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婚礼的日期被提了上来,没有意外的我和钱月被凑成一对。长公主与南云宣是一双。四月初五是个难得黄道吉日,长公主的婚礼就定在那一天。而我则排在十天后的一个所谓好日子里。
西芹的驸马对外宣称还在筛选之中,候补的几个驸马候选人每个都兴致勃勃,个个都信心满满志在必得的样子。私底下却互踩痛脚挣破了头,西芹则一边凉快不给他们一点反应。
随着皇榜昭告天下,宫外流传着很多流言蜚语。
长公主与宰相之子,一个公主一个权臣之子自然是天作之合门当户对备受祝福。但是关于三公主竟选了一个暴发户的儿子这点老百姓们都不太满意。即使当今圣上一再有意提拔商人在我国的重要地位但与权相比钱还是被是轻浮的鄙视着。什么三公主婚姻一点都不慎重,皇族的血脉都要被玷污了什么的无礼的话满天飞。连隐居深宫内的我们都有所耳闻。
钱家的面对这样恶意的诽谤没有任何辩白,却是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在京城个大最好的酒店摆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请的有达官显贵、富商还有一些平民百姓,那场面甚是轰动。
但是我与钱月的会面,因种种、种种的缘故无限期推迟了。
宫里这些天要准备两场接踵而来的盛世婚礼闹腾的不行。因长公主身为先皇长女,现皇同母亲姐。又是新皇登基后改国号“顺饶”的第一位出嫁的皇家之女,想当然其婚嫁之事是国家重中之重的大事。这不是一件家事,已上升为国事了。
“皇姐去仓库挑一些东西给长公主和自己吧,就当朕送的新婚礼物。”
皇上金口一开,我就慢悠悠跟着荣烈到位于皇宫东南一角的仓库里选“一些东西”。称这里为仓库倒是看轻了它,这是皇家的放闲置的珍宝的地方,随手一件都是价值连城。
所以门外自然有重兵把守,守卫森严。还有特定的一帮太监专职在这里每天轮流擦拭打扫。
仓库门口有一帮太监在恭候着,看见我们跪下请安,然后毕恭毕敬问荣烈道:“荣公公您老好,不知这次需要什么东西?奴才这就去为您拿去。”
“三公主奉旨选些婚礼的物件,你带着公主殿下好生看看。选点适合的。”
“是,是。”领头一个五十多岁身量不高的太监连声回道:“三公主随奴才这边来。”
心里有准备但一进到里面,还是被满屋的金光闪闪所深深震撼到。大件的叫得出名叫不出名的器具摆在一字排放在地上,小件物品整齐的摆放在架子上。进入到这里就像进了迷宫,走了不一会儿就开始头晕了。
幸而管事的太监很熟悉,领着我挑选了几幅名人字画、各种样式的珠宝玉石、精美古瓷器还有番邦进贡的几样好玩的玩意。特别是做工精致的琉璃灯既美观又喜庆我拿了八盏。所有的东西分成两份,让几个妥当的太监们将东西放在几个大木箱里抬于长公主过目。如没有异议婚礼当天就当作嫁妆的一部分抬到驸马们的家里。
“先就这么多吧,再有什么缺的等长公主想到了再补上。”选择是最让人两难的事情,只是随便在如此多的好东西里面挑挑拣拣也很费神。
我一边交代着一边绕着九曲回肠往回走,突然擦身而过的右边架子上一块白玉吸引了我的注意。这块白玉质地一般,一看就是块老玉。在这有点昏暗的屋内竟隐隐散发柔和的白光,拿起放在手掌间把玩,温软还有点暖暖的温度传来。
“这是古玉放这儿很久了,据说还是前朝遗留下来的。三公主您喜欢就拿去把玩。”那太监见我爱不释手,用眼神示意另一个一直在记出入库东西的太监把这玉立刻记下了。然后恭敬的说:“这玉就那么拿着不方便,奴才找人给这玉嵌条坠子便可挂在腰带上。等弄好了就给三公主您送去。”
“恩。”我满意的点头,把玉放回原位。
在一派忙碌中四月初五转眼就到了。
举国欢腾的盛事,老百姓皆与国同庆长公主新婚志喜,他们感同身受的如自家嫁女儿似的。每家每户都张灯结彩。
皇宫内更是到处挂红贴囍。
婚礼当天皇上更是破例带着后宫太妃们亲自到驸马府出席喜酒以示隆重。我与西芹更是蒙受皇恩,作为唯一特许两位公主陪长公主一路出阁至驸马俯上。
一切遵照祖制轰轰烈烈行过礼,这会子,我和西芹正在新房里陪着长公主坐等。外面不时传来觥筹交错,此起彼伏的嬉闹、起哄、祝福声。
这厢屋内长公主安静卧靠在新床上,身上的大红嫁衣一派喜气。可惜她脸上无一丝高兴的表情,青筋蔓布的脸上面无表情。几缕白色的头发从凤冠里露出。长公主身子不适宜如此折腾,我和西芹在一旁尽力帮衬着不让她太过辛苦。
夜渐深,露正浓。
这时窗外传来一小丝不和谐的声响,如微风过境,细不可闻。
一旁不懂武功的侍女们无知无觉的依旧做着她们该做的事情,我们三人不动声色,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后。西芹走出门一探究竟。此时连皇上都在,到处都围着大内侍卫的新建刚刚入住的驸马府,还敢有人闯入。是谁那么没眼力劲?不要命。
不一会就听到院子里传来打斗声响,再一听猛然又消失了。
侍女们这才反应过来,打斗的声音吓得她们都尖叫出声。长公主皱眉说:“闭嘴,吵死人了。晓帛,你出去看下情况。”她一向讨厌吵闹,近几年越发如此。
“是。”我开门出去,在院子里静心听了一阵。不远处假山后有人压低声音说话和呼吸。借着满院满屋的大红灯笼我看清了假山后那七八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其中一个正激动的拉着西芹说着什么。
我奇怪西芹就这么被拉着神情也很激动又似在闹别扭。
“谁?”我出声喊道,黑衣人抬眼看了看我,眨巴了下那双熟悉眼睛倒是没有一丝慌乱。
“是我。”黑衣人拿下脸上的布,原来是西芹千思万想的刘翼。
这唱的是哪出啊?
刘翼怎么会出现在驸马府中呢?不管有再多的疑虑现在都不是解释的时候,我听到另一头有脚步的声响而且已很靠近,应该是刚刚的打斗惊动了前厅的人。
“先走以后再说。”
话刚落,西芹不迟疑回拉刘翼。一使轻功飞走,黑衣人们也跟着利索的遁走。
我所无其事的一转身面对来者,打算编个故事或是死不认帐。
春天的夜晚,清爽宜人,就像南云宣此时此刻的心情。他穿着新郎的喜服红的耀眼,映着脸色也有点红。想是被灌了不少酒。他站在院子里,微笑的看着我。半天才说:“不知三公主一个人在院子里做什么?”
刚刚的停顿是在回忆我是谁吧?就算如此迟疑的认出我来,我还是感到高兴。而且说什么“一个人”,聪明如南云宣,不会没发现那些人只是装作没发现吧。
我也顺着他给的台阶下了,回答道:“今天天气不错,出来走走。新驸马这么急着回房,不用招呼客人吗?”
“天色已晚,客人们都已经散了。皇上也回宫去了,三公主若不嫌弃今晚就住这里吧。我让下人们收拾房间去。”
“姐夫不用客气,公主在外过夜实在于礼不合。荣公公安排了人在驸马俯外侯着,本宫这就先回去了。”我微笑的回绝了他的好意。“既然如此就不勉强了,三公主路上小心。”
南云宣说完,潇洒的转身回他的新房去了。今晚洞房花烛与他心心念念的长公主,成熟镇定的男人这会子的脚步显得有点急切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默默送出了祝福。而今夜也是我最后一次用这种心情望了他的背影了,从今后他是我的姐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