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要跟他过一辈子的人,长此下去,他自己不被自己的冷情逼疯,她会被他的冷情逼讽。
她向来是有话说话,有什么事情,不会放在心里,自己闷得慌,能说的,她会说,不能说的,换个场合,她也会说。她不是不识礼,而是知道,场合的重要性……
现在,她要去找堡主和雪儿……
是真的找,不是吓他。
他的劣根性,她太清醒了,这个男人,如果没有人在一旁用力的提醒,他是全然都不会放在心上,不会当成一回事的。
一转身,出门,直往水园的方向而去。
雪儿今天起得晚了。
昨天是累着了。
她也不想现在就去打扰雪儿,不过,吓吓他吧,吓吓身后的男人,他啊,也只有对展狂的时候,神色,才会稍稍有变。
真是让人无奈的事实不是吗?
雪儿已经醒了,睡了好长好长一觉,而且很香,一起来,展狂便让人到厨房里去端吃的过来,她快二天没有好好的进餐了。
眼皮下的疲意并没有因为一晚上的沉睡而消失,仍留下淡淡的余晖。
半路,迎上了去厨房的春夜,立蓉便代春夜端上了早膳。
“雪儿,你醒来了。”门,是开的,展狂正立在雪儿的身边,夫妻俩个似在呢喃着什么,小声的旁人听不真切。
立蓉扯着嗓门,开了口,展狂和雪儿同时抬头。
“立蓉。”雪儿瞪了瞪眼,“怎么会是你?今天可是你和夜魂成亲的第一天哎。”展家人那么多,根本就不需要立蓉亲力亲为啊,她现在是新娘子,对什么事情都可以有特权的。真是个停不下来的性子。
“成亲第一天又如何,依夜魂的性子,我想,再过一个月,也不会有什么变化的。”她自嘲的笑笑。
那种万年不变的死性情。
要改,她看是真的难了。
“那可未定。”冷哼一声,出自展狂之口。
立蓉看了展狂一眼,他脸上,没有戴面具,是依雪儿之言,在家人的面前,无需再戴着面具,雪儿也把她当成了家人。
所以,也让展狂不需要在她的面前,戴着面具。
他的脸,其实并不难看,加之,早就看习惯了,见怪不怪。
他若是愿意让独龙族的白大夫医治,现在,脸上保准,什么都没有了。
“多谢堡主贵言了,希望夜魂真的能早些开窍,雪儿,快来吃吧,呆会凉了就不好吃了,你的肚子也饿得够久了。”
雪儿抚着自己扁平的腹部,真的很扁,刚才还有咕咕的叫声,她是饿了,一直赶着做嫁衣倒是不觉得,一停下来,什么事情都不做,反倒是感官灵敏的多了。
“嗯。”雪儿在桌前坐下,展狂亦是,拿起筷子,雪儿看向立蓉,“你呢,你吃了吗。”
“我早就吃过了。”
立蓉也不避讳,在雪儿的面前坐下,“一大早,外头就热闹的很,所以啊,我出去凑热闹,加帮忙去了。”
“对不起,我起得太晚,都没有帮上什么忙。”雪儿歉然的道,展狂霸道的夹着一筷子美味小菜,递至雪儿面前,要她张嘴,不想听她自责过多。
那不关她的事。
“吃……”
雪儿只好乖乖的开口,将面前的小嘴,吃进肚里之后,抬起小脑袋,再度想要开口的时候,展狂的第二筷,又来了。
于是……
雪儿忙碌的完全没有时间,开口说话。
立蓉也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夫妻互动的一幕,展狂是个冷情之人,在遇到雪儿之前,展狂是绝对比夜魂可怕的一个人,他不仅心冷于内,也表于外,总之,给别人的一切,就是这个人,真的好可怕。
没错,展狂就是这么一个可怕的人,但是……
现在看看,眼前的展狂,虽然仍是冰冷,无法热情如火。他的举止,却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温柔,一举一动,之于雪儿,他,应该是世上最好的男人。
再也没有人可以比得过了吧。
有夫如此,无求。
展狂亦是。
真是让人羡慕的一对儿不是吗?
她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与夜魂,这辈子都不可能变成展狂和雪儿一般,一辈子都不可能。
好不容易,雪儿终于被“喂”完了。
她终于得空,展狂开始自己吃了,吃雪儿剩下的。
“你在瞧什么?瞧得这么入神。”
“你啊”,立蓉直言不讳,“雪儿,真的好羡慕你哦。”她轻叹。
雪儿小脸一红。
“其实……其实也没什么,你和夜魂也可以啊。”
“才怪。”做梦都不可能梦到的好景,“对了,雪儿,我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
“三天的流水席之后,等到别庄不那么忙的时候,我想去水族看看夜魂的爹娘和族人,你也知道,这一次行事太过匆忙,都来不及请他的家人前来,我心里,总觉得亏欠些什么。再说,为人媳的,去拜会公婆,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雪儿听完,立刻点头。
“很好啊。”她早有此意,本来就打算没那么忙的时候,让他们两个回一趟水族,呃……其实,也没有真的那么忙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
她也想一起去看看哎。
就是不知道,她身边的男人同不同意。
“我是什么时候都可以了,问题是那个男人,他说什么也不肯去,还打算另外找个人我去,笑话,我要是真的想要一个人去,还要人带吗?又不是没有去过。”越说,立蓉越气。
冷冷一眼过来,立蓉立刻收了声。
糟了,说得太过忘形了,忘了展狂也在。
“他真的这么说。”微微蹙眉,雪儿心中有些了然,其实,他们早该想到了,这才是夜魂啊,他如果真的立刻同意跟立蓉回水族,那才真的叫人觉得奇怪呢。
“嗯。”
“夫君……”雪儿回头,轻扯展狂的衣袖,“你不能劝劝夜魂吗?看望他的爹娘,是为了尽孝,又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他应该去去的。”
展狂挑眉,先扫了立蓉一眼,再将视线落在雪儿的身上,“那是他的事,由他自己决定。”
“那可不行。”雪儿当场摇头,“依夜魂的性子,他是哪里都不会去的,好吧,或许女人家心眼多了些,那也不是坏事啊,夫君,你去劝劝他好吗。”
“他不是我的护卫。”他没有理由去劝夜魂。
“可是,他是你的兄弟啊。”
“那又如何……”展狂仍是不以为然。
“夜魂他最敬爱兄长了,你说的话,他一定会考虑一下的”,而且,只敬他这位兄长,若是他能连父母一块儿敬,就没有这么多的麻烦事了。
“……”
“夫君。”
“……”
“既然夫君不愿意,那我去劝劝他,要是他理都不理我一下,我会很伤心很伤心哦……”雪儿偷偷的瞧着展狂的表情,老天,请原谅她使用这种小人招术,她就知道,她的丈夫,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她的伤心了。
可爱的男人……
“该死。”展狂低咒一声。
“怎么样。”
“……”
展狂终究还是劝服了夜魂,其实,说劝服,实在有些夸大其词了,他只不过是看着夜魂说了一句。
“你该回家看看了。”
夜魂不语。
展狂也不再说话。
三天之后,夜魂和立蓉从盐城出发,直往水族而去,只有立蓉与夜魂,没有第三个人在。雪儿也想参一脚,不过,她身边的男人,不肯放人,她家的还有三个小的必须靠她照顾,所以,她只能吸吸鼻子,希望下一次,可以到水族去看看。
二个人,二匹马。
一路上,都是立蓉一个人在说话,叽哩呱啦的说个不停,也不管身边的男人有没有听进去。他是扁他三拳,他都放不出一个屁的人,最后嗯个一两声就没事了。
路上在哪儿停靠,在哪儿用膳,在哪儿过夜,全都是立蓉一个人说了算,夜魂只是跟着,他看起来,倒成了个跟班。
只是为了守护立蓉的安全。
虽说,展狂和夜魂再也没有所谓的主仆关系。
展狂的话,在夜魂的心里,仍起着主要的作用。
真是个不可爱的男人,若是哪天,展狂一时兴起,让夜魂去死,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会跑去死掉算了。
当然,立蓉还没有机会去试上一试。
“夜魂,停下来……”立蓉扯着嗓子用力的喊,夜魂早就在前面的前面,他的马,就是慢悠悠的走,也比她的快。
每一次,要停下来,她都得用力的喊他才会停。
前面的马,果然停了下来,下一刻,掉头,回策至立蓉身边,一双冷眼,冷冷的看着她。
“够了够了,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用力的顺了口气,真是受不了,她可承受不起,他如此关爱的眼神,“天色也不早了,前面恐怕没有比这小镇更大的地方可以落脚了,今晚,我们就在这儿住上一晚,明天再继续赶路吧。”
“嗯。”
瞧瞧,他仅会这么一句,多省事。
迎朋客栈是间小客栈,不过,在这样的小镇上,可是最大的客栈了,也是唯一的客栈,要想住好点,还得往前方走上三十里路,才能找得到比迎朋客栈更好的客店住下。所幸,立蓉和夜魂都不是讲究这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