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之前的魔族入侵,让整个大陆的弦儿绷得紧紧的,她作为学院队的主力魔法师之一,组织高年级学生成为抵御魔族的在编人员,保护学院的安全。
昨日的突袭令人有些猝不及防,叶琉云躺在地上,她只记得在值过夜班后,自己在卧室里刚躺下想歇会儿,瞥了一眼窗户,看到外头天空刷的一下变了色儿,紧接着喊杀声响起。
长着金角的魔族——理论上只有皇室血脉中比较强的才会长金角,在外面嗷呜喊了一嗓子。
然后她抄起法杖掀开窗户就冲了出去。
在取得学院‘百年内最具天赋的水系法师’、‘水系魔法部第一悍匪’以及什么乱七八糟的头衔之后,叶琉云现在虽然学院六年级在读,但怎么说也算业内小有名气的法师了。
单挑魔王果然是个费力活儿,她迷迷糊糊地想着。
隐约记得越打越远,直到她把魔王引到海边然后放了几个禁咒…再之后就记不太清了。
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反观己方的这点老弱妇孺完全不是对手。
唯一能够让人欣慰一点的事情可能是,她往右一看,那时候她还是个六岁的孩子,魔王就躺在自个儿旁边,同样灰头土脸面朝天空,动弹不得,而且还晕了。
深谙各类热血情感仙侠都市话本子的她躺在地上胡思乱想,脑子里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模糊。
清醒的时候脑子里想组织组织语言给自己放个治疗,却发现头疼的要命,脑子一片浆糊。
模糊的时候又在想着,啊啊,耳边传来的尽是武器刺进肉体、鲜血激迸而出的声音。呼号声、喊杀声忽远忽近。
忽然一切都消失了,此子不除必有后患,一有机会真是说话的时间都不能给留,一定看准时机一枪爆头,古往今来死于话多的还少么——无论是正牌还是反派,不过好像反派更多一点,反正自己不能当那个智障的。
好累啊…就这么一直躺着也好,她又一次灰头土脸地躺在地上,却不知道还能够有什么转机。
不过打到这个地步…地动山摇硝烟漫天,她也有点闹不清自己是正派还是反派了。
相对的吧这个玩意儿…不过反正正义也不是支持她战斗的理由,所以无论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她都不在乎。
而后她觉醒成为了一名水系法师。啊…越想越远了…
然而事实是,她静静地想着。
况且这个场景还有些似曾相识。
很多年前…因为时间有点久远所以记不大清楚的以前,现在的她不要说一枪爆头,就连动一动手指都很困难,光是躺在地上细微地呼吸,就让她感到胸口巨大的、撕裂般的疼痛。
嗯…考虑到魔族出色的自愈能力,魔王同学醒的虽然慢一点,谁先把谁一枪爆头还说不定呢。
胡思乱想着,眼皮越来越沉,她又睡过去了。
叶琉云再醒来的时候,一瞬之间周围半点声音也无,魔王正在旁边的树枝上坐着,若有所思。
还是浑身酸疼…但是好歹能动了,她爬起来看了看四周,对自己还没有被一枪爆头感到惊奇。
然而下一秒她就知道为什么了。彼时父亲刚刚到任城主,根基不足,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周围城邦想趁乱捞点好处的人,对希尔维亚家虎视眈眈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身体里空空荡荡,曾经亲密如亲人的…从前存于天地间似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水元素,似乎从来没存在过似的。
“你没有魔力啦。”魔王歪了歪头,率先发言。
叶琉云点了点头,“我也发现了。”
这对话平静地好像你该吃饭啦一样平常,砰砰砰地有些吓人。
她睁开眼,让气氛不由得尴尬了一下。
时过境迁,多年之后,目之所及是被浓烟遮蔽的无尽的天空。在卫队的陪伴下从希尔维亚出发前往威斯比亚的奶奶家,却遇到了一伙打劫的贼人。
明明一两天以前还打的不死不休来着。
叶琉云躺在地上偏了偏头,盯着魔王,直到他从树上跳了下来。
那时候,她紧紧握着手中的匕首,身上是累累的伤痕,也是这样灰头土脸地面朝天空,等待着最后的一搏。
“你不也一样么。”她躺在地上,淡淡的说道。
“嗯。”魔王应了一声,算是承认了,“否则你怎么可能还完好无损的躺在这。”
嗯,这明显也是刚醒不久,要不可能自己已经被掐死了。
至于现在为啥不过来把她掐死…大概是俩人都醒着的时候这种行为对于魔王来说这么做太没品、也太尴尬了。
此时她只有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