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床上折腾了好久,佟严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一睡着就不停的做梦,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惊醒一次,醒了之后就睡不着,再次迷迷糊糊睡下不一会又会惊醒,翻来覆去没完没了,这一夜可能是佟严这辈子睡得最不安稳的一觉了,一直到天都蒙蒙亮了,佟严才有睡意,慢慢睡了过去。
睡了没多久,佟严再次被敲门声惊醒,这次是张旬过来叫佟严起床了,佟严起了床使劲的抻了抻懒腰,这一夜睡的太累了,起床之后腰酸背痛,好好活动了一下洗漱完毕,张旬这时候又把早饭送了过来,佟严简单吃了一点就和张旬出门了。
除了住宿区,佟严看到已经有一些工人陆陆续续的朝一个方向走去,张旬也跟着这群人,佟严就默默地跟着张旬,走了一会儿,佟严再次看到了那一大片的盐田,白茫茫的,盐田里边已经有一些工人在工作了,这时候张旬开始向佟严介绍盐场的情况:“这些工人每天早上会在同一个时间被叫醒,然后会到这里,就是你看到的这片盐田,他们主要的工作就是将已经晒出来的盐用他们拿的耙子拉出来,然后会有人继续将盐水倒入到盐田中,进盐田的时候要保护好自己的腿,不能让盐水碰到自己的腿,不然会被烧伤的,张旬一边说一边带着佟严围着盐田的边缘走,佟严将张旬说的一一记下,这时候张旬带着佟严来到一个大池塘的边上池塘的边上也是白花花的,张旬对佟严说:”这就是盐水,这个池塘的水是从别处引来的,从什么地方来的我也不知道,但是听说那里有很多这种盐水,很大很大。“佟严点点头,这时候张旬再次带着佟严到了盐田边上的一个屋子边对佟严说:”这个屋子住着老胡,他现在应该在盐田,你有什么事情要跟尚老板汇报,你就到这里来找老胡,但是晚上宵禁的时候老胡不在这,晚上老胡跟我睡一个屋子,也在你的隔壁,你晚上宵禁的时候有什么事就到隔壁找我们就行了。“说完张旬继续带着佟严经过了盐田,这时候突然有一个人叫住了张旬,佟严和张旬转头,只看到一个人抓起一大把盐向张旬身上撒过来,佟严赶快躲开,张旬没躲开被盐粒撒了一身,还进到了眼睛里,张旬不停地揉眼睛,佟严赶快过来询问,并且转头怒视着那个人,盐田的工人看到了不但没有同情张旬,反倒全都哈哈大笑,佟严要过去却被张旬一把拉住说道:”我没事,你别过去了,咱们继续走。“佟严看到张旬不再揉眼睛了只是左眼很红,听到张旬这么说也只能作罢,佟岩再次转过头怒视着那个人,那个人不但没有道歉的意识,反而向佟严投来一个蔑视和仇恨的眼神,佟严很不爽想要冲过去,但是最终被张旬拦住并且拉走了,佟严记住了那个人,继续跟着张旬走,张旬这时候说:”刚才那个人我们都叫他小刀子,因为他的眼神好像刀子一样,就好像随时可以剜出人的心一样,你来之前他是这里的老大,没人敢惹他,你来之后抢了他的位子,所以他肯定对你有怨恨,你还是不要惹他了。“佟严听了张旬对这个人的介绍没有感到害怕,反而从心里边涌出了一种好胜的欲望,佟严突然想好好和这个人正面交锋一次,好与这个小刀子一决高下,看看到底是谁更厉害。张旬继续带着佟严走,路上遇到了水井,张旬打了一桶水上来,叫佟严帮忙洗了洗眼睛,然后两个人继续走,路过了厨房,路过了洗澡的地方,张旬将这些地方向佟严一一介绍了一遍,最后回到了佟严休息的地方,进了屋子,张旬走到桌子边翻开一本名册对佟严说:”这些册子里边记的是盐场工人的名字,每天宵禁之前我会跟着你到每间屋子里边点这些人名,如果宵禁的时候里边有人没回来,那么就把这个人报告到老胡那里,到时候怎么处理,你就不用知道了,哪个人被处理了你就在那个名字上画上一个叉就行了,佟严点点头,张旬继续说:“你是不用到盐田工作的,如果你想到盐田帮忙也可以,到时候跟我说一声就行,但是盐田的工作很累,我要提前告诉你一声,还有你在晚上宵禁之前是可以随便走动的,但是不可以出盐场的大门,你应该是每在这里呆一个月,就可以回家休息一个月,到时候会有人代替你,等到你的休息日期一满,尚老板会派人把你再接回来,然后就没什么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佟严笑着说:“你都说的这么详细了,我还有什么问的?”张旬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然后说:“那没事的话,我还要去盐田那里帮忙,你好好看看那些名册吧,要是累了可以到外边走走,要是有事就直接到盐田上找我就行。”佟严点点头张旬看佟严已经明白了,自己就到盐田上帮忙了。
这时候屋子里边又剩下佟严一个人了,佟严再次翻看了那些名册,里边都是人名,只是有些名字上边已经画上了叉,想必这些人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吧,这个盐场表面上看上去管理严格,井井有条,但事实上这都是用人的性命来维系的,稍不留神可能就阴阳两隔了,这些话在来的路上尚府的下人已经对自己说过了,自己还是小心为上,不能大仇还没报自己先把性命丢掉了,仔细翻看了一遍名册,佟严发现其中一本有几页被撕掉了,翻了翻其它几本,却没有这样的状况出现,佟严简单算了一下每页有几个人,然后看了看撕下的大概有几页,心中一盘算,应该就是自己父亲那一批人了,佟严突然觉得很伤感,父亲曾经就在这个盐场工作,现在却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连一点存在过的印记都没有了,而且父亲他们死于避难所的大火,连尸体都没有留下,这些人就这么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真正的是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独自坐在桌子边,佟严觉得自己什么都干不了,很是伤感,实在是太无聊了,佟严还是出了门,到盐田上找到张旬,张旬带着佟严到老胡呆的那个小屋,里边有一些特制的长裤,张旬让佟严穿上然后给了佟严一把耙子,两个人到了盐田上,张旬在前边教佟严如何把析出的盐捞出来,佟严认真的学着,不一会儿就学会了,两个人便不再说话各自干起活来,外边的温度在上升,加上盐田里边不断的有水蒸发出来,不到一会时间佟严的身上就全湿透了,看来这个活真的不是那么轻松的,佟严看着张旬也是满脸的汗珠,但是却没有喊过累,一直默默的干着活,佟严从心底里边佩服这个孩子,盐场的活是繁重的,而且这还是个私盐场,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失去性命,这个孩子过早的承担了大人才应该承担的养家糊口的任务,佟严低下头不再乱想,还是努力干活吧,这一小片是张旬应该完成的,自己多干一点张旬就可以多休息一会,想到这里佟严也开始卖力的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