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寄青的结丹大典还需要筹备一段时间,期间没有邵依珊的任何事情。
她就收拾包袱回城了。
进公司的时候,同事们都用一种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着她。
邵依珊不明所以,直到进人力资源部销假的时候,她才明白自己因为连续两天旷工,被辞退了。
她在宗门内耽误了两天,当时也有跟宁主管请假,宁主管当时答应了,她也没多想,想不到跟她玩这一招。
唉,谁叫她当时请假用的是电话,而且还没录音呢?没有书面证据,谁会相信她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前台?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有人相信又有什么用?
公司的规章制度总不可能为了她一个小前台而破例吧?
宁主管双手抱胸,一副说教的口气:“你也不想想,公司前台这个岗位很重要的,就你一个人。你不在,怎么办?自己动脑子想想,可以请假吗?”
邵依珊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想到储物袋里还存着半口吃剩的咒术……对修炼者基本已经没什么用了,对一般人嘛,让人倒霉还是可以的。她大方一回,就送给宁主管当礼物好了。这可是修真界的“好东西”,见效快,持续作用时间长,一贴起效,免费赠送还包邮唷亲!
宁主管被她笑得背上一寒,色厉内荏道:“磨磨蹭蹭干什么?手脚快一点?你平时不是很效率的吗?”
邵依珊收拾的时候动作是慢了点,说起来她也没多少私人物品,一个空的A4纸箱足够了。她动作慢的原因是在找一样东西。
她灵气外放的距离有限,但也不用找多大的地方,花了半小时足够了!
望气术的加持下,她隐约能看到椅子底下的“漩涡”。
她装作不小心把一支笔碰落到地上,伸手却直接从那“漩涡”中探进去。
如果有人旁观的话,就会发现邵依珊把手直接伸进地板里了!
宁主管用手指扣了扣桌子,不耐烦道:“毛手毛脚的。摔坏了公司的东西要赔的哦!捡个东西捡半天,底下有金子啊?!”
“好了。”邵依珊站起来,将笔插回笔筒,拿着纸箱走了。
她单手抱着纸箱,进电梯前对宁主管笑着道:“我先走一步,您也多……保重。”
电梯门刚一关上,邵依珊就倒吸了一口气,皱紧眉头。刚才她“找东西”的手钻心地疼,除了十岁那年被甲鱼咬住不放的那次之外,再也没那么疼过!
最开始是掌心,电梯从12楼到底楼的这么一小会,疼痛已经蔓延到了手腕。她低头看了看,除了皮肤格外白皙水嫩之外,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
一只拿出去直接可以当手模的手,就一只!另外正常的一只放在一起,就会发现颜色截然不同。
邵依珊苦笑:“这次不是泡温泉,直接是涮羊肉了。”感觉整只手都煮熟了。
她这时候也不考虑别的,直想找个地方,关起门来哇哇大哭。她知道哭也不能止痛,但她已经痛得忍不住了哇!
离开晨光集团大厦最近的一个“据点”,无疑是邵依珊住过没几天的小屋。她快步走回去,关上门直接瘫倒在地上。
这个时候,她的整条手臂都已经被“烫熟”了。
她瘫坐在地上,小声吸着气,手串第一次没有任何反应。
她无声苦笑。一直以来的顺遂,让她不知道天高地厚。魂淡师傅提醒的对,小练气就是小练气,没有资格得意忘形。
由于是夏天,她今天穿的无袖,两条手臂已经可以明显看出区别。一条是青葱水嫩的少女的手臂,另一条则已经变成艺术品一般的存在,每一寸肌理都完美无瑕。吹弹可破、冰肌玉骨,任何形容词都无法描述它。
刚被完美改造的邵依珊却没心思欣赏,手臂烫得厉害。
这间房子大概挺久没有住人,却了点人气,倒是挺阴凉。
她索性直接躺平在地面上,让手臂尽可能地接触冰凉的地面。
就在她躺下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一股说不出寒凉还是温和的气流像一条蛇一样,把她滚烫的手臂缠紧。
她几乎可以听到冷水浇在热铁上,发出的声音。
两者相触,理应爆发出的能量却被束缚在内。
邵依珊眼泪横流,没有事情的另外一只手,都抽搐起来。整个身体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同一时刻,以晨光集团大厦和邵依珊的小屋为两级,突然平地刮起大风。
气象台立刻发布橙色台风警报,不过五分钟,又立刻升级为黑色警报,要求民众进入就近的建筑物内躲避,千万不要在露天滞留。
这一天,人们被滞留在公司、商场、超市、学校、银行等地,时间超过十个小时。等到气象警报解除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多处电力设施被摧毁,市中心陷入一片黑暗,地铁停运,交通混乱。
路上到处都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垃圾,行道树几乎全部横躺在路面,少部分路灯都发生了恐怖的变形。巨大的广告牌在地上扭曲成各种形状。几乎市中心的所有大楼,建筑表面都遭到不同程度的损伤。
走出建筑物的人们,恍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这时候的邵依珊已经睡着了。
她的那条手臂已经褪去了完美,恢复了正常。她的心跳几近完全停止,几乎每隔十分钟,才会跳动一次。
手机闹铃在她耳边锲而不舍地响到没电。
邵依珊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病床上,打着点滴。
邻居奶奶正坐在椅子上打毛衣,旁边小柜子上竖着PAD,放着连续剧。
邵依珊醒了好一会,邻居奶奶才发现。
邻居奶奶一番大呼小叫,手忙脚乱,七嘴八舌之下,邵依珊终于知道了大概。
之前邵依珊上班的时候,都会调个闹铃,怕自己入定之后修炼过头迟到。这次回来之后,自然恢复了闹铃。
她回到家的时候,谁也没看到,估计看到了也没人在意。第二天早上,她的闹铃反复反复响了无数遍,邻居奶奶听到,趴在窗口一看,发现邵依珊昏倒在地上。
这一下可把邻居奶奶吓得够呛,招呼了左邻右舍把门撞开,又七手八脚地把人送到就近医院。
结果医生检查下来说是没什么问题,可能是天气太热中暑了。
可能你妹啊!邵依珊和街坊邻居相处的时间不长,到底街坊们还是很护短的。一群退休在家闲着没事干的老人,轮番找医院各级领导谈话。最初给邵依珊诊断的实习医生几乎快哭了。
医院方面开始还觉得是街坊们小题大做,可邵依珊第二天还没醒来,他们也觉得事情不对头了。各种检查都上了一遍,中医的主任医师都过来把了脉,结果还是啥问题都没有。
邵依珊昏迷的第三天,医院做了一次专家会诊,无果。
邵依珊昏迷的第四天,医院联系了本市权威专家,做了一次联合会诊,依旧无果。
邵依珊昏迷的第五天,医学院来人参观……参与会诊,还是无果。
邵依珊昏迷的第六天,小报记者得知消息,准备悄悄潜入。
邵依珊昏迷的第七天,她醒过来了。
这时候院长已经在打算,要不要悄悄请个“先生”过来看看。这已经不是医学可以解决的范畴了好吗?
现在邵依珊醒过来了,事情就好办了。她的手机已经充好了电,解锁之后,她想了想打给了董弘硕。
所有人都没想到会迎来这么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
而且董弘硕对邵依珊的态度,竟然颇为恭敬。
医院方面一时摸不准邵依珊的身份了,原本还想着邵依珊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姑娘,或者可以将她留在医院“配合治疗”,或者“定期复查”。
邵依珊一眼看过去,就知道院方打得什么主意。院方这么考虑,未必全都是私心,或许真的有患者患了离奇的病症,没有检测出来;但对她而言,完全没必要。
说来也巧,这个医院的院长家还是当年董弘硕亲自设计的,双方在之后,也保持了一些联系,算得上是熟人。
董弘硕拉着院长悄悄说了一句:“你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那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院长认识董弘硕那么多年,深知董弘硕是多么傲气的一个人,第一次见他几乎用一种奉承的态度来对待一个小姑娘。明明小姑娘出事的时候,一个亲近的人都联系不到!
院长整个人都混乱了。
董弘硕想了想又让院长把邵依珊昏迷的时候,院方采集血样之类,全部销毁。
“您老可想清楚了。那位……”他悄悄指了指病房里的邵依珊,“家里长辈凑巧这两天忙着,要不然也轮不到我来。我也不怕你笑话,我在那位的眼里,其实连个跑腿的都算不上。她有事情能想到我,那是我上辈子积的功德。”最后语句上还带了丝威胁,“说实在的,这事情您自己做最好。换了她来做,或者惊动了长辈,结果会怎么样,就谁都说不准了。”
院长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大医院里几十年的资历,基本上大领导大富豪的都见过。他相信董弘硕的为人不至于骗他,但并没觉得自己担不起责任,更何况:“那姑娘万一真得了什么检测不出来的病呢?”
董弘硕拍拍院长的肩膀:“听老朋友一句,这件事情就放下了。什么都别管!做朋友的只能言尽于此,多的我也不敢说。”
院长看着邵依珊出院后,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整夜,最后咬了咬牙,把所有记录和样本都销毁了。
街坊那边,董弘硕出面摆桌,感谢老街坊们救了邵依珊一命。邵依珊没有出面,董弘硕说她回老家修养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