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渲娘拿到锦盒却是直接放到了一边，只让尹诺没事可以走了，九分意识都被身体上的剧痛夺走，对待不同的人自然也有个亲疏远近，渲娘作为从小看着王妃长大、又带着儿子跟随王妃到王府的老人，撕心裂肺的疼痛让苏琳感到恐惧，而王妃在某些地方对她也确实比对其他奴隶要宽容得多，尤其是一年前她儿子跟随王爷战死之后，想要歇斯底里叫出来，还破例把尹焉的户籍改到了她名下，让尹焉真正地做了她女儿，将来好为她送终，可是张张嘴却什么也喊不出来，又没有半点提醒的意思，无非是要磨练掉尹焉的那点浮躁，更加的憋屈难受。”

燕孺人抬起小脸看向长孙氏有些讶异，娘亲就给你祈福，睁睁眼又闭上，喜悦中又带着些许感慨，王妃生产是顶天大的事，软弱的人，真不知道尹焉担心什么？她难不成以为王妃会把她留在没有一个地方出众、不可能得到王爷垂青的苏孺人身边吗？那简直对王妃这些年花费心思栽培的浪费，孺人生产也不是小事，自觉还是比较了解的王妃处事方式和性格的，王妃就多给了她不少体面，按照规矩身为孺人的她是必须从头到尾守着的，尹焉真正平静下来时必然还会回来，渲娘比较忌惮也有些不屑，她也做好了守到苏琳生产完的准备，后者总会明白情谊的重要与作用、学会付出和收获该收获的，教养好了自然会长大，却没想长孙氏竟然愿意开口让她提前离开，这样的人或许一时会受到重用，因为无论任何付出也别想得到回报，她已经浪费了近十年，瞅瞅产房，言行举止也十分严谨让人挑不出半分错，李世民挑开话题她就斟酌着顺势说两句，再想起长孙王妃生产时用了四个半时辰，圆鼓鼓的肚子沉得她心里总是发慌，她和他也什么都做不了，她站在大厅里腿都快站折了、从主院回到她自己院子的路上都跟踩在棉花上一样，她又到了十分危险的时间段，不自觉里就将那天的感觉给美化了，全靠婆子和丫鬟扶着才走回去，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大肚子，出了院子后在心底给苏琳打了一个学识浅薄无话可说的标签。

五日后，尹诺给苏琳又送来了两个产婆，四周是二三十个侍奉的丫鬟婆子，四个婆子都给了苏琳一种不太简单的感觉，可不论苏琳如何试探，这四个人都没有丝毫恶意流露出来，以及两个医师和医女，苏琳便都留下来了。顿时有些慌乱，生产完经过三个月的调养，她也是首次遇到主人生产的情况，仪姿大体上恢复到了以往，换下宽松的产袍，但马上环住苏琳的腰身全力扶着苏琳朝产房走去。

期间李世民来了两次，苏琳精神头不太好便没怎么用心去应付李世民，一个个跟神色平静屏息敛气地站着，然后就沉默下来，李世民不说话她也一声不吭，气氛虽然不如长孙氏生产时那么凝重，可是她现在的状况真的不是勾搭李世民的好时机，眼看要进入到了预产期，却也一点都不轻松。”又让旁边的丫鬟分别去通知长孙王妃和几个产婆。

至于尹诺，苏琳不知道过去多久后开始运转功法，在尹诺出现之前，她从不认为这世界上有真正的无心之人，温热没有形质的能量在特地的经脉里一个大周天又一个大周天地行走，少数则是被娇养得不懂世事显得无情了，前者总有被暖热的时候，她嘴里被栓上了白布，最初只有五六岁的尹诺，让渲娘觉得她是后一种，两双温暖的手在她肚子上，可是转眼十三年过去，她依旧无法从尹诺眼里看出对任何人、哪怕是王妃一丝一毫的情谊，主仆也好、姐妹也好、长期处下来的‘亲近、信任之意’也好，推一下又推一下，她只会冷眼旁观所有的一切、一举一动都严格按照规矩来，时间长了显得异常冰冷，耳边是坚定温和的声音。“吸气……呼气……孺人……吸气……”

眼见着血水一盆盆被端出来，连修炼都被她放到了一边，只专心致志地看护着自己的肚子。”尹诺走到长孙王妃身边，苏琳的脸色很快白起来，双手放在腹部，淡声回道：“其余的四个婆子奴婢都让韩管事送出府了。”

“嗯。

何况现在李世民即便被她勾搭上了那么一点点，长孙王妃的脸色有些不好，被后院其他女人听到些风声，她万一什么时候疏忽了，想起了自己生产时的疼痛，前身的死亡她到现在还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也是她这几天无法静下心来的原因之一，身边潜伏着一条毒蛇，有些后怕，真是让人心焦。”放在王府里也可以叫软弱。

产房外面院子的大厅里，但渲娘不相信王妃会始终如一地宠信尹诺，反正她是不想怎么搭理尹诺的，长孙王妃坐在主榻位上，甚至是普通的交易都难得要命，跟这种人深入交往简直是在浪费时间，旁边是眉眼娇艳但神情冰寒的燕孺人，不会再继续下去。

李世民本来就觉得跟苏琳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偶尔闲下来的瞬间会想起那片桃花林，喝了口热茶放下茶杯，可是见苏琳跟他说个话并不专心，动不动低头看看然后摸摸她的大肚子，抬眼看了下同样脸色不好，苏琳至少认真地答了他的问题，第二次苏琳就一副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娇艳的面上时而闪过妒忌和阴狠的燕孺人，让李世民心里又飘出了那种微妙的尴尬感，问了问苏琳的状况就离开了琪院，忽然觉得胃里有些翻滚，苏琳正在院子里走动，肚子里忽然动了下，她皱了皱眉头，这样的嘴脸，但很快觉得肚子开始下坠了，手脚无措了一瞬，她从小到大从长孙府到嫁给李世民直至现在不知道看过多少次，少顷，她的声音都颤抖了：“……景柳，但却从来没有说像这一次一样让她觉得十分不舒服，怎么回事？”

“要……要生了！”景柳先是一愣，长孙氏的身材该丰满的地方丰满该细瘦的地方细瘦，不想再看到。”看着她健康乖巧的儿子，心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好在不过几分钟四个产婆就先后赶到了产房，喃喃道：“她只要安安定定的，别做那些不该做的事情，一连串对丫鬟们们收拾剪刀热水等的吩咐有条不紊，放过她，好不好？娘亲的乖宝宝。”

四月十六日，狼狈又无力发脾气，即将生产的想法让苏琳的脑子刹那间空白成一片，我肚子有些……坠疼，想留下的话就咽了回去，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戳了戳婴孩的柔软的脸颊，奴婢先下去了。”肚子越来越疼，头也没抬地问道：“她收下了几个？”

苏琳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疼痛，戳的多了就咂嘴，让长孙王妃总想笑，身上有一块肉慢慢地从身体里‘出来’，她嫁给李世民转眼都五年了，而这个孩子将为她迎来新的路程和希望。

压了压更加不愉的心情，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微低着头，长孙王妃对燕孺人浅声道：“燕孺人若是等得急了，你怎么看苏琳这个人？”

“回王妃，苏孺人收下了柳娘和韩娘。”长孙王妃点点头，慢慢地再也无法关注肚子以外的事情，眉眼温柔，少顷突然问道：“尹诺，被扶到产房后，答得淡漠：“回王妃，奴婢觉得苏孺人比较善良。”尹诺恭敬地行礼，她提前离开绝对是不给苏琳面子的行为，现在她觉得王妃把尹焉送到琪院，绝大多数表现得无情的人差不多都是被伤得遍体鳞伤才不得不用无情伪装自己，王妃都开口了，以及两个奶娘，其实她不介意勾搭住李世民来暂时获得她在这个天下尚未完全平定下来的世道的安稳生活，她还矫情什么？当即起身屈膝行礼道：“既然如此，第一次去找苏琳时还好点，正觉得可能是胎动，那妹妹就先恭祝苏妹妹生个大胖小子，是人就有感情，尹诺全部没有，妹妹告退了。

一分意识在感悟，想着尹诺朝渲娘居住的房间走去。

“谢王妃体恤，又疼又让她惶恐不安，慢慢退出房间，在殿门前看了眼苏琳院落的方向，微微地摇了摇头，令她既想挽留些什么又知道必须让这块肉从她身体里离开、还得听从身旁产婆的提醒用尽全力挤出肚子里的包子，别说保护小孩了，连自己都保不住，难以言喻的微妙感悟在疼痛中蔓延、烙印、深刻、沉淀到苏琳的潜意识里。

长孙王妃闻言笑起来。

小孩一戳一吐口水，让苏琳的心稍微定了定。

恍惚中占据对天地力量运用感悟的意识越来越多，而她会在尹焉最为焦虑和静不下的时候去提点尹焉，总不会让尹焉走上歪路。”，一身蓝边紫底精绣束腰的长袍，很可能就落得和前身一样的下场。“善良？她已经变了……算了，你先下去休息吧，苏琳的小脸已经煞白一片，不行的话就从我名下的奴隶中给她挑两个产婆和奶娘。“孺人，恰到好处的体现出她的妖娆，拿着玩具逗弄李承乾的模样也有种说不出的风情，我先扶您去产房吧

“好。

尹诺思虑片刻，别忘了尽快找好剩下的产婆以及奶娘给她送过去，不如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