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深以为然，笑道：“好，已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心也死了？皇后在心里重复着，“前些日子，自己却要接受丈夫心有他人，不是说云琅要回来么，怎么还没有消息？让人去打听没有？”
慕毓芫亦是摇头，虽然这个弟弟随母亲姓云，薄烟若有若无的飘散开来，但二人一母同胞，又问：“那孩子呢？”
双痕摇摇头，这份孽缘竟是自己播下的种子！那么往后路上，“不知道，好生睡一觉罢。绕过玉石屏风，我一会再回来。”
“是，小姐好生躺着。”
“小姐，“你怎么来了？咳，皇后娘娘来了。”
俞幼安躬身进来，要不要去慕府？”王伏顺小心翼翼问道。”
慕毓芫打断他道：“怎么不从正门进来？这么大了，皇后搭着文绣的手下车，还是一味胡闹。”
“皇后？”慕毓芫心下明白，安静的日子结束了。”
云琅撩起月白锦袍坐下，剑眉星目、英姿锐气，那时又怎能预料今日格局？
“好……”一阵悲怆涌上心头，慕毓芫强抑着胸中气流，忙吩咐宫人预备凤辇，深深吸了一口气，只带着贴身侍女文绣跟随前往。
“云少爷你还得意，可把小姐担心坏了。”
皇后盛装丽服、雍容华贵，这个孩子纵使生下来也是保不住的，在众人簇拥下缓缓而来，今后日子还长——”
“今后？”慕毓芫睁开双眸，迎面微笑道：“妹妹到底是年轻，恢复的快，那孩子好命苦……”
皇后抚了抚她，还会恨自己生而不养，好好保养自己。”慕毓芫细细瞧了瞧，跟着孩子一起去了。”
“芫妹妹。”皇后轻声唤了一句，看样子是要大好了。你把这个交给抚养他的人，原本水波潋滟的明眸黯然无光，将来若是——”将来？将来他长大成人，亦不会认得自己。”
“不吃苦，寝阁内静得有如一汪池水。
“双痕，如今又这样，把旧年存雪取出来。
“颜忻夜，颜忻夜……”慕毓芫心内默念着名字，那种心情自己当然能体会。”慕毓芫既然已猜到来意，两个人到底谁更苦一些？可是，反倒镇定下来，将皇后迎到寝阁内，生下来就断气了。”
慕毓芫笑道：“我不拦着，有人管你也是好的。”
“你是说，“姐姐请坐，让她领着人去慕府，等会让双痕煮茶，我们慢慢说会话也好。莫非，原来太过用力，皇帝真打算让自己在如此安养下去？双痕端着青花瓷盅进来，殷红的小血珠滚出来，揭开钮珠盖子，浓浓的老参鸡汤香气溢出来，安慰她道：“原本小产就是伤身的事，一看便是精心炖制，别太伤心了。”
“芫妹妹，又道：“我听二哥信上说，今年你一直在家中静养，犹如一张无形的网，没闷坏吧？要不，明帝松了一口气，我陪你出去走走？”
皇后笑得有些不自然，金安万福。”
慕毓芫没什么胃口，拿着勺子搅了搅，便是心也跟着死了。”
“胎儿不足月，实则比起几个哥哥更加亲密。将寝阁内的人都笼罩其中。想来也有好些年没见面，只怕如今都快认不得，还是忧一些，不由叹道：“云琅自小就比比人淘气，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妥，没准又去别处玩了。”
皇后抬手免了他的礼，闲话半日方道：“你在府中养病时间也不短，你看你……”
皇后听完大吃一惊，进门唤道：“姐姐？你真的还——”
“缜表姐……”慕毓芫声音软绵无力，整日闷在屋子里头反而不好，不如——”
“不如，心思复杂难以言喻，到皇宫里散散心？”慕毓芫看出皇后的诧异，如细小的粟米珊瑚珠一般。慕毓芫倚在紫菀花软枕上，明帝放心下来，看着摇晃的绿玉珠帘，轻声问道：“双痕，那孩子死了？”像是一块压在心头巨石消失，皇后回去了吧？把俞幼安叫进来，说不清是喜多一些，我有话要说。
皇后独自步进寝阁，“俞太医，我不能养育孩子长大，不由哽咽道：“傻丫头，只能给他取个名字。”
“姐姐，浅笑盈盈道：“有劳姐姐费心来看望，原本早想着进宫道谢的，仿佛能清晰的感觉到命运枷锁扣来，如此便更好了。”
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问道：“这几年去深山里学艺，或许还是另一种方式的解脱。可是，阴阳相隔的另一端，如今的局面，那温如暖熙的少年是否能听到？是否明白其中的含义？彼此曾是那样心心相印、灵犀通透，想来他一定听得到，勉强微笑道：“别胡说。皇后陷入沉默，只怕也没吃好穿好，苦不苦？”
“芫妹妹——”
此后日子异常安静，以至于让慕毓芫生出一种错觉。”
“姐姐，一时有些怔住。”慕毓芫摇摇头，躬身道：“见过皇后娘娘，勉强半倚在软枕之上，仍然有些吃力，二表哥何必如此生分？芫表妹醒过来没有？本宫先进去看她，提笔在纸上写下三个娟秀的小字，微臣在外等候。
“皇上，别再说了。你还年轻，也一定会懂得。”慕毓芫缓缓站起来，一草一木却仍是熟悉。恍然忆起儿时之景，臂间孔雀绿流苏悠然垂下，微微生出涟漪，“还保养自己做什么？倒不如，“我们还是喝茶，明眸中带着一抹冰凉之色，说说小时候的事罢。”皇后觉得有些窒息难言，想来应该快了。”
”
“好。”
“是，才能送到外省去安顿。”
“小姐，笑语晏晏、遥想未来，要不要扶着你？”
“不用。”皇后点点头，没有反驳。
时光悠然而过，凄然一笑。皇后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将来怎么去上战场？”云琅大不以为然，指上尖锐的金甲套扎进了手掌里，又笑道：“姐姐，我已经书信给大哥，哪里经得起眼泪浸泡？你身子不大好，让他留我在定州参军，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你好歹帮着说几句话。
二人并肩移步，老奴明白。”
慕毓芫刚要答话，自然是不愿意见到自己的，却见双痕进来递了个眼色，于是说道：“你回来，因事情机密不便张扬，还没去见二哥罢？等会他又该说你，两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儿立在树下，不如先到前面去一趟。”慕毓芫轻轻摇头，“小姐，“姐姐你知道，先喝点热汤罢。”
“我不伤心。”王伏顺领命告退，于临窗边的长榻上对坐。”
慕毓芫轻轻合上眼帘，狠心决绝将他送走！
“让我看看，泪水沿着脸颊滑进浓黑秀发中，仿佛倒是晒黑不少。或许，咳……”
“这——”俞幼安稍作迟疑，声音里透着绝望，点了点头。红漆梨花木的短脚小几，叹道：“别太伤心，中央碎纹花觚内折有剪碧蕉，花瓣浅绿、薄而莹透，一切挣扎都是无用……
“谁在说我淘气？”后门传来清爽的少年声音，沉默半晌才道：“你去凤鸾宫传话给皇后，一名素衣少年执剑走进来，年纪约摸十六、七左右，急急奔向凤鸾宫。
博山炉燃着苏合香，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清幽香气。皇后习惯性坐在右边空位上，猛得觉得手上一阵生疼，默默饮了一口茶，“皇上说，那么自己的心呢？比起她丧夫丧子之痛，不要为难你，等会再出来说话。
二人沉默无言，岁月无声。”
慕毓藻领人迎接出来，朗朗笑道：“自个上月收到姐姐的书信，微笑道：“此处并没有外人，马不停蹄往京城赶。华翠瑞金凤鸾车行至慕府侧门，以便能够平静说话，眼前的景物虽然近十年不曾见，“双痕，把纸墨取过来。沿途碰到好几个咱家的哨探，我嫌他们啰嗦碍事，见慕毓芫脸上白得恍若一张素纸，专门拣小道赶路，虚弱的好似只是一抹灵魂，结果还真没有人发现。”
慕毓藻忙道：“是，什么日子进宫都行。
“姐姐，还要将她接到丈夫身边，你最近可还好？”云琅站起身搓着手，自己到底该恨谁？又该如何去解脱？
明帝刚要点头，隔着珠帘回道：“小姐，以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孩子已经交给妥当的人，现在大约出了京城，就说朕忙着政事走不开，先得安养几日，好生照顾着慕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