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欧阳妃雪冥思苦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而那边洁儿注意到了欧阳妃雪喝茶时费解的神色,莫名地笑意瞬间就在眼里溢开,有得意,也有轻蔑。
当初赵冉儿将她从皇宫带出来的时候的就告诉她,欧阳妃雪是有多么的厉害,多么的聪明,自己的好几次几次计划都被她轻易拆穿,还落得子搬石头自砸脚的下场,她甚至觉得欧阳妃雪很邪门,自己不论做什么她好像都能未卜先知,让她小心应对,别又出什么乱子。可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而已,想着洁儿眼里的笑意愈发的浓烈了。
其实在早晨采集露水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背后隐约的脚步声,于是她知道一定是有人在跟踪她,她反应迅速,佯装什么也不知道,继续做自己的事,片刻也不迟疑,但心里早就有戒备,而当欧阳妃雪拉着菊儿退身到凉亭里的时候,她眼角的余光是瞥见了她们的。
而早在她出门的时候,怀里就准备了两个瓷瓶,一个里面装的的确是毒药,而另一个则是装的一般的糖末,为的就是以防万一不小心被人给撞见了。
在宫里伺候了那些主子们的有些时日了,要想在那人吃人的地方生存下来,少不了在各位嫔妃争风吃醋的时候,替自己的主子给别的妃嫔的食物里下毒。对于她来说,尽管年纪尚小,可早就学会了一些斗志斗狠的手段,心也变得狠了起来,不会怜悯任何的弱者,因为她知道,偶尔的软弱和恻隐只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只是洁儿太过轻敌,还有些自恃过高,所以最后还是败在欧阳妃雪手里。比起欧阳妃雪,她终究少了那份淡定和沉着。只为一时的得失就感到荣辱,这是愚蠢的,只是她最后才领悟到。
回到自己住处的欧阳妃雪脑子里依然想着洁儿在厨房往茶壶里加东西的那件事,她不相信那丫头鬼鬼祟祟的起得那么早,什么也没打算做。她疑惑着,也稍稍有些不安涌上心头。这洁儿虽然年纪小,平日里看着也只是一个单纯的小丫头模样。可是在欧阳妃雪看来,她的眼睛出卖了她,每次看到她的时候,就注意到她的眼神虽然纯澈却总是闪烁不定,偶尔还有一种狡黠的光芒一闪即逝,像是时时刻刻都在盘算着些什么。她笃定这个洁儿绝非善类。
她整理了一下有些混乱的思绪,又恢复平日里平静的神色,对菊儿说道,“你去把刚才厨房洁儿的茶壶里剩下的水给我取过来。”
菊儿不解,“小姐你要哪个干嘛啊。”
欧阳妃雪目光聚集窗外的景色上,语气轻松,悠然道,“没什么,只是觉得那壶水泡出来的茶特别好喝。”
菊儿有些将信将疑,向厨房去了。对她而言,欧阳妃雪做什么事都是有她的道理,而她只需要听从她的吩咐就行了,对她而言,她无条件的信任欧阳妃雪。
不一会儿,菊儿就取了那只洁儿早晨用过的壶过来,壶里还残留着些许水,欧阳妃雪将其倒进杯盏中,先是晃动着杯子,凑在鼻前仔细的闻了闻,但仍然是什么味儿都没有,她又抿了一小口尝了尝,甜的!她秀眉皱作一团,实在猜不透洁儿的心思。
欧阳妃雪放下茶杯,揉了揉有些隐隐发痛的额头,走到窗前。荷叶被微风吹得摇曳不停,淡淡清香席卷而来,冲刺着她的鼻腔,她微微将双眼闭上,尽情享受这清新的片刻,长长的羽睫微微的有些颤动。好一会儿,她再一次抬眼间,眸光清亮,眼中已有了然,嘴角也有了浅浅的笑意。这洁儿是发现自己跟踪她了,早有戒备的。
她启唇微抿,眼睛凝视着窗外,平静的像是又在发呆,只是眼底有一种莫名地波澜正在翻涌着。这一次是自己太轻敌了,所以马虎了些,洁儿的事就当给自己的一个警示吧——任何时候都不能够轻敌,尽管他的表面看起来有多么的不堪一击。
夜里,洁儿来到合冉殿,脸上有难以掩饰的洋洋得意。
赵冉儿神色复杂,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洁儿,眼里有紧张,也有期待,“怎么样?”
洁儿垂下眼帘,摇了摇头。但只是一瞬,她猛地抬头迎上赵冉儿的眼睛,眼里有讥笑,有不屑,“我知道她会防着我,毕竟我是公主送给大夫人的丫鬟,所以我早有准备,虽然这次没能得手,但是下一次,我一定不会失手的!”语毕,眼里全然是坚定。
赵冉儿神色复杂的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因为她的一席话而变得释然,脸上的线条反而愈发的绷紧了,她叹了口气,对洁儿说道:“你千万不要低估了欧阳妃雪,掉以轻心。”
洁儿一脸的自信,冷哼道,“公主您放心吧,洁儿不会那么容易就被她踩到尾巴的,真的出了事的时候,我要让她就算怀疑我,也奈何不了我。”
赵冉儿点点头,有些忧虑的看着洁儿,却没有言语,她当然希望洁儿势在必得,为自己除去卫芯雨。
自上次跟踪事件后,欧阳妃雪变得越发的小心翼翼,她知道敌在暗我在明,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会跌一个大大的跟头,所以这些日子她没有轻举妄动,只是提醒汤嬷嬷和菊儿多注意一下卫芯雨的膳食,别给了赵冉儿他们可趁之机。她现在每一条神经都绷得紧紧地,只等对方的弦一拉,自己来个回头箭,射他个措手不及。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但是却比战场上千军万马的厮杀来得更为激烈,战场上的是明斗,而这里却比的是谁更攻于心计。
时间很快,在赵冉儿和欧阳妃雪的对峙中,过去了半个多月。这半个多月以来,在汤嬷嬷的监视下洁儿什么手段也没能使得上来。洁儿不得不抱怨,这欧阳妃雪疑心太重了,做事如此小心翼翼,自己愣是一次下手的机会都没有。而欧阳谨轩,整日忙于朝堂的事物,丝毫没发现府里的暗潮涌动,还为府里难得的平静而感到略微的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