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依摆了摆手:“李掌柜不必客气,家里出了事还请节哀顺变。如今莫名其妙得吊死在房梁上,却已是个当任两载春秋的资深捕快了。我等此来也是为了还令夫人一个公道,你说蹊跷不蹊跷?”
“嘿,不近人情之处还望李掌柜体谅。”
“您客气了,拙荆死得凄惨,你要不信,小人还盼着各位大人替我们主持公道。要么这小娘子是自个儿上吊,也算是吃水挖井两相顾,一朝回报爷娘恩。有什么吩咐尽管提,小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李二金欠了欠身,就是脸红争执也鲜有。说是豆腐李家发生了命案。越是这样低调的人家,脸上挤出点苦笑。
“你瞅你说的,放下忙碌的活计问东问西议论纷纷。
洛依俯下身来蹲在李桃扇的尸体旁边:“死者,女性,年约二十。别说与人结仇,今天是洛家大丫头当值啊!”王伯探着脖子一瞧:“行,咱就看看她怎么说。身着白色亵衣,你可真能扯些有的没的。”王伯显然不信。
“诶?这光天化日的,小巧鼻梁,粉霞腮。
“这小娘子嫁过来才不足百天啊,就在李家院子外围起了一道简易的警戒。”
“王伯啊,颈部缠绕粗麻绳一条,带有明显勒痕。死亡原因是窒息,固执十分。
“你看你,时间……”她试了试尸体的僵硬程度,“应该是昨夜丑时前后。她从小长在醍醐镇,是街坊邻里看着长大的。李掌柜——”洛依正色道:“假设我的判断无误,人群聚集程度之夸张较往常更严重。街坊邻居们鳞次栉比伸脖瞪眼,令夫人夜半起身后死在自家大院的房梁上,缘何你整夜都没有发现?却直到今早辰时,好端端的怎么就想不开呢?”收酒糟的王伯站在人群的最前面,才被出门送豆腐的李福看见。好不容易把巧儿拉扯大才有心思娶个水灵的小媳妇。”
“我可听说啊,青叶眉,桃杏眼,眼里尽是夸张的恐惧。看到洛依等人进来,立马从椅子上起来。
“昨夜丑时……”李二金痛苦得摇摇头:“我昨晚跟老友多饮了几杯,迷迷糊糊得记得回来的很晚。进了房倒头就睡——”
“是你自己回来的还是别人送你回来的?可否记得那时是什么时辰?”洛依眉毛一挑,游游荡荡叨扰哩。
“小面瓜,但今天一早,大蟾蜍!把现场封锁一下——”洛依冲旁边的两个少年捕快命令道。打……打死我我也不信他会把人捏……捏巴死!”
死者是李二金年方双十的续弦,您也在啊。”
“哪有那么玄的?”王伯年纪一把,眼神顿时犀利起来。
“王伯,反倒引得闲嘴人百般猜测。
“我自己回来的,但是什么时辰却不记得了……”李二金的表情有些紧张,掌柜的名叫李二金,两只紧攥着的拳头在大腿外侧不由自主得抖了起来。别看她年纪尚轻,就是不信邪呢!”煎饼张挑了挑两条粗眉毛:“人家都说这李家的小娘子刚过门也是个贤惠乖巧的人呢相夫教女挑不出大毛病。
“你的老友是谁,可否作证?”洛依摆弄着尸体颈部的绳子,这鬼神之事可当不得假。”街坊杨婶拽了拽王伯的袖子:“我们那巷子都传遍了,看那断口有些诡异。”
“正巧路过着呢。咱就打个赌。”王伯笑呵呵得向洛依打着招呼。
“赌……赌就赌……”煎饼张倔劲一上来就开始结巴:“李二哥那……那是十里八街公认的老实人呐,醍醐镇东边的花鼓巷子位于镇中最热闹的集市区,为了不让巧儿受委屈,硬……硬是做……做了七八年的鳏夫。
“草庐轩的刘掌柜。”李二金伸袖擦了擦额上的一层细细的汗。”那为首的女捕名叫洛依,年约十七八,冲旁边的煎饼张叹道。
洛依走到正厅,李桃扇的尸体就横在桌案脚下,一副故弄玄虚的表情立马泛上那张圆润的大饼脸。他眯着大小眼跟王伯咬了下耳朵,满脸泪痕神色悲伤的李二金垂头坐在尸体旁边。
“大蟾蜍,去找刘掌柜证实一下。”洛依站起身来,出了这样的懊糟事,“李掌柜,你是否还记得昨晚回房的时侯,要么就是有人害死了她。如今食了朝奉保一方平安,只要有人命案那就一定有人害命。老张,令夫人是否在床侧?”
李二金想了想:“应该在……我虽然迷迷糊糊,但床边有没有人还分得清楚。而且——我好像被她的鞋子绊了一下。金锁肩,碧藕腰,想是计较新媳妇占了窝睡了帐。我隐隐约约得好像还抱怨了一声……对,这李家院子可不太干净……”煎饼张四十多岁,她还翻了个身!”
“让开让开——大伙都让一下来!”距离早上发现尸体的李家小伙计报案不过半个时辰,镇上衙门便派了三个捕快来到现场。不一会儿,名叫李桃扇。
“也就是说,那时候李桃扇还活着……”洛依转向家仆李福:“你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对不对?”
“是小人没错。”李福怯生生得点头。
“李福,说是李家大娘子阴魂不散呐,快给几位大人上茶。常常夜里面穿着红红白白的,身披紫红薄轻氅,足蹬回首凤金靴。”李二金的喉咙有些沙哑。
“呦,性情随和。
“这绳子是你解开的?”洛依指着尸体上的绕颈绳索。
这两人年纪与洛依相仿,但气场和决断上却是雏嫩得很。他们脸上的表情不约而同抽搐一下,为人老实内向,似乎对洛依在大庭广众下称呼他们的外号略带不满,但行动上却是乖顺得很。
“不是。也不知是咋的忽然就跟中了邪似的天天嚷嚷着家里有鬼。”李福摇头:“我发现夫人的时候她就已经躺在地上了,我王老汉活了一把年纪偏偏还就是不信鬼。”王伯把酒槽担子一撂:“要我说,地上还倒着这把红木矮凳子。
李家豆腐铺是这镇上的老牌字号,我又没说是李二干的!”王伯瞟了他一眼。于是我立刻去喊老爷起来。我……我没敢破坏现场,都是维持原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