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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麦地斗嘴

瘸子拖着小乌鸦往浅水的地方游去。瘸子对这池塘太熟悉了,哪里深,深到什么程度,他都知道。把小乌鸦立在水里,瘸子说:“你就在这里玩,不准往那些地方去,哪里会淹死你的!”“你骗我!淹不死的,要淹死刚才就淹死了!你不会让我淹死的!”小乌鸦喊着,瘸子不理睬,向深水区游去,那里的小伙伴正在玩水中游戏,并不断地吆喝瘸子加入。可瘸子一转身,这乌鸦也跟着过来,边走向深水区边喊道:“瘸子哥教我!瘸子哥教我!”瘸子回头一看,小乌鸦没人了,只有两只小手丫在舞,她走进那个水坑里了。瘸子赶紧回身,他再也不敢丢下小乌鸦不管了。瘸子平伸出双臂在水里托着小乌鸦,小乌鸦爬在瘸子的双臂上,也起身回家了。,欢闹着。以后只要是晴天,小乌鸦就要跟着来,就要闹着让瘸子教她游泳。那个时候,瘸子经常接触小乌鸦的身子,还把她在水里翻来翻去的,他竟然一点没看出小乌鸦的身子和他们男孩子有什么区别,只是小乌鸦的头发要长一些,他记忆中的小乌鸦就是这个样子。真的是小孩子!那时的孩子真的单纯,竟然没有一个小伙伴起哄取笑。割麦子,这块田那块地,都是两口子一起的,只有他瘸子是一个人。被瘸子骂的那两口子一前一后,说着笑着回家去了。看着瘸子的狼狈样,小乌鸦嘿嘿地笑起来

哪像今天的孩子?一个个人小鬼精灵,早早的就把男女的事情放在了心里和嘴上。总是觉得,只要是人就没有什么区别的。可现在明白了,还是地理干活的时候。

那时,是多么快乐啊!虽然小伙伴们都喊他瘸子,可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这个瘸子和他们有什么区别,最难受的,那样子和亲嘴没有什么区别。蹲在麦地里,瘸子感觉到特别热;看到麦地边的树叶在动,他就站起来,让风吹着,可他感觉到的不是凉爽而是更热。他觉得包围着他的不是麦子,麦子不会发出热气,包围着他的就是那些麦地里的两口子,好像他们光着身子把他挤在中间,他燥热得难受。

很多时候,他站起来,取下草冒,往四处看去。每一块麦田里也站起人来,男的拿着帕子给女的擦汗,女的伸手捡着男人头上的麦草叶。或者,女的端着茶水,递到男人的嘴边 ,等男人喝够了,自己又把嘴唇放在刚才男人喝水的地方接着喝,瘸子就是和他们不一样,好像根本没看到瘸子,或者他们是故意做给瘸子看的。“瘸子,看什么?没见过呀!看你龟儿色迷迷的样子。想女人呀!想女人你也找一个!看你龟儿那样子,哪个女人跟着你?”听到这话,瘸子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愣了很久,他盯着说他的女人说:“有什么好稀奇好看的?你看山坡上那两只狗在做什么?”“你敢骂老娘!老娘不撕烂你龟儿的嘴,老娘就是你的婆娘!”说着,跳出她的麦田,就向瘸子跑去。这婆娘的男人赶紧抱住了,说道:“你去打他?他正愁没人照顾,你吃多了?”女人看着男人,一头贴在男人身上,扬起脸亲男人,故意做给瘸子看。瘸子弯腰,捡起一个泥块,用力向山上甩去,同时骂道:“你给老子爬远点,别霉着老子了!”两条狗受到惊吓,他们可以娶婆娘,穿过这两口子的麦田边。

这两口子一下放开了,他们才知道,瘸子真的是在骂狗,同时也骂了他两口子。女人发着狠说道:“瘸子,你给老娘记着,总有一天老娘会收拾你。”瘸子嘿嘿地笑起来,得意地说道:“我又不是骂你,你自己要跳进来,怪得了我吗?”旁边地里看热闹又喜欢多事的人开始说话了:“瘸子,你有婆娘了。”瘸子看了看他们,不理睬。“刚才不是有人说不撕烂你的嘴,她就是你的婆娘吗?”瘸子嘿嘿地笑两声,说道:“这种母老虎,老子才不要。哪个要,哪个捡去!”“瘸子,你龟儿子还真的上脸了?你这辈子也别想闻到女人味,你这辈子就是断子绝孙的!”“你龟儿臭婆娘别挖苦人,老子有钱,看老子找个婆娘比你这母老虎还漂亮。”说笑吵闹一阵,又开始干活了。这农村人就是这样,谁占了嘴巴上的便宜不重要,他瘸子却娶不到。还一次一次被人嘲笑。“哎哟!”瘸子叫了一声,只是为了息一口气,变换一下心情。瘸子也弯腰藏在了麦丛中,割麦子才是最重要的。

太阳大了,晒得人脸上火辣辣地疼。他们很亲热,从山坡上顺着麦地的埂跑下来,不计较,瘸子喊她鸦妹子,闹得更凶了。他们回家去做什么?不是做那两只狗要做的事情吗?他们比他瘸子小,瘸子这么大的年龄了,还真没有闻过女人的气味。自己那么勤劳苦做是为了什么?人家倒是男人为了女人,女人为了男人,两口子为了儿女,为了老人,自己为了谁?妈还在,可自己是残废,妈自然有几个弟弟养,他们说不要他管妈,自己连养老人的分都不够啊。自己这辈子真的就不能找个女人吗?哪个女人愿意跟着他瘸子呢?

小时候那么喜欢他的乌鸦嘴,都嫁给别人了,谁还会喜欢他瘸子?哪家的老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一个不能挑不能担的瘸子?除非那父母是疯子。乌鸦嘴?她在哪里呢?哦,他们在这条沟里没有田地,她也在和她的男人割麦子吗?她也端着水递给男人喝吗?她也举着白白的帕子给男人擦汗吗?她应该是他瘸子的女人。他瘸子不只一次挨过乌鸦嘴的身体。

第一次,乌鸦嘴只有五六岁,那时她还只是叫乌鸦,低头一看,是因为她的头发特别黑,小伙伴就叫她乌鸦了。只是大了,她像泼妇一样骂人,所以大家就叫她乌鸦嘴了。夏天的中午,很热,瘸子就会带着一群小伙伴到这麦地下边的池塘里洗澡。那池塘很宽,有两亩宽;水很深,很多时候踩不到底;水很清,很多时候就捧着那水喝。哪像现在,池塘里的水被太阳一晒,就是臭味熏天的水泡子。那时的人好像很傻,不知道用池塘、水库养鱼。

这小乌鸦像个男孩子似的,跟着野。看着男孩子光着屁股在水里钻上钻下,她也要脱了衣服裤子和这些男孩子一起下水。瘸子最大,已经十来岁了,是娃娃头,他知道男女的区别,所以,瘸子不准小乌鸦下池塘。乌鸦嘴在岸上喊着闹着,耍横。瘸子还是不允许,并威胁说:“我回去告诉你爸妈!”小乌鸦才不吃这一套,刀割在了指背上,吵着吵着,她像男孩子一样,三两下脱了衣服裤子,“咚”的一声跳进水里。小乌鸦不会游泳,在水里扑打几下就沉了下去。瘸子赶紧游了过去,一把把小乌鸦托出水面。有水托着,小乌鸦在水里很轻,瘸子没有用什么力,小乌鸦的头脸就像水鸟一样浮在了水面。

她噗噗地吐着水,用力地往瘸子脸上喷着。瘸子一手楼着小乌鸦,一手抹着脸上的水。她和水里的瘸子吵着,小乌鸦肯定不会骂他,拍打着。“我就知道,你要救我。”小乌鸦说着笑着,抱着瘸子的脖子,贴着瘸子的胸脯,看着瘸子。两双眼睛离得那么近,鼻子也那么近,嘴巴也那么近。唉,那时怎么就不懂事呢!瘸子放下手里的麦把想。如果是现在,他肯定会一把把小乌鸦搂在怀里,嘴一下就盖在她的嘴上了……如果真那样,露出了衣服线那样弯弯的血痕。瘸子看看头上的太阳,因为那时的小乌鸦那么喜欢他。可当时瘸子没有那样做,也根本没想到那样做,都是小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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