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祖宅,我一把把珠儿拉进房间关上门,悄悄问她是否对这门亲事满意?若她有一点异议马上回去推掉。
珠儿红着脸低声说道:“全凭三公主您做主。”
这便是同意了。我点点头让坠儿,小随他们都进房来宣布了这个好消息。大家都为她感到高兴。特别是坠儿从小与珠儿在宫里长大亲如姐妹,激动的都流眼泪。
很快的准备了东西,备好马车。我让京城来的众人先跟了远川回真淮山寨去。
“夫人您不一起去吗?”
“钱家生意上还有点事要办,珠儿你先上山习惯习惯以后的生活。也为婚礼准备着,吉时一到。夫人我上山吃现成的喜酒。”我疼爱的抬手摸了一下珠儿白净的脸蛋:“你上山之后有什么缺的、少的、不顺心的都只管跟坠儿小随他们说。我们大家都是你的娘家人,一定让你安安心心、顺顺心心、热热闹闹的嫁出去。”
“恩。”珠儿感激的点点头。
我目送他们走了,自己一转身走入一条不起眼的小弄堂。沿着碎石子路来到一座白墙黑瓦的小民屋,左右看了一下,推门闪入。今天出来送行我就没打算回钱家,出门时早就与钱仰易钱老爷子说,为珠儿送嫁要出门一月有余。
这房子早早就让吕平言事先租下,放置了简单的家具和生活用品。
平时出门买个东西身后都跟着好几个人,如今好不容易可以独自一人出入的机会,我决定好好查一下有关甑贺和西北深一层的联系。从怀中掏出信件,这是南云宣推荐的某神秘人写来的信件,之前的调查也多亏有他帮忙。
单从字上讲,写信之人是个男人。字体俊逸有劲,应该是习武之人也像是饱读诗书之人。
抬头写着“三公主收”,落款为“知名不具”。我看了又看这“知名不具”,这哪跟哪呢?谁跟谁?跟个孩子捉迷藏似的。然后信中将甑贺所经营之生意全部详尽的一一列出,其中最可疑的是甑贺名下的一处茶园。明明地处杭州城外青城山半山腰上,土地肥沃雨季充沛产量丰盛,可是收入少的可疑。生意人都会将利益最大化,可是甑贺坐拥如此宝地每年卖出的茶叶没几斤。
可疑!
看来我得亲自跑一趟。
我换下身上宝蓝色华丽宽大衣袖的妇人衣服,穿上一件灰色的短款下面裤腿和袖子还有腰身都用布条绑住,活动自如。一副江湖女子的打扮。拿起宝剑配在腰间,这剑还是奉德师傅还担任国师的时候送予我的。
皇宫中各种大有来头的名器任我挑选,什么某某大侠用过的削铁如泥的叉龙剑。某位武将用过的横扫千军的叉宝刀,更有某个不知的年代上古宝器。可我偏偏喜欢这连名字都没有的宝剑,不露锋芒但却杀人于无形。
戴在腰间没有存在感,与一般的宝剑看似无异。剑就像我一直担任的角色一样,所以无形中与它心心相惜了。
我骑着马,一口气奔着青城山。青城山上有茶园,也有农民在山上种植各色果树。山顶还有一座青城寺庙用来供奉西王母所以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山脚下有一小贩临时搭了一个棚子在卖茶水和包子给路人,我在摊子前下马,要了一碗茶水喝起。
不能就如此贸然上山,于是我一边喝茶一边寻思找个借口混进茶园才好。一边喝一边想事情却被惊呼声打断了。
“晓帛夫人?”钱月盯着我异常惊讶。
你惊讶个什么,我才该惊讶才是好吧。我心里这么想但脸上还得淡定斯文的问:“怀日当家?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跟远川他们回真淮山去了吗?”叫名字的时候还是很拗口,一不小心就可能叫错。于是我小心翼翼的喊。
钱月上下打量我半天:“没有,呵呵。”然后听他瞎掰道:“我听这青城山风景独好,过来瞧瞧。远川他们送珠儿他们先回了。”
风景独好就放下兄弟独自来了?男人有时连说谎都不打草稿。
“夫人您这是?”他一再盯着我衣服看:“这身女侠打扮,来着青城山做什么?”
“呵呵,我和二当家您一样。也是听人说这儿风景不错过来看看。”既然钱月用这么不靠谱的借口,我当然可以顺口接来用啊。他敢拆穿我就是拆穿他自己。这是小贩过来为我们添茶水也接口道:“是啊,是啊,这里的风景是近杭州城外最好的。那山顶上的青城庙很灵,香火不断。两位可以上去拜拜。”
“好好。”
“呵呵。”
我两人只得傻乎乎说好道。喝过茶原是要迅速与钱月分道扬镳,可惜上山路只有一条。任何接口都太突兀。于是两人一起骑着马上路。
今天的天气很好,秋高气爽。山路旁的枫叶一点红、一点黄色彩斑斓,偶尔忽被风吹下一片掉落下来也显得诗情画意。恰巧一片叶子落在钱月的头上,他还不自知。
“那个,怀日当家。”
“什么?”他骑着马,转过上身对着我。
“头上有树叶。”我指指他的头,又指指自己的示意。
钱月双手拉着马缰,左右甩了甩头问:“掉了吗?”
我看着那片红色的枫叶牢固的卡在发丝里,纹丝不动。骑着马儿靠近,一直到两匹马儿并排站着。我一伸手,他自觉的乖乖低下头。那红叶便到了我的手中。
我晃了晃手中的叶子:“拿掉了。”
“谢谢。”钱月抬手接过红叶端详了许久,然后揣在怀里:“夫人给帮忙拿下的叶子,在下自当好好保存。”
我将马缰拉了拉,马儿向前走了几步离开了些钱月,然后问道。“两年前你拿我一块玉,今天又留着这叶子。怀日当家经常性向姑娘家要这要那的。想必这些物品房间里都摆满了吧。不知是否能将那玉佩和这叶子还回给晓帛,晓帛自当感激不尽。”
钱月亦急忙催促马儿上前几步。“我这真淮山上屋里就一样晓帛夫人的古玉,这怀里也只有这一片夫人亲手拿下的红叶。在下都小心保存。夫人若是不信,可与我回真淮一看究竟。”
明知这些话语是他说惯了的,对着女子皆张口就来的。但此时此刻心竟怦怦跳着,我脸一红,抖了一下马缰夹了一下马肚子。那马儿飞快的窜出,一跃三尺的撒开蹄子奔跑起来。
后面的钱月以为唐突了佳人,掌了自己一嘴巴子。也很快跟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