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锦华大致没想到是这样,倒吸了口冷气,皱了皱眉,沉默了半天才道:“你的意思是说,你并不是像天野说的那样,你苦恋了他两年。他被你打动所以接受了你?”
罗菲点头:“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误会我喜欢他,我自认一点暧昧的举动都没有。而且我也一直有男友,甚至都快结婚了。”
张锦华眉心微蹙:“你是因为天野对了做了那种事,所以和男友分手?”
“那倒不是,是我和吴晨本身出了问题。”罗菲这才发觉又跑了题,赶紧回道吴晨身上,“院长,不管我和郑总是什么关系。我都恳求您救救吴晨。”
张锦华盯着她焦灼的脸,稍稍正了正表情:“罗小姐,我可以尽最大的努力救吴晨。但是我也想要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岂止是一个忙,十个都可以。她怨恨吴晨,但也不能否认这几年,他对她确实非常好的,她不可能看着他出事。
张锦华看向她,淡淡的,却是一字一句开口:“到天野身边,做他的女朋友。”
“啊?”罗菲一时没反应过来。
张院长看着她愕然的表情,轻轻一笑:“坦白讲,我并不确定天野是不是真的喜欢你。不过我知道他宣称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心情很好。我是他的母亲,虽然不是亲生的,他和我的关系也一向不好。可我仍旧非常希望他快乐。”
罗菲终于知道她在说什么,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张院长,我可以答应你。但这是欺骗,郑总不是傻子,总会知道的。如果他知道是您让我和他交往的,我想他和您关系必然更加不好!”
张锦华笑了笑:“你先听我说完,罗小姐,你是不是觉得天野在和你的这件事上,想法和行为自我得很奇怪,甚至不像一个正常人做出来的?”
罗菲点点头,她确实是这么想的。她不止一次觉得郑天野简直就是个神经病。
“那我可以告诉你,这可能是因为他患有很严重的妄想性障碍,也就是妄想症。”张锦华看到罗菲脸上露出的震惊,继续不急不慢道,“天野9岁那年,和他妈妈一起被人绑架,后来被营救时,他妈妈在他眼前被绑匪撕票。他虽然捡了条命回来,但受刺激过度,出现严重的心理障碍。最糟糕的时候,他不和人说话,不出自己的房间,手里永远攥着一把刀,睡觉的时候都是如此。他接受过很长一段时间心理治疗才正常生活,可之后性情大变,脾气暴躁,阴晴不定,对谁都不太信任。我在和他爸爸结婚前,是他们的邻居,也算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看到一个开朗活泼的小孩子,变成现在这样,挺难过的。 ”
罗菲此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神经病本来只是她每次气得不行骂郑天野的话,不料竟然是名副其实。她怎么都想象不出,平日看起来清贵冷峻高高在上的郑天野,精神真的有问题。
所以……他那些曾让人难以理解的行为,比如频繁的洗手,比如长久发呆,比如自言自语,也就都变得“合情合理”。也比如,他在和她的事情上的不可理解。
而只要一想到自己竟然在一个精神障碍患者手下工作了这么久,还被他莫名缠上。罗菲就觉得脊背发凉,毛骨悚然。
张锦华大致是看出她的担忧,放缓声音道:“你不用怕。天野妈妈刚过世那会,他的问题是很严重。不过慢慢就好了。我们做长辈的见他除了脾气坏点,读书工作与人交往都很正常,甚至也能称得上出类拔萃的,以为他确实没了问题,加上他又排斥心理治疗,就没有再继续让他看心理医生。要不是你这么说,我也不会想到他可能还会出问题。我想让你和他交往,也是希望他能够从自己的精神禁锢中走出来。”她笑了笑,“别人不是都说爱情的力量最强大么?”
罗菲脸色微微一赧:“可是……”
“你只要扮演一个女友的角色就可以,如果哪天他不愿和你在一起,你可以毫无负担地离开。也一定会得到足够的补偿让你后顾无忧。退一步来说,如果他是真的爱你,我想你也可以试试,天野并不是天生的精神障碍者,撇去目前的那一点点问题外,他确实是个绝佳的对象不是么?他父亲和奶奶都是开明的人,这么多年只希望他能快乐,只要是天野喜欢的人,什么家庭出生都不重要。”张锦华见她嘴巴抿得死紧,又轻笑出声,“坦白说,天野过去的私生活好像是有点荒唐,但是我们也只是道听途说,从来没见过,也没听他自己说过。你是他第一个给家里人说起的女孩,所以我才存了点私心。当然,我可以跟你保证,就算天野精神状况有问题,但他绝对不会对女人使用暴力。”
罗菲确实是在担心这个,她听说过精神有问题的人,绝大部分会有暴力倾向。况且郑天野那厮整天都跟条喷火龙似的,在他手下做事一年多,好多次都担心他生气的时候,会不会一拳头给落下来把她砸倒在地。
再说了,他对她做的事,那还不叫暴力吗?
不过张锦华既然这么说,她也不好再多质疑什么。
张锦华见她还在犹豫,又道:“虽然这样说有点无耻,但是罗小姐,只要你答应我的这个小忙,我保证尽最大的能力治疗吴先生。我知道作为一个医生,提出这样的所谓交易条件,很没有职业道德,其实就算你不答应,我们医院也一定会尽力医治吴先生。不过,至于那位国外专家,我想我确实是没有义务专门去帮助你们联络的。每天医院都有很多重症病人,我们力量实在有限。”
她说的委婉,也并不算威胁利诱,现实而已,医生只是医生,不是上帝。罗菲思忖片刻,想了想吴晨,反正已经吃了亏,也就不在乎再多吃点,只要郑天野别神经病发作对她暴力相向就可以了。
于是她终于咬咬唇:“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