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奶奶在做饭呢,妈咪,津津有给你电话哦,你怎么都不接,津津好难过。"津津十分委屈的倾诉起来,含着浓浓的撒娇气。
"津津,妈妈跟你说对不起哦,今天妈妈有些事,所以电话落在了办公室了,不是故意不接的。"
沈凌薇听着女儿的饱含委屈的声音,心里软得一塌糊涂,都有种想掉眼泪的冲动了,真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好的安慰一番。
"这样哦,妈咪,你有什么事啊,连电话都忘了带。"津津继续追问,小小的眉头,仍然没有松开。
呃,沈凌薇这下是犯难了,实话肯定是不能说的,想了想,便道:"就是工作上的事,津津别担心,妈妈明天肯定不会再忘记的。"
津津听着,这下终是肯跳过这个问题了,接着又道:"妈咪,今天津津有给东旭叔叔打电话哦,因为找不到你,所以就打给了叔叔。"
沈凌薇恍然,复又想起了唐文昊的话,心中此时也是乱得很。
"好,妈妈知道了,津津,你乖乖在爷爷那边住两天,过几天妈妈去接你好吗?"
"嗯,好,不过,爷爷说要带我去北海道玩哦,妈咪,你晚几天再来吧。"
这是佐藤建一昨晚跟津津说的,北海道有滑雪场,刚好津津这段时间休息,便想着过去玩两天。
"北海道?"沈凌薇疑惑问了句,心里却是有些不同意女儿去,一来是觉得老人带着孩子出门,多少会有些不方便,二来也怕他们辛苦。
"是的啊,妈咪,可以去吗?"津津一听妈咪的语气,就聪明的猜到她肯定是不同意自己去的。
"津津想去吗?"沈凌薇反问了一句,如果女儿坚持,她到时就尽量抽出时间,陪他们一起去好了。
津津思考了一阵,嘟了嘟小嘴巴,诚实的说道:"爷爷说,滑雪场里新开了一个儿童天地,津津是想去的。"
"这样啊,那妈妈就同意了,不过,你到时可要听爷爷奶奶的话哦,能做到吗?"沈凌薇宠溺一笑,这孩子可怜巴巴的语气,换作谁都不忍心反对。
"嗯,好,津津会听话的。"津津的小嘴弯了起来,兴奋得不行。
母女俩又聊了几句,最后,才依依不舍的挂断电话。
而一直在一旁坐着的钟立雯,则是有些好笑的瞧着眼前的沈凌薇。
"立雯,不好意思哦,电话物归原主。"沈凌薇瞧着好友的模样,笑得有些狗腿,立即就把电话规规矩矩的摆在她的办公桌上。
"唉,时间过得真快,想想那时的津津,才这么点大,现在,一眨眼的功夫,就长大了。"钟立霁突然多愁善感起来,一边比划着,一边说着。
津津就是钟立雯接生的,她是一名妇产科医生,是中国人,不过,早几年已经移民到了日本。
"你是看着挺快的,我是觉得这一天一天的带着,这一路来,简直就是像过了几个世纪般。"沈凌薇真是觉得有句话说的挺正确的,看别人的孩子是一下就长大的,自己的孩子,却不是那么回事,这中间的过程,是缺少一点耐心都不行的。
"得,你那佐藤东旭的父母,可是一直都在一边帮忙的,怎么样,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钟立雯一幅八卦的模样,双眼闪着无比激动的光茫,直勾勾的盯着沈凌薇瞧。
一提这事,又把沈凌薇心中烦闷的情绪挑了起来,脑海里想起那天佐藤东旭的话,心中一阵重重叹息,倏地,突然一张无比漠然的俊彦串跳出来,一把无比残冷的男性嗓音紧接着回荡在耳畔,"除了我,不准让别的男人碰你,否则,我绝不轻饶。"
沈凌薇忍不住整个人狠狠一颤,有冷汗在后背隐隐直冒,摇了摇头,甩开了那些鬼魅般的声音,用力强压下那一阵心慌。
"MICHELE,你没事吧?"钟立雯看着眼前的女人,那脸上的血色,一阵一阵的缺少,吓了她一大跳。
"没事,立雯,我,你觉得我跟东旭真的合适吗?"没来油的,沈凌薇脱口问出了这个问题,连她自己都觉得费解不已。
钟立雯睨了她一眼,并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其实,能够问得出来这样的问题,答案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沈凌薇根本就不爱佐藤东旭,如果爱,何须问合不合适。
这大概就是当局者迷,旁观都清吧。
"MICHELE,这个问题,你自己去想吧,不过,我可提醒你,这孩子可一天一天长大,对于父爱的需求,那可是越来越浓的,尤其是女孩,我告诉你,你现在让她缺失父爱,搞不好长大了,她就会找个比她大好几轮的老男人嫁掉,以弥补年少时父爱的空缺哦。"
钟立雯用专业的态度,有模有样的在一这边分析着,直把沈凌薇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变成了胆颤心惊。
大几轮的老男人?这几个字,真的是超出了沈凌薇接受的范围内,这真的会发生在女儿身上吗?想想都觉得可怕!
……
冬日的夜晚,寒风凛冽,街头上,巨大的霓虹闪烁,缤纷的五彩,点亮了城市的夜幕,映照那单一色泽的夜空,更显神秘而妖娆。
酒吧里,动感的音乐,震摄着整个场地,年轻人随着音乐的节奏,尽情舞动的身姿,透着活力的青春,四射满场。
这里是忙碌的人们,暂时摆脱压力的去处,是烦恼的人们,暂时忘记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混乱思绪的去处,不管是哪一种,在这种重音乐的场合,在迷离不清的灯光下,也许,我们都能感觉这是一处与尘世隔开了一段距离,远离那些我们想逃避的地方,虽然只是暂时,却也是一种慰藉,能够让我们的心灵,得到稍稍的歇息。
琥珀色的液体,缓缓倒入透明的玻璃杯中,冰块清脆的声响,利落进驻,冰凉而辛辣的酒,毫不犹豫的,倒入口腔之中,一路滑动,咽喉,到胃,接着,整个身体,都充斥着这一股辛辣的味道,神经系统,得到了片刻的欢愉。
这是第几杯了,佐藤东旭已经记不清了,看着面前摆放着一堆空空如也的玻璃杯,心的位置,空落地难受,于是,不断的驻入,不断的填满,急躁的灌入,却仍然发觉,心脏缺失的空洞,怎么都填不满。
目光开始爬满迷离,动作已经变成了下意识了,抬手倒酒,没有半滴的液体,烦燥,空洞又开始肆意侵袭,迅速一个响指打起,酒保醒目的再一次驻满液体。
就这样,一整晚,都不断的重复,胃里满满都是辛辣的酒,专一而执著的超负荷的承受下来,直至感觉神经已经麻木,大脑再也不能思考,混沌的意识再也组织不起来的时候,终于妥协,停止了疯狂的举动,停止了折磨的冲动。
ANNA走进酒吧的时候,看到的一幕,就是佐藤东旭整个人倒在了一堆的空玻璃酒杯之中,心脏的位置,一股浓浓的怆然,钻心而来,蔓延至眼底,涩得难受,满目都是哀戚,攥了攥手心,深吸一口气,艰难的迈开步伐,朝着他走了过去。
寒风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ANNA费力的搀扶着佐藤东旭往车的方向走去,一步一上的,走得极其缓慢。
"再给我来一杯酒。"佐藤东旭不齿不清的,吐出了一句话,脚步虚浮,说话的同时,浓烈的酒味一并喷洒而出,呛鼻的厉害。
ANNA心力已尽疲惫,力气在一点一点的耗尽,却只能是,咬着牙一步一步的,朝前迈进,终于,到达了,她已是喘气困难了,顾不得理会,先把佐藤东旭往车门边靠站一会,接着,迅速的翻开包,掏出车钥匙。
一边开着车门,一边还得紧紧的扶着他,这个男人,此刻连站立的力气都失去了。
"东旭,慢点,来,坐进去,我们回家哦。"ANNA温言软语的,哄着他,小心翼翼地把人扶进座位上。
"我,我想吐。"许是被寒风吹醒了几分,佐藤东旭终于是憋出了一句有意识的话了。
ANNA一听,手忙脚乱的,又把他扶出了车外,"来,这边吐,"一边说着,一边轻拍着他的背,耐心的照顾着。
一备折腾下来,终是到家了,佐藤东旭却已是狼狈不堪,完全没有了平日温文儒雅的模样,此刻颓废到了极点。
衣衫凌乱,头发不再是顺当,一身浓烈的酒气,醉熏熏的面容,憔悴得让人于心不忍。
ANNA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把高大的男人,扶进了卧室,小心的让他躺在床上,瞧着眼前紧闭着双眼的男人,满心满眼的无耐,狠狠深吸一口气,接着,转身入了浴室。
ANNA用热毛巾帮他擦了脸,擦了擦手,接着,便准备把他把外套脱下来。
"东旭,先起来,把外套脱了再睡。"这又是一项磨人的力气活了。
这样的折腾,显然对于醉酒的男人来说,是很不舒服的,胃里已清空了,可那酒精仍然在身体人汹涌翻腾,激荡着他所有的感官与神经。
轻柔的女声,那香水的味道,那肌肤的触感,一一都是如此的熟悉的,意识在逐渐拼凑,一点一点的靠近真相,刚要有所眉目,却是有了另外一张面孔强势的蹿了进来。
"凌薇,你不要走,告诉我,你在哪,你到底在哪,凌薇。"眉头收紧,大手紧紧抓住了身前的玉手,张唇,口中逸出的却是沈凌薇的名字,语句不是很清晰,却足够让ANNA辩认得出来,心脏的位置,像是被一把利刃狠狠划过,鲜血滚滚流出,伴随着钻心的疼痛,一并袭击而来。
是愤怒,是焦灼,是悲凉,是心伤,那么多的情绪,没有一种不是凌迟,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东旭,你醒醒,你看看我是谁,我是ANNA,不是沈凌薇!"
跟一个醉酒的人谈话,实在不是一件理智的事情,可此刻,ANNA已经控制不了自己了,带着哭腔的嗓音,朝着眼前的男人不断嘶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