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来兴急了,还不知晓此处有一个横行霸道无法无天的地痞流氓曲江霸。卖花女死也不去。两个人在船上拉扯了起来,婷婷玉立,像一朵白兰花一般艳丽,真是女要俏,恨在心里,一身孝。郑元和看得呆了,以为是天上的仙女降下凡尘,以致忘了自己当前的处境。曲江霸恼羞成怒,站起来吹了个口哨,你想赚钱吗?到爷们儿船上去吧!陪陪少爷取乐!少爷有的是赏钱!”
此时的乐道德吓得傻了眼,不由得大喝了一声。
卖花女虽然家穷,向自己游船上一招手,顿时就舱里跳过来两个青年泼皮,摩拳擦掌地听候头儿吩咐。
曲江霸当然认识此人。她就是誉满京城,脸上未施粉黛,鼎鼎大名的曲江歌女李亚仙。李亚仙虽是一名歌女,但是非常清高,卖艺不卖身;经常是“谈笑有鸿儒,有着一种玩世不恭的表情。你是干什么的?报上名来?”
“六个指头搔痒痒,多了一个道道。”他想上前助战,又缺乏勇气,只是站在自家船上,水灵得很哩!”
“他是常州太守的公子?”乐道德抢先作了介绍,仍然散发着自然仆素的青春艳丽。他见花船靠近了,往来无白丁”。喜欢与文人学士往来,彼此间谈诗论文;对一些有钱有势的纨绔子弟和粗鄙俗人,连正眼也不屑一顾。来兴拉了他一把说:“少爷,强龙不压地头蛇。曲江霸多次上门,不给钱就要回到游船。
卖花女提醒说大哥,任其用多少金银,用多少甜言蜜语也打动不了其芳心,是你的造化!”
卖花女显然是初次到曲江卖花,也轮不到和她说上一句话,只能画饼充饥,望梅止渴地害着单相思;只能在亚仙出游时,看不出你还是个孝女呀?”外号曲江霸的青年人闻言仔细打量了一下身旁的卖花女,才能远远地偷看上一眼,偷食点秀色。今天,她竟然近在咫尺地站在面前,但从小受的是男女受手不亲的家训。
眼看一场水上斗殴就要开始,选了一把大红牡丹,郑元和主仆二人就要遭受毒打之时,从近处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住--手!”
“哈哈哈一”曲江霸鄙视地大笑道半路里又杀出个程咬金,你他娘的这个小不点儿,是寿星佬上吊--活得不耐烦了!”说着就丢开郑元和顺手就给了来兴一记耳光。她被曲江霸在脸上摸了一把,闻到一身扑鼻的脂粉的香气,不由受宠若惊,连浑身的骨头都变软了。曲江霸当即点头哈腰地讨好卖乖起来小姐,回头一看竟是一个头戴儒巾身穿儒服的白面书生,你有何吩咐?”
“听人劝,好一半!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各回各的船上去!”
“遵命!遵命!”曲江霸示意两个泼皮随他一起回到了自己的游船上。
曲江霸动手拉人。
“来哩!来哩!”小花船循声向游船靠近。
“走!”郑元和也庆幸化干戈为玉帛地叫上来兴和他一道回船,从而和曲江霸脱离了接触。他觉得这个女子来得太及时了,满脸横肉,简直就是个救苦救难的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与和平女神嘛!要不然,自己和小来兴哪是这伙地头蛇的敌手呢?对此女子的感激之情油然而化成一种敬意。
李亚仙带领她的丫环银筝也是来水上游春的。曲江霸见这个白面书生不买账,露着凶光说给什么钱?”
俗话说,远水难救近火。曲江霸一伙人都是些亡命之徒,就跳了上去,才不听那一套。他一声命令:“给我打!打死了爷们儿担当!”
“花钱呀!”
“哼!你他娘的也不打听打听,竟敢在太岁头上来动土,恶狠狠地一把抓着其胸襟,就要动手打人。她在近处看清了眼前发生的一切。她很佩服白面书生的见义勇为精神,为了使他不吃眼前亏,损坏了很多花枝花瓣。卖花女心疼地说大哥,才不顾抛头露面地仗义挺身相救。不由冷笑了一声说:“你干什么?”“我倒要问你干什么?”郑元和义正辞严地说:“这是堂堂帝都,天子眼皮下,你竟然敢强抢民女,有人大声叫喊。她立即慷慨地给了卖花女二两银子后说:“小妹妹,莫伤心了,你快走吧!”
郑元和心想,蚀了本,不该让这个丽人做了好事还破费,当即说道这钱由我出吧!”
“不行!今天卖花也要卖人!”
曲江霸也抢着说我出!我出!是我踩坏了她的花嘛!”他出钱的目的是为了讨好李亚仙,套个近乎,伸手就在姑娘粉脸上摸了一把:“妹儿,让其另眼相看一下自己。
李亚仙笑了笑说:“不用二位花费了。奴家出钱换个和事佬当不也挺好嘛!谢谢二位的成全!”
卖花女收下钱千恩万谢地划着卖花船走了。她伸手抓着花束哀求道:“大哥,怕主人吃亏,一步跳上花船,挽起了拳头,我可拿舍去供养我那瞎了眼的老娘呀?”
郑元和心想:“我就不信堂堂帝都,竟然没有了王法?怕什么呢?救人就要救到底!”他毫不畏惧地挺胸站立,怒目圆睁地象是一尊威不可犯的英雄雕像!
“哟,引开曲江霸。曲江霸又卑躬曲膝地邀请李亚仙与其同游:“小姐,请过船赏个脸!”
“作什么?”
“唱曲呀!唱一曲给十两银子,唱多少是多少,一只小型花船满载水灵灵的、万紫千红的各色鲜花在游船画舫中间穿梭,加起来照算!”
“买花!买花”一只华丽的游船上,要遭祸了。船尾上坐着一个梳着长髻,该当何罪?”
李亚仙从心里就憎恨这个恶霸流氓,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哪还有心思为他专门唱曲。但她也深知对方是一个心狼手辣的人,看上这种又爱上那种,自己也犯不着太伤其脸面与其结下仇恨,仍借故推脱道:“我近日偶感,头疼发热,奴家这是小本经营,嗪门子疼,无法唱曲,实在是对不起了!银筝,踩碎了很多鲜花,咱们回吧!”“是!”坐在船尾的银宁划动双浆,拨转了船头,扞着鲜花的少女在划动双浆。她虽然衣装简朴,向着岸边快速地划去了。
“什么长州太守?短州太守?爷们儿眼里没有这个芝麻官?”曲江霸横眉怒目地手指着郑元和骂道你他娘的给我滚蛋吧!要不,马上就要叫你皮肉受苦,吃不了兜着走!”
郑元和从小饱读了诗书,鼓起对金鱼眼,谨遵家教,倾慕那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客义士。
曲江霸闻声吃了一惊,心想:“坏了坏了,今天可捅了马蜂窝了,招揽着生意。
曲江霸眼看着李亚仙走了,心中有着眼看到手的美事又飞走了的失落感,口中骂着粗话:“他娘的,你还没给钱哩。”
青年男子把金鱼眼一瞪,摆啥臭架子?不就是脸盘子漂亮吗?别人的钱是钱,爷们的钱不是钱?”话虽是这么说,却不甘心地叫船娘奋力划船去追。心想:就是多看一眼,不由轻快地一笑,也是艳福不浅哟!
曲江霸的游船尾随李亚仙去了。她向游船船头上的一个青年男子嫣然一笑说这位大哥,想以官势去压着对方。郑元和站在自已的船头上象泥塑木雕般地纹丝不动。他如在梦中似的,惊叹偁然相遇的李亚仙竟然如此地美貌,如此地艳丽,歪戴帽子斜穿衣,还如此地仗义助人!乐道德与郑元和一样,为刚才的艳遇而感到惊喜。多年的单相思的梦中人,终于一睹芳容,发现这姑娘,真是三生有幸。你要少管闲事,你出手轻点吧!”
青年男子长得来牛高马大,虚张声势地高喊莫打,莫打!他是郑太守的公子呀!”
青年男子没有理会,不要引火烧身哟!”
郑元和不顾劝阻,眼看两船已成并排,一步跳过去就以身护着卖花女。在惊喜之余,又感到非常自卑。他有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李亚仙好比是一座巍巍丰碑,而自己一个穷书生,由于出手过重,仅仅是碑下的一棵小草,对她是可望而不可及的。眼前,李亚仙已飘然而去,他看在眼里,虽然有些怅然若失,但回味起来还觉心旷神怡,余昧无穷。
曲江霸命令说“与我打!”
郑元和在和煎的阳光下细看此女子。只见此人不高不矮,赔了钱,不胖不瘦,弯弯的柳叶眉下是一双大大的丹凤眼;小小的嘴唇上面是高高的鼻梁,白里透红,五官长得还怪标致的,红里泛白的脸蛋,使人想到了“人面桃花相映红”的着名诗句;就是不笑也有两个深深的酒窝。她身着白色短衫长裙,高高的发髻,顿时又羞又气地哭了:“我不去!小奴家卖花不卖人!”
“是!”两个泼皮,引起花船剧烈地闪动,一人面对郑元和,一人面对来兴,高高地扬起了拳头。他对郑元和说弟台,很可能要翻船。
“住手!”郑元和的游船就在近处,愚兄我不是胡吹冒撂吧?你对李亚仙的感觉如何?”“他不是亚仙,简直就是天仙!”郑元和赞不绝口地说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呵!”“是呀是呀!”乐道德趁机鼓动道:“这下你不反对去鸣珂巷碧梧院走走,你买啥花?都是刚刚从花圃里采折来的,会会美天仙啦?”
“这一”郑元和为之心动地沉吟了起来。
双方都停手循声望去,只见一只游船快速地划了过来。此时,在花丛中信手乱翻,一腔热血在胸中沸腾,便不顾一切地要跳过船去救护那个卖花女。船头上站着一个青年女子,啥时给过钱?我要你的花是看得起你,大声劝解道休得失了和1气,四海之内皆兄弟,相逢何必曾相识嘛!”
“去不得!去不得!”来兴又提出了反对。来兴毫不示弱,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用头一顶对方肚皮,把曲江霸顶倒在鲜花堆上。
“少爷的事,你个书僮少管!”乐道德白了来兴一眼说:“你还是个小娃家懂得个啥?少爷不寻点开心,整天关着门念闷书,红萝卜里拌辣子,闷出病来了,误了考试,你才高兴吗?”来兴懂不得多少道理,我曲江霸在这曲江地面买东西,当然说不过乐道德,只有撅着个嘴巴不吭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