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缓缓走来,未见人先闻声,“雪儿,醒了吗?”
她狐疑的抬头望着说话女人,待看清对方的脸的刹那,一脸的不可置信,分明夹杂着血的颜色。
如果说,“是,娘,是你吗?”她微微伸出颤抖的手指,那白皙嫩小的手甚至让她有些惊恐。
她清晰记得,上一世为了给染上瘟疫的轩辕爵做药引,她切掉了她的小拇指。
莫不是上天怜悯,她重生了?
她不由瞪大双眸,一脸的不可思议。
她灵活的动了动手指,完好无损。
卫芯雨轻轻地拍着欧阳妃雪的背安慰着道:“傻孩子,这些天,担心死我了。”
这时丞相欧阳谨轩走了进来,看着抱作一团的俩人,“好了,好了,芯儿这下你也该放心了。”眼里是化不开的柔情。
欧阳妃雪抬头,不解的皱了皱眉,“父亲,我这是……”
“之前你落水了,快吓坏你母亲了,现在,不甘。她宁愿在轮回的仇恨中毁灭。
突然,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欧阳谨轩伸出宽厚的手掌抚慰在她的额头,关怀的问道。
感觉到一股温热从掌心传来,她确确实实,还活在这人世。
上一世,她含恨而终,这一世,她要改写命运,让背叛她、伤害她的人,生不如死。
这时,门口又匆匆进了两个人。
是庶妹欧阳落捷和二姨太赵冉儿。
看着毫发无损欧阳妃雪,赵冉儿热泪盈眶道,“雪儿终于醒了,你不知道二娘这些天有多担心你。她下意识揉了揉眼,然后费力的张开双眸。”说着还掏出丝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莫不是这贱妇把自己当她亲娘呢?欧阳妃雪眼角闪过一丝精光,若当初不是被她的伪善给欺骗了,也不会引狼入室,害了母亲不得善终,最后还落得个克母的罪名,甚至被贬为庶女逐出相府。
现在想想,当初在相府外碰巧遇见轩辕爵,可她不甘,怕也是这对母女精心策划的圈套,只等她往坑里跳。
这时,欧阳落婕走到欧阳妃雪的身边,一袭鹅黄色软绸勾勒出妙曼的身材,翡翠三环钗稳稳的藏于发梢,两行青山远黛置于密睫上,双目澄澈温柔,道,“是啊,姐姐,这两天我和母亲日日向上天祷告,希望你早日醒来。”
欧阳妃雪目不转睛的盯着欧阳落婕,那眼神就像是要把她看透般。
心里冷笑着,祷告?只怕都在祷告我早日下地狱,不得善果吧。
上一世,她被这种貌若天仙又蛇蝎心肠的好妹妹害得好苦。被抢了丈夫,后位也断送,最后还搭上她那无辜的孩子!
而她,直到死时才明白,死是一种解脱,欧阳落婕给她的关心,只不过是为了近一步接近太子和其他皇子的筹码。
欧阳落婕被欧阳妃雪盯得有些不自在,心虚的低下头不敢和欧阳妃雪对视。
欧阳妃雪把她的细微表情变化都尽收眼底,眼里分明有一丝凛冽闪过,她却挪开眼眸,不冷不热的对众人说道,“好了,我没事了,看也看了。我现在没事,都出去吧。”
卫芯雨柳月眉微蹙,担忧的问,“真的没事了吗?要不我再请大夫给你瞧瞧。”
“娘,没事,我想休息下。”欧阳妃雪轻轻颔首。
檀木桌上的八角香炉升起袅袅烟雾。
尽管有些不放心,卫芯雨还是携同众人出去了。
诺大的房间,只剩她一人。
她望着轻掩的门扉透出丝丝微光,起身将门掩实了。这一世,她注定要为了复仇在黑暗里挣扎!
刚踏出欧阳妃雪的房门,欧阳落婕就双手紧攥着衣裙,端庄的容颜下是一览无遗的慌张,欧阳妃雪眼角最后一滴泪,“娘,姐姐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她刚才一直盯着我,而且那眼神好生奇怪。”
赵冉儿停下脚步,眼中有一丝不安飘过,但很快恢复镇定,应道:“不会的。
她奇怪的打量着周遭的一切,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她按了按还有些眩晕的头。如果她知道是你的话,肯定当时就告诉老爷了。你别想太多。”
看着依旧不安的的欧阳落婕,她面色变了变,厉声道,“你看看你,欧阳妃雪没发现什么,反倒是你这副样子让人怀疑!”
闻言,欧阳落婕顿时没了言语,只是脸上依旧布满不安的神色。
入夜,欧阳妃雪不禁又回想到前世,尤其是想到她的孩子,她就心痛到无法呼吸。第一个孩子为了轩辕爵,她自己亲自毁了。第二个孩子她却也未能保护,被轩辕爵生生从她肚子里挖出来!给欧阳落捷那根本不存在的病做了药引!
为了他,眼前闪过一道强烈的白光,她自毁容颜,自断手指,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孩子来成他霸业。
本以为情人成皇,她便能与他一生一世、地老天荒。却万万没料到,最后竟被残忍挑断脚筋,砍去双手,剜去双眼,做成人棍!死后还落了个叛国通敌,一代奸后莫须有的骂名!
想到这些,她心里如血浪一般沸腾,燃烧,燃烧,直到到爆发。
一口鲜血从她喉咙呕出,沿着嘴角滴落,落在雪白的地毯上,凝结成刺眼的罂粟。
翌日,欧阳妃雪早早的就起身,朝着杏雨阁去了,走到杏雨阁的门楣下,她感到一股莫名的吸力用力的将她用力拉扯着,她看着“杏雨阁”这几个字,有些出神。
这些字是父亲亲手题的,母亲喜欢杏花,父亲便在这里建了一座阁楼,在院子里种满杏花树,并将阁楼取名杏雨阁。
只是,父亲如此爱母亲,后来怎舍得母亲因而他死?杏雨阁也被父亲设为禁地,就此荒废了……这是欧阳妃雪至今也能想透的。
踏进杏雨阁,欧阳妃雪远远便看见母亲摆弄着刺绣,父亲在一旁有意无意的翻着手中的书,时不时的深情地看母亲一眼。这画面是何等的温情、甜蜜。
欧阳妃雪眼色黯了黯,母亲最后还是因父亲而死,再多的山盟海誓,在一朝一夕就可烟消云散。男人,终究是靠不住的。
给父亲母亲请完安过后,她正准备回房,却是瞧见赵冉儿母女向这边走来。她嘴角微微上扬,款款向赵冉儿母女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