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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郑天野平日是嚣张惯了的,脾气自是坏得出奇,在朋友圈那也是霸道至极。吴青见他骤变的脸色,根据多年来的了解,即刻意识到这位大爷在生气。正要继续嘿嘿缓解气氛,却被郑天野提腿,一脚踹在膝盖窝,顿时半跪在地上。

旁边几人见状,吓了一跳,赶紧上来扶住吴青,拦住作势还要上前动用暴力的郑寿星:“天野,你这是干什么!?”

郑天野推开面前拦他的人,伸手指着从地上爬起来脸色讪讪的吴青,恶狠狠道:“你他妈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罗菲刚刚并未听清楚吴青在郑天野耳边说了什么,只觉得郑天野对朋友都能这样忽然发怒动手,实在是太可怕了,不免又想到他枕头下的匕首,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吴青不是傻子,起初没意识到,但见郑天野刚刚的反应,便知这个被郑天野带回家的姑娘,不是从前那些在他身边跟不了两天,就会不耐烦到被一脚踹到太平洋的女人。

也是,都被带回了家,向所有人宣布她的身份,这是前所未有的,必然不同。只是吴青确实想不到,那么多年对女人三分钟热度都保持不了的郑天野,会有这么一天。

世事难料!

吴青摸了摸鼻子,很识相地走上前道歉:“天野,刚刚是我说错了话,今天你生日,别生气。”

郑天野哼了一声,算是大人不记小人过,拉着罗菲朝客厅中央走去。

罗菲到底是有点忍不住,跟在他身边,小声道:“你脾气怎么这么坏?对朋友都这么凶!”

郑天野本来心里就为着吴青的话,有些生气,被她这么一说,顿时更加火大,转过头高声道:“谁让他嘴巴不干净!”

因为声音太大,惊动了不远处的郑家长辈,郑家奶奶还以为两人是吵架,赶紧小步跑过来,拉着孙子道:“怎么吵起来了?”

郑天野莫名其妙看了眼奶奶,又看了眼脸色不太好看的罗菲:“谁吵架了?”说着,像是证明一样,抱了抱罗菲,“我们才不会吵架,菲菲这么爱我,怎么会和我吵架?”

罗菲一口热血差点涌上来,但是见着周围一众好奇围观者,最终只得呵呵笑了两声。

你爷爷的奶奶!

郑天野的生日宴,倒没有弄得多盛大,除了家人和罗菲,便只请了他几个好友来家中聚餐。

朋友总共六人,清一色的男人,都是郑天野的发小,郑家长辈也都熟识,席间气氛倒也轻松。

尤其是郑天野,显得兴致特别高,唯有罗菲一人浑身不自在。

一桌人谈笑风生,说道尽兴时,之前那叫吴青的年轻人,笑嘻嘻举着酒杯站起来,朝郑天野道:“天野,刚刚兄弟我说了不中听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敬你和准嫂子一杯。”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似吊儿郎当,眼神却是认真注意着郑天野和罗菲。果然,郑天野听了他的话,像是对他的那句“嫂子”很认同一般,一手拿起酒杯,一手搭在罗菲肩上,爽快笑道:“我是那么小气的人么?以后你小子说话别口无遮拦就行,也老大不小了,别总是瞎晃荡,该定性就定性,学学你哥我。”

说着,他得意地将罗菲朝自己臂弯揽了揽,众人心领神会地哈哈大笑。大庭广众之下,罗菲脸皮薄,实在不好跟他翻脸,只得僵硬着身子,干干被他当做秀恩爱的道具。

到了这时,在坐的几个发小,自然确定了罗菲的地位,吴青更是笑得开:“寿星说的对,哥们我是得学学你,赶明也正儿八经领个好姑娘回家,我爸妈保管乐开花。说起来,天野你就比我长半岁,都是三十岁的人了,这个岁数的男人,大把都五子登科了,咱们得加紧啊!”

“是是是!”郑奶奶笑着附和,“该结婚的结婚,该生孩子的生孩,都别瞎晃荡了。”

其他人自然也是笑起来。

本是助兴的一番话。可这时,吴青再看向郑天野,却惊奇地发现,他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敛住,一脸突入而来的寒若冰霜。他愣了下,下意识问:“天野,怎么了?”

“没什么!”变脸比变天还快的郑寿星,恶声恶气地回,揽在罗菲身上的手也放下。

罗菲稍稍转头,也发现郑天野变得不对劲,只见他寒着脸,低头拿着筷子,重重戳在面前一盘菜上,像是和那菜有仇一般。她看得莫名心惊胆战,悄悄将身子往另一边挪了挪。

郑奶奶也觉得奇怪:“是啊,天野怎么不高兴了?”

“没什么!”这回的恶声恶气变成了闷声闷气,说完,郑天野端起酒杯,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又将杯子伸向在旁边候着的佣人,“给我倒酒,倒满。”

那佣人正要上前,被正位上的郑家升一个眼色制止:“喝点酒就可以了,你们待会不是还要去外面庆祝么?”

不知为何突然晴转多云的郑天野,也不理会父亲的话,见佣人没动作,自己起身去拿了两瓶酒,在众人目瞪口呆中,开了塞子,一口气灌下大半瓶。

罗菲完全不知道郑天野忽然那根神经不对,不过他本来神经就不对,看着他莫名其妙的举动,只屏声静气地,悄悄再次挪了挪身子,离他远了几公分。

一桌人面对这个场景,多少有些尴尬,但谁也不敢冒然劝阻。郑家升蹙眉看了看闷声喝酒的郑天野,不动声色地朝罗菲使眼色。

罗菲很想假装看不见他的示意,但很快发觉所有人都期待地看向了她。她只得硬着头皮低声道:“少喝点吧,大家都看着呢!”

“我心情不好,喝点酒碍着谁了?”郑天野恶声恶气道,又连着灌了两口。

罗菲被他恶劣的语气,弄得有些尴尬,向众人露出我已经尽力的表情。

郑家升不悦地看向莫名发脾气的儿子:“天野,大家来给你过生日,你闹什么脾气!”

郑天野一听,忽然起身,一拍桌子,红着眼道:“我三十岁了,闹点脾气也不行?”

说完,也不顾在座众人,拎着一瓶酒上了楼。

郑家升摇摇头叹息,又对几个准备安慰他的小辈道:“天野就是这个臭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别往心里去。今天就这样吧,改天你们再来玩。”

几个人笑着表示理解,嘻嘻哈哈起身告别。

尴尬万分的罗菲,本来准备和人混着一起离开,不料却被郑家升招手唤住:“小菲,你上楼去看看天野,也不知道他忽然闹什么脾气。”

罗菲自是一百个不情愿,但毕竟还在别人家里,只得在屋内余下的三个长辈期待的眼神中,默默飘上了楼。

推开郑天野卧室的门,只见他坐在床上,手上还拿着一瓶酒,不紧不慢喝着。

罗菲走进去几步,在与他隔着两米的距离处站定,小心翼翼问:“刚刚不是挺好的么?怎么忽然不高兴了?”

郑天野慢悠悠转过头看向她,因着酒意微微泛红的眼神里倒是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幽怨。罗菲被他看得毛骨悚然,见他不说话,又试探着问:“到底怎么了?”

只见他仰头又喝了一口酒,闷声道:“就是忽然想到自己三十岁了,觉得很伤感。”

罗菲只觉得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不过的声音倒真有几分多愁善感的味道,罗菲松了一口气。又不免觉得实在荒谬,神经病的思维果然是她不能理解的。不想,郑天野接下来的话,更让她彻底无语:“我还一直以为我是二十五岁。”

罗菲睁大眼睛,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忽然又想起他是有妄想症的,脑子里的东西和现实不一样,也是正常的。

郑天野喝完酒瓶中的最后一口酒,摇了摇见没有声音,哼唧一声,将瓶子丢在铺着毛绒地毯的地上,往后倒在床上,又朝罗菲招招手:“过来。”

本来就不正常,加上喝了分量不少的红酒,罗菲不确定他现在的属性如何,自然是先顺着他,僵硬着身体,慢悠悠移动到他旁边坐下,小心翼翼问道:“干嘛?”

郑天野酒量一般,此时红酒的后劲儿上来,已经是有些醉意朦胧,开口说话时,语气有些断断续续:“吴……吴青那小子说的对,三十而立,别人都结婚生子了,我不能落后。咱俩明天就去登记结婚,马上准备生孩子。”

罗菲本来是绷着一根弦,被他的话吓得猛地打了个哆嗦,差点从床上蹦起来。只是一只手被牢牢握着,刚刚往后挣脱,已经反射性地弹回去,半扑倒在他身上。

郑天野顺势揽住她的脖颈,脸贴着脸,喷着温热的鼻息,像是做决定一般:“就这样定了!”

罗菲吓得浑身发冷,正要用力挣脱,郑天野双手已经软软垂下,本来半眯的眼睛全然阖上,竟是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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