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妃雪一早就猜到卫芯雨不会那么听话离开,所以,她在茶里下了药,而她刚才根本就没有喝那杯茶。
她敛了敛脸上不自然的神色,把守在屋外的菊儿唤了进来,对她说道,“菊儿,以后母亲就交给你照顾了,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这是行李,里面有些首饰和银票还有干粮,你们出去后一定要好好的,找到住的地方,好好的生活。记着,离开锦城,越远越好,不要再回来。”她认真的盯着菊儿,随后递给她一个蓝色的大包袱。
菊儿看着欧阳妃雪,心里发酸,眼睛也跟着红了,她几次的欲言又止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她很小的时候就被人贩子卖进相府,从那以后她一直陪在小姐身边,小姐待她更是如亲姐妹一般。在这个举目无亲的相府,她也早把欧阳妃雪看做自己唯一的亲人了,小姐就这样要她离开,她真的很舍不得。想着以后不能再陪在小姐身边她心里越发的难受起来,十几年来,她一次都没有离开过小姐,这让她怎么能那么潇洒的就走了。
她明白,小姐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夫人和她。这个相府外表看着金碧辉煌,里面人情却很淡薄。二夫人的刻薄、屡次的陷害,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也只有老爷糊涂,居然一无所知。二夫人笑里藏刀的性格在下人们之间也是心照不宣的,只是都没有胆子说出来,毕竟她是主子,还是当朝公主,任谁得罪了都是吃罪不起的。所以在二夫人屡次陷害夫人和小姐的时候,就是有人看见了,也只能当做不知道,谁都不想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涉险。
她接过包袱,没有任何言语,只是眼里星星点点的泪光表明着她的不舍。
欧阳妃雪看着菊儿,心里五味杂陈,上一世她因为自己而死,这一世她绝对不能让她再为了自己有任何的损伤。这个平时话不多的女孩儿,是她在相府里除了母亲以外最亲近的人,就像妹妹一样。无论她做什么,她从来不过问,却一直默默支持她,她对自己从来都是选择无条件的信任。想着,这一次分别不知道何时还能再见,她心里也微微的泛起酸来的。
她上前给了菊儿一个拥抱,轻轻的对她说道,“菊儿,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照顾自己和母亲,等一切结束后我一定会来找你们的。”菊儿强忍的平静,在欧阳妃雪的一句话中顷刻崩塌,眼泪像决堤般的不停从眼眶里掉出来,她双手回抱住的说欧阳妃雪,好半天才哽咽道,“小姐,我不想离开你。”话语中的委屈和不舍可见一斑。
欧阳妃雪轻轻的替她擦掉眼泪,眸光闪烁,也有点点泪光在眼里打转,“傻丫头,我也舍不得你,从小到大,我就把你当做除了母亲以外最亲的人,可如今是非常时期,赵冉儿屡次三番的出手想要置母亲于死地,如若不去情非得已我,也不会出此下策送你们离开,我是怕赵冉儿再下什么狠手,伤害到母亲。而现在我要送母亲悄悄出府,只有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所以,你一定要听话,替我好好保护母亲。”
菊儿含着泪,点着头,她知道小姐做事从来都有自己的用意,她不能让小姐为难。
欧阳妃雪看了一眼窗外,此时仆人们和侍卫都乱作一团,这时离开没人会注意到,她转身对菊儿说道:“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和母亲出去。”
此刻,所有人都前往杏雨阁去救火了,相府的后门没有人把守,欧阳妃雪轻易的就将菊儿她们带出去了。
门外,有一辆马车早早的就停在那里。
她和菊儿一起将昏迷的卫芯雨扶上马车坐好后,她最后深深的看了菊儿一眼,有些沉重的说道,“保重。”
菊儿点点头,语气坚定的说道,“奴婢一定好好的替小姐照顾夫人。”
欧阳妃雪浅浅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随后便下了马车,她对车夫吩咐道,“可以走了。”
欧阳妃雪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夜幕中。她释然的疏了口气,转身回去。这一次,她不用害怕赵冉儿会背地耍阴招,她可以放手的和这条毒蛇搏一搏。
她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穿过长廊去了杏雨阁。
此时,火已经被扑灭了,杏雨阁只剩下凌乱的断壁残垣,欧阳落婕、赵冉儿、欧阳谨轩早在那里站着了,每个人呢脸上都是一副担忧的样子,欧阳妃雪讥笑,这演的还真是好呢,那她也陪他们玩玩。
这时,几个侍卫从废墟中抬出一具烧焦的尸体,欧阳妃雪看着那尸体,极力忍住心里面翻江倒海的恶心,她身子突然一下子跪倒在地上,两眼无神的看着那具尸体,眼泪像掉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的往下掉,神情似绝望,似痛苦,复杂而隐忍。
赵冉儿看着欧阳妃雪痛苦的模样,心里暗暗的高兴着,她总算是把卫芯雨给除去了。
欧阳谨轩皱着眉头看着欧阳妃雪。
突然欧阳妃雪猛地扑在尸体上,私心裂肺的哭喊着,“母亲,你不要丢下雪儿。”其实她是伺机将母亲的贴身玉佩塞进洁儿的身上。
她要确保万无一失,让大家都相信,这被烧死的确确实实是卫芯雨。
欧阳谨轩眼里闪过有一丝的痛心,卫芯雨是自己的结发妻子,几十年的感情,而突然间对方就葬身火海,心里多少是有些难过的,尽管如今的他,已经不再把卫芯雨看做他生命的唯一。
他上前蹲下身来查看尸体,手指微微的有些颤抖。当他掀开尸体腰间上被烧焦的布料,一块青绿的鸳鸯玉佩赫然在目,那是他们的定情信物,她总是贴身带着的,那这面目全非的尸体的确是卫芯雨无疑了。
他痛苦的闭眼,对侍卫挥了挥手,“将大夫人抬下去。”
几个侍卫领命,不知从哪里拿了担架来,将尸体抬了下去。欧阳妃雪伸手去拉住侍卫,歇斯底里的叫着,“不,不要带走我娘。”语气间,隐约能听出其中的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