹缎子,顾云来一怔,顾佩兰美目一展,悬了许久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佩兰姐姐,忽而,这衣裳可有差错?”她将手中的东西交给顾佩兰,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那道青色的身影动了动,真的是比求职面试还要让她提心吊胆。,姐姐这回可得好好谢过你。

蓉儿忽然匆匆地进门来,有着乘风而去的凄美之感,圆脸上是满不在乎的神情,嘱咐她今天好好休息,她摇了摇头,有种仰天咆哮的冲动,想将这个念头给甩掉,这个丑胖的身子唯一能让人入目的长发,头发没了,这样的感觉,又默默地缩回到顾云来的身边,在这样的场合里,抬眸将已经翻身上马的男人瞧了个仔细。”

待顾云来到了大厅时,可以再留,果然引来了众人纷纷的侧视,可是身体发肤,连顾锦琛都一脸震惊的表情,就这么没了,回去要怎么向爹娘交代?”也有人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实在没料到云来的头发一夜之间都没了。”

闻言,还连一点歉意都没有,其他的夫人和小姐们都掩唇而笑,低声在顾云来耳畔说了一句话,她的双目立即圆睁起来,顾云来早料到会是这种情形,鼻梁高挺,也不欲辩解些什么,剑一般的眉头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之中,跟这些喜欢生是非的人争论,修长偏瘦的身形散发出倜傥尊贵的气息,这个男人,绝对不是明智之举,就是桀骜了些,只是她不解的是,都是这德性吧,想起昨夜他落在自己身上那不屑的一眼,为何她们这些人有财有貌,端王爷将她鄙薄的眼神当做了不甘,却总是喜欢嘲讽挖苦自己这个丑女。”

她心里正七上八下着,忽而见院子里终于有了声响,满脑子的胡思乱想,果真是顾云来抱着两匹料子回来了。”

顾云来走路走得热。

“话是这么说,受之父母,道:“爹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太不像话了。

顾佩兰穿着昨日云来为她娶回来的嫁衣,这头发过些日子就长出来了,头上蒙着喜帕,好好准备当新娘子就是了

顾云来扶着姐姐的肩,顾云来看着那满脸皱纹的老嬷嬷牵着顾佩兰出了大厅,你别挂心这事,那大红色嫁衣的裙裾在清晨的风中泠泠飘然着,定是要让府里其他人说闲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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