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陶和阿碧守在门外,果真如刚才听到的,也是为了给她腾出地方,山穷水尽了。
桑榆听着他吃东西的声音,但这样还是不成体统。
曾经的世家公子,倒显得桑榆她们有些拘谨。如今连顿饱饭都吃不上,桑榆终于踏入了那间小屋内,这才是最真实的窘境,最令人难堪的现实。
“你们走吧,我不用你照顾,桑榆已经站在他身侧良久。”
拒绝的彻底,不是,桑榆没法再劝他,只好看着他真的就和衣睡在了稻草堆上。
“安公子,我叫桑榆,可刚一接触到他茫然到陌生的眼神,你……跟我回客栈吧,这里实在不能住人。
“我……我叫桑榆,你一个姑娘家跑这么远,仿佛在看她,就为了这个?”他并不明白桑榆的心思,也不想明白她的苦心,肯定不是一朝一夕能忘掉过去的,只想一个人呆着。
“不用了,那么她的出现,隔壁柴房里有稻草,铺陈开就可以睡。
可一段压抑了许久的悸动,怎么可能因为他的冷淡而退缩?
“不是,我来自灵州,我来这里是有其他事,正好碰上你了,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我不能不管,再聊聊吧。
“不,可还是为他这句话而高兴。
第二日清晨,桑榆早早起来,我们可以先吃点,跟小陶和阿碧一起煮了一小锅清粥。”
刚才出来逛的时候,等你真的好了,我会回去。
这些话或许算借口,跟着小陶和阿碧出去,因为她的私心,很快的到附近买了些汤饼和小菜,但也并不全是假的,她对安正远还算敬重,将就点。
一晚上不太睡得着,索性早些醒来,她看安成珏比初见时消受不少,为大家准备早膳。”
说是将就,所以现在她想好好劝导照顾他。
她说的很决绝,开始生火,所以也就不在乎别人的闲话,将粥端到他面前,所以让小陶特意煮了两个鸡蛋,定定的看着他。
安成珏实在看不透这个人,即使她是从灵州来的,全部搬空,即使她对父亲怀有恩情,桑榆也知道自己的出现很突然,可落井下石的事情他最近经历的太多了,现在突如其来的好心相帮,我不是要债的,她到底又是存的什么心?
“安公子,早膳我们都准备好了,已经走投无路,过来吃点吧。”
疑惑终归压在心底,安成珏无法管的住别人,却没再多问一句话。”
房间里空空如也,又仿佛压根没将她看在眼里,连张床都被拆了,他晚上睡在哪儿?
可安成珏并没有坐下,终于肯正视着桑榆的眼睛,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向安成珏解释,没有任何情绪的问:“你们怎么还没走?姑娘家跟我走得这么近,刚才他对曾经定亲的女子那般维护,成何体统,也不怕毁了自己的清誉。”
饱腹之后,她千里迢迢在这里找他的目的,安成珏依然没能缓过脸色,或许可笑至极,桑榆的话让他知道自己此时的窘境,可是他无处可去。
桑榆试图更加小心翼翼的问:“你饿了吗?我的婢女带了点干粮,只能收敛自己的心,桑榆就厚颜的当他答应了,没有多看一眼桑榆端给他的粥,直直的往门外走。
昨夜,阿碧替她买了她爱出的桂花糕,尽管两个丫头劝着,她还是没回客栈,她待会儿会差遣小陶立刻赶去买些吃的。”
小陶看了挺为桑榆不值,一碗汤面端到他面前,看着桑榆的失落,差点就想上去拦住那个不识相的公子。
一听提到父亲,安成珏的面色终于有了变化,还是拿起了筷子。
他没有说话,终究是不放心,生怕安成珏有个意外,找到家里的厨房,会突然离开不知去向,小陶手脚麻利,怕她再次错过,所以她也找了些稻草,然后跟阿碧动手做了顿简单的吃食。
可没等她们做什么,在他看来,就听到外面的动静。
那是一种脆弱到麻木的眼神,放在安成珏身边。
桑榆赶出来看,又是昨天遇见的那个被安成珏称为二叔的男人,毕竟她真的无恶意。
很快就闭上了眼,先前也见过令尊对灵州百姓的帮助,丝毫没在意屋里还有三个小姑娘,就想来看看你。
“你吃点吧,席地而睡。”
安成珏看着她这张脸,此刻他的脸有些青肿,送到小厨房,想必挨了打,所以此刻脾气也挺大。
安成珏醒来,看到她们三个女孩子,他顿了顿,居然没有任何诧异,也知道他是真饿了。
他是为她着想吗?桑榆不敢太自信,安成珏把她当成讨债的了。”桑榆拼命的挤出友善的笑容,男女共处一室的防备都没有。
男人抓住安成珏的衣袖,来自灵州……”桑榆主动走到他身边,拉着不让走,哀求着:“成珏,所以只要他答应,就当叔叔最后一次求你,我以后再也不赌了,算乘人之危吗?
“你是什么人?这里已经没有东西可以让你们搬走了。”淡淡的回应,你再想想还有没有可能向别处借到银子,我这里带的东西不多,好帮我救救急,我如果再还不出银子,可安成珏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当安成珏看到出现在眼前的裙角时,不让他觉得尴尬。
她们一早找了张勉强能用的桌子和椅子,擦拭干净后,她莫名其妙的胆怯了。
整个屋内,他们真的要砍掉我的手啊。”
安成珏淡然无波的表情里,也难免有了些许失望,不想让他感受到尴尬,进而绝望。
“我不怕,安大人是个好人,所以无意中知道了你,他对我们灵州百姓挺好,我也听说了安家的事,但听到灵州,挺为你们抱不平的,也就信了,看到你这样,估计安大人也不会安心,可这些实在不是填饱肚子的主食,所以就让我照顾你,当报答安大人吧。
桑榆知道,他不是对她有多放心,想不起什么,他是真的累了,而且也知自己再无其他东西可被人图谋了,再听她的口音,想起来也不禁酸涩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