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那棱角分明的唇角,噙着一缕潇洒肆意的笑意,仿佛一阵清风就便能他吹拂而去,身上带着飘逸空灵的气质,高贵而优雅,“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刚刚还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如今,便是这么报答我的?”
“我不过是想看看恩人的脸罢了,你不会这样小气吧?”婉歌不动声色地移开了揽着她腰身的手,“莫非阁下是那见不得光的人?不敢以真实面目示人?”
男人放开了她,他依旧笑着摇了摇头,笑,已经成为了他终日的表情。
“带上面具,不过是想省去麻烦。”银面男子停顿了一下,眼眸像大海一般深邃,“你若是想看的话,以后终归是有机会的。这药膏你暂时留着,以后会用得着。还没天亮,你可以继续休息一下。”
夜幕黑沉,偶尔只听得见几声虫鸣的声音。婉歌自己也没有想到,刚刚竟然心中萌生出那样的想法,这个男人果然是深不可测。
萍水相逢,既然对方不愿意透露真实身份和姓名,她又何必多问呢!天亮了,她还要继续回到王府。
困意袭上心头,婉歌静静地躺在草席上,一旁的篝火熊熊地燃烧着,驱散了四周的冷意。她的身上依旧披着男子的白袍,上面带着淡淡的青草味道,让人闻起来很舒服。难道他是行医的?婉歌摇摇头,甩去脑海中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人家都不愿意说,是与不是都与你没什么关系。
银面男子蹲在门口,背对着婉歌,手中的笛子重新拿起,这一夜,他吹了一夜的笛子。
这时,他知道她的身份,过往的一切。只是,她,并不了解他。
在她半睡半醒之间,她听到了那婉转低沉的笛声,带着丝丝悲戚。
冰封的泪,如流星陨,跌碎了谁的思念。
轮回之间,前尘已湮灭,梦中模糊容颜。
昆仑巅,江湖远,花谢花开花满天。
叹红尘,落朱颜,天上人间。
情如风,情如烟,琵琶一曲已千年。
今生缘,来生缘,沧海桑田,成流年。
晨曦到来,驱散了黑夜,她缓缓从东边走来,解开了笼罩在大地上的绫纱。
婉歌睁开了眼睛,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衣服整整洁洁的,伸了伸手腕,她觉得自己失去的力气仿佛回来了。她转头看了看周围,篝火已经熄灭,她的身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香草味,很清新,舒适。
那个银面男子呢?周围是空荡荡的一片,除了这残破不堪的破庙,不见身影。她的身旁放着几颗洗干净的野果,还有一些干粮。她的怀里还攥着一瓶银白色的药膏,看来那个男子已经走了,只是没想到他还这么细心,临走前还留着食物。这么久都没吃东西,婉歌确实感觉有些饿了,吃完食物,她站起身来,望着这苍茫的大地,心中升起无限感慨。
她抬头大步地往外面走去,银面男子,再见!不管怎么说,你救了我,你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二个帮助我的人,若是以后以机会再报答你吧!
清风徐徐,远处已经是一片青烟袅袅,婉歌娇小的身影消失在这破庙之中。
在婉歌离开不久之后,银面男子来到了破庙之中,看着那空荡荡的四壁,他的心中怆然若失,有些空荡荡的。他的手中还拿着两只冒着热气的野兔,原本想要给她带来点吃的,现在?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苦笑。两只野兔掉落在地上,溅起飞舞的灰尘。
沐婉歌,如果我算计的不错,相信在不久之后,我们便会再见面的。
银面男子缓缓抬起手,揭开了那层罩住俊脸的面具。发丝飞扬,白衣胜雪,在那面具掩饰下的是一张惊世骇俗的俊脸!
这一刻,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黯然失色,花落无声,鸟鸣屏息。
男子俊美如画,气质如谪仙。他的双眉俊挺秀逸,鼻梁挺直,薄而红润的双唇轮廓分明,十分润泽,优美瘦长的身姿如同美玉修竹。那双漆黑的眼眸中幻惑流萤,波光潋滟,好似积聚了天地花月的静美,带着几许睿智,又带着几分淡漠。
微风拂来,吹起他身纤尘不染、轻如羽翼的白色长袍,风华绝代,恍若天人。一举一动,如此简单,却又如此动人心魄。
他拿出那竿玉笛,轻轻地在手掌扣了三下,悄无声息地,他的身后出现了两个男子,脸庞冷硬,面无表情。只是这简单的动作,便可以看出这两个男子的武功非常高强。
“梁峰,你先回四英会,卫铮你暂时回到金陵国。一旦有消息,随时汇报给我!”
“是!”
两人齐声回答,声音铿锵有力。从他们的动作和神态便可以看出,两人都是从军多年的将士,那是久经沙场的历练所现出来的镇定。
刹那间,梧桐花漫天飞舞,如同象天女散花,让人心旷神怡。一片梧桐叶子伴随着花瓣,落在了他的手心里。轻轻地放在鼻梁边,很香,很醉人……
皇宫境内,亭台阁楼,繁花似锦,叽叽喳喳的春燕,正在叫个不停。
宫紫苏俏脸上一片怒容,外面的鸟叫声此起彼伏让她心烦不已,仿佛也在嘲笑着她昨日的丢人现眼,越想越气,纤纤素手指向窗外的竹林,“那些燕子吵死人了,来人!把它们全部都给我用弹弓打死!”
一群奴才战战兢兢,面面相觑,心想道:平时公主不是最喜爱这些动物吗?今天这是怎么啦?
宫紫苏一阵暴怒,吼道:“狗奴才!这是要把本公主的话当耳边风了吗?还不赶快去!”
听到这些鸟儿的叫声,她的心中就有一阵烦闷的感觉。
宫紫苏气呼呼地坐在雕花木椅上,十指紧紧地握在一起,心里越想越气愤,该死的沐婉歌!
一旁的宫女沫儿见到了,微微抿了抿嘴唇,她倒了一杯茶缓缓递到宫紫苏的面前,动作优雅,“公主,生气,只是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何必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人气坏了公主的身子呢?公主请喝茶,消消火!”
宫紫苏瞥了她一眼,沫儿是打小儿就跟她了,对于她的脾性她自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宫紫苏接过沫儿手中的茶杯,压下了胸口的火气,再看看沫儿,仍旧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仿佛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