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妃阅不再多想,她双目迅速的在庭院中找寻了一圈之后,眼前一亮,快步上前捡起了花圃中的一块紫晶石,足有拳头那么大。
拿在手中掂了一下,她走到石阶下方,使劲一扔便将那紫晶石丢了出去。‘哧’的一下,划开白色的窗格,并未打在窗棱上,却是从那四四方方的格子中钻了进去,通的一下砸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啪啪啪……在地上转了好几圈。
风妃阅提起那碍事的裙摆,一脚刚跨上石阶,一道惊雷便从里面蹿了出来,“滚!”伴随着的,是女子那一声凄厉的哀呼,“啊……”的一下,声音卡在了喉咙间,再也发不出来了。
她想也不想地一脚猛地踹在了大门上,却没料到里面的男子竟胆大到如此地步,连门都没有合上。踉踉跄跄地栽了好几步,风妃阅这才勉强站稳了脚跟。屋内,灯火通明,每一个角落都不曾遗漏,而这间屋子的摆设,竟然简朴到只有一个案几,一张床榻。近在隔壁,却是天壤之别。
“呜呜……”
她回神,只见君宜整个身子被按倒在那张案几上,身上,未着寸缕,两手死死护在身前,一把墨发披散在背上。整张脸,正好对着闯进来的风妃阅。
卑微地承欢,她两眼一闭,双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不要,不要看……”
风妃阅断不会想到,自己见到的竟是这样的场景,望着满面阴鸷的男子,她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怎么,伤好了,改变主意了?”君隐两手放在身侧,发也跟着散了下来,额上,密汗层层。深邃如墨的眸子染上迷离之色,嗓音带着一点嘶哑。
君宜难堪地被压在身下,透过指缝,她只看见风妃阅的一脸怔楞。
“走开。”总算是知道了放抗,她身子胡乱的在君隐身下扭动,妄图想要挣开,“哥哥,放开……”
“别动。”一声怒喝,便让她乖乖停止了动作,“你想让全府的人都看到你这幅模样么?”
不再看身下的君宜一眼,他退开身子,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衫径自穿了起来,冷风,随着大开的门而肆意灌入,趴在案几上的女子紧紧蜷缩成一团,嘤嘤啼哭不断。声音,不敢拉开,只能压得低低的,风妃阅看见她整个身子都在抖动,两手胡乱的在案几上找寻,只想找一件能遮盖得住她身子的衣衫。
眼前倏的一暗,风妃阅转过脸,只见君隐已经穿戴整齐后站在了自己的身前。一头及腰的黑发被简单箍起,剑眉隐入了散下的发丝中,黑色冷傲的衣衫将他整个人凸衬出几分不羁。落在外头的锁骨,隐约间能看见几条清晰的抓痕。
风妃阅见他挡在自己的身前,便莲步轻移,将路让了出来,微仰起的下巴昭示出一种坚毅,眸光淡定,却是满含讥笑与讽刺之味。
君隐面色沉静的与她对视,不急,也不恼,丝毫不将她眸中的鄙夷放在眼里,唇角一勾,便与她擦身而过。
一片死寂的房间内,只有君宜那满满压抑的抽泣声,风妃阅呆站在原处。一时间,分不清自己这样闯进来,究竟是对是错了。她走上前去几步,见地上的衣衫已经被撕成了条状,女子的腿上,还残留着情欲之后的痕迹。风妃阅来到榻前拿了一条毛毯,盖上了她的身子。
满脑子的,都是她的哭声,风妃阅一句话都没有说,转身走了出去,一脚刚跨出去,便折身,将那门给带上。望着门缝间逐渐缩小的身影,这才丢出去一句话,“有什么好哭的,不过就是一副身子,越是弱势,就只能心甘被人欺。”
‘砰’,重重地,将门合上,一道劲风随着门的碰撞而迎面扑来,风妃阅眨了下眼睛,将双手放了下来。
大步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屋内早就备好了膳食,她早就将白天所学的礼仪忘了个一干二净,大快朵颐地用起了晚膳。隔壁,隐隐得还有哭声,只是小了很多。风妃阅冷漠的动手夹菜,二人本是遭受了同样的待遇,而自己,却是没心没肺,既然阻止不了,那便只能安然接受。没有足够的能力反抗,那就只能任人鱼肉。
用完膳后,她便自顾上了榻,锦被一裹,等着明日的到来。
天还未放亮,风妃阅只觉着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被那敲门声给吵醒了。
“吵死了。”她暗自嘀咕,翻了个身,想要继续睡去,朦胧的双眼在触及到屋内的摆设之后,便弹跳着坐了起来,掀开锦被下了榻。
这里不是现代,没有人会给自己时间。
门被推开,两名嬷嬷进来,依着惯例行礼请安之后,就伺候她梳洗。今日,并未让她再换上那繁芜的宫装,而是挑了一件水色的便装,衣领处绣着一排火焰图纹,灼灼的,像是就在自己的颈间燃烧一样。腰上,一条银白色的腰带将她整个身形勾勒的近乎完美,换上军用的马靴之后,便被带了出去。
君隐已经在府外侯着,见到她过来,手一伸便将她捞上了马背,策马扬蹄,向着君家的教场赶去。
过了许久,远远的,风妃阅便望见前方出现了一块巨大的空地,只是以几丈高的青砖围了起来,穿城而过。只见里面黑压压地挤满了,随意一瞅,竟都是些女子。
有练马术的,有练射箭的,错综复杂的道路一条条交叉,君隐紧勒着马缰,只见前方一抹黑影闪动,他长臂一挥,手上的鞭子便甩了出去,“滚开……”
一名女子吃痛的单手抚着自己的肩膀,马儿也在此时停了下来。风妃阅低目,视线与那人不期而遇,只见她的眸底快速闪过一抹不屈,在望见马背上的君隐后,便默默的退开身子,将道路让了出来。
风妃阅放眼望去,教场里面全是这样的女子,衣衫褴褛,却是貌美如花,模样绝色。原先的训练,也在听到这边的声响后,一一停了下来。
女子们被编排成队,每一队,都有负责训练她们的彪形大汉,手拿钢铁玄鞭,风妃阅暗暗乍舌。这一鞭下去,怕是足能让人躺上十天半个月的。
“继续。”君隐沉声下令,自顾下马,将风妃阅也带了下去。
“是,将军。”那些个大汉接令,手上的铁鞭一甩,咻的一声带起一阵冷冽,“训练。”
原先呆楞下来的人群,在听见鞭声之后,均回过头来,投入到了紧张的训练中。颀长的身子跨过先前的那名女子,风妃阅跟在身后,脑袋一侧,便与她再度对视。貌似波澜不惊的眸底,实则,却是惊涛骇浪,女子不甘心地一遍遍抚着自己的伤口,双眼,死死的紧盯着二人。
风妃阅跟着君隐来到一块空地前,前方,摆着一人高的箭靶,中央处,涂着红色的标识。
“知道皇上最喜欢什么么?”君隐取过木架上的弓箭,朝着边上的风妃阅问道。
看着他搭弓拉箭,那根弦被慢慢拉开,风妃阅望向前方的靶子,摇了摇头,“不知道。”
嗖的一声,离弦之箭张力十足地朝着前方跃去,君隐看着那箭通的一下正中靶心,尾段的羽毛在强风中张扬反弹,却是摇了下头,“皇上最喜欢的便是,双箭穿心。”
双箭穿心?风妃阅一下便想到了那日在露台上,女子的死状……
“要接近皇上,首先便要投其所好。”君隐将手中的弓箭交到风妃阅的手上,她会意,只是拉了几下,都没有拉开。
身后的君隐见状,两手各自包着她的柔荑,身子紧抵着她的后背,一下便将那张弓给拉开,“一个月的时间,我会让你成为君阅!”
男子的野心,男人间的争夺,而当有一日,金戈铁马之时,他是否还会如今日一般,将她拱手送出,成了那人的牢中禁奴。
风妃阅强忍着手上被弦割开的疼痛感,头顶着君隐的下巴,一双美目微眯,睨视了身侧的男子一眼,那日晚上的人,难道真的是他?眸光一扫,却见他的脖颈处,几条被抓伤的血痕已经干涸,而自己则是朦胧的记得,当日晚上,她牟足劲道甩出过一掌,只是模糊的,记不清楚落在了哪。
“看什么!”君隐望着她的脑袋,手上的力忽地收回,啪的一下,那紧绷住的弦弹了回来,风妃阅一个始料不及,那张弓便掉落在了地上。
“一个月的时间,你以为就是给你这样浪费的?”见她弯腰,君隐长腿一踢,将那张弓箭踢出了老远,“你的命只有一次,以为这么随便弯弯腰,就能再活一次?”
风妃阅维持着弯腰的姿势,君隐的话语虽然很毒,她却不得不承认,自己要的不是机会,而是活命。
一个月的时间,她所受的苦,比这辈子受的都要多。她的武功都是君隐亲自教授的,包括射箭、马术、等等。她从未想过,会那样苦,那样累。可最终,不还是被自己一样样熬过来了?手中的长鞭,最开始练的时候,每一下都会打在自己的身上,钻心的疼痛,就连晚上睡觉都不能翻身,只能侧着身子,压在自己的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