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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听乐云山如此说来,卓不凡不觉失笑,并不拘礼的轻点头答道,“好的,乐大哥,云凤姑……云凤!”

“不凡贤弟,幸会!”

两个男人相谈甚欢,反而把诸葛云凤给彻底冷落了,她生气的皱起了眉头抱怨道,“喂,那个叫卓不凡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凤儿?!”对于诸葛云凤颐指气使的口气,乐云山不悦的斥责道,“……凤儿,你太无礼了,怎么能如此说话!”

虽说平时里师兄妹之间开开玩笑没什么关系,但是在面对外人的时候,作为“人”这个最基本的礼仪却不能疏忽。“呃?三师兄,对不起嘛……”对于乐云山脸上的严厉,诸葛云凤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

虽然行事不讲章法,但最基本待人的方式还是应该有的,否则连她自己都会厌恶自己了。“……你该道歉的对象不是我。”乐云山朝卓不凡努了努嘴。

“乐大哥,不要紧的!你不要责怪云凤,其实是因为我没来得及回答她的问题才引起争端来着!那个该道歉的,好像是我吧?”温润的声音再次插入两人的谈话,卓不凡的脸上依旧没见到一丝怒色。“再说,我也只是想早点养好身体,也好……”也好回到妻子的身边……尤其是妻子可能怀孕的情况下,这种想法就越发强烈,强烈到甚至让他无时无刻不寝食难安的地步!

这也是为何卓不凡清醒过后就再也没能熟睡的原因,也是为何他现在不在屋子里待着而选择出去的原因——如此心焦神碎的思念和担忧灼烧着他的神智,像这会这样平静温和的和他们谈话,耗尽的又岂止是他的力气……

卓不凡的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浓浓的担忧和焦虑,但是这样的眼神却没能传递给对方的两个人,自己倒是反而被两人同时发出的惊讶声给打断了。

“咦?!——”

“呀?!——”

相信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此刻乐云山和诸葛云凤的目光中所流露的意思便是——这个男人是个笨蛋!

而让这样两双眼睛直勾勾的瞪视的着卓不凡,则感到非常不适应,就连握着拐杖的手也不由自主的紧了紧,不确定的问道,“乐大哥,云凤,你们怎么了?我有说错什么话吗?”

两人同时摇头。

接着,乐云山朝诸葛云凤的眨了一下那对桃花眼,待接受了同样的信息后,直言道,“没!你没说错什么!我们只是觉得——你是个笨蛋罢了!哪有人会为这种理由道歉的?!”

这人真笨!笨得绝对不适合在这世上生存,尤其在这桃花岛上,他绝对会成为受欺负的对象!诸葛云凤同情的得出结论。“嗯,不凡贤弟!凤儿说的一点都没错!”乐云山点头同意。

连续被两个人用如此直白的语气批评,这让卓不凡很是尴尬和难堪,可是他却笑了,嘴里也忍不住喃喃自语道,“原来,我是笨蛋啊?难怪……”

难怪他要遭遇这些,难怪他要和妻子分离,难怪就连亲如兄弟的朋友也……卓不凡的脸上布满极浓的失落和苦涩。

这大概是对他愚蠢的惩罚吧?摇着头,卓不凡一步步跨过两人的身子朝屋子里走去,最后消失在大门后。

乐云山和诸葛云凤默默的看着他的动作,之后两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语。他们的话是不是太直白了,应该拐着弯儿说的才对?

“三师兄,我觉得……我好像在伤害一个纯真的孩子,这样很不好是不是?”诸葛云凤不确定的撞了撞身边同样僵硬的身子。

乐云山蹙眉,附和着回道,“嗯,我好像也有这种感觉了,怪怪的……”

“果然!三师兄还算是有点人性的!不愧是我教导有方的结果……”严肃的话题能刹那改变。

“小凤儿,你说反了……”乐云山无奈的叹道。

不过让卓不凡没想到的是,自此后诸葛云凤对他的态度却全然的变了样,不仅对他秉承保护的态度,甚至还亲昵的叫他凡哥哥。她究竟是安了什么心思,卓不凡也不太想知道,他的脑子里除了想关于娘子的一切外,实在不能再装下更多的东西。

而对于诸葛云凤的热情和友好,卓不凡也只当做身旁多了一个妹子泰然处之,云凤的样子倒是让他偶尔想起了自己的小师妹,现在长得也这般可爱了吧?

桃花岛上的日子看起来好像一直在平顺的延续着。可是,真的平顺吗?

——卓不凡伤好至六成,已行动自如,与“桃花四君”子私情愈笃,情感愈洽,但随日愈久,其眉宇间皱纹愈深,飘忽思念之情愈甚。某日,卓于休憩处偶遇一老者,龄逾八十,容颜清瘦,身形单薄,眸中却自有一股孤寂冷邪游走,见之令人心生惧意。初时,卓遭逢其漠然以对,怪异至极。但卓待之如常人,言中不见退缩与畏惧,久之方得对方和平以待。《桃花岛记》

海浪呼啸,海风猖狂,直袭而来的便是一股沁骨的冷寒——那冷无孔不入,那寒无处不在,不仅吹皱了桃花岛上的平静,也让那坐在高处的男子微微眯起了眼睛,那尚未康复的身子更是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而那男子,自然是卓不凡是也。这是他在养伤之余发现的去处,一大片陡峭的岩石,站在岩石后整个桃花岛上的房舍便尽收眼底,除了这个之外,站在岩石还可以不受阻隔的看到远处的海洋。

这样辽阔的场景对于养伤之人来说是有好处的,起码不会拘泥于点滴的成规和痛苦之中,而且难得的是:那些岩块的背面则是较为平坦的台阶,即使是受了腿上的卓不凡也能爬上去。

只不过对于此刻的卓不凡来说,这样的景色所起的调节作用却微乎其微,尤其是随着身子的逐渐康复,那股想要离开的冲动便愈演愈烈,有时候他甚至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海洋去到那个朝思暮想的女子身边!由于这样的渴望越来越频繁的出现,进而他呆在海边的时间也随之增加。

“唉,狂风大概又要来了,也许还会下场大雨……”昂头瞅了一眼头顶上黑丫丫的云层,再遥望了一眼远处波涛翻滚的大海,卓不凡径自得出如此结论。“……看来想要离开还得要一段时间……”如果这样的天气持续的话,强行过海是很危险的事。

站起身子,卓不凡小心的从岩石上跨下,准备沿着来时的路回去,免得等会儿被雨淋到后又给宫大哥他们添加无谓的麻烦。

但当他转过身子,却猛地被不知何时出现在黑影给吓了一大跳,身子也在瞬间紧绷,“谁?!——”

“我。”一声苍老的回答不冷不热的从黑影的嘴里吐出,接着一个冰冷的斜视扫向卓不凡。“呃?”听到熟悉的声音让卓不凡一愣,这才发现眼前原来站在眼前的,最近几日突兀的出现,且陪着自己赏景的老人。

“前辈,你又来了?对不起,我刚才一时没发现是你。”卓不凡有礼的朝他颔首,嘴角溢出淡笑。

对于老人的到来,卓不凡是喜悦的,一种莫名其妙的喜悦。因为两人即使不用交谈,仅是沉默的站着都能强烈感觉到对方的存在——一种不再孤独的存在。不过要严格说起来,卓不凡也不明白自己和老人究竟算是什么关系。说是忘年交吧,但两人之间最常用的相处模式便是“沉默”二字概括完毕;但要说是陌生人,两人却又如此和谐的出现在同一方天地,且安然自得的存在。

“哼!”废话!鼻孔哼了一下,老人——即诸葛雄像是没看到他似的直接跨了过去,且站在往日的位置上,双手附在身后的遥望远方。“……”对于老人一贯冷漠的做法,卓不凡也不以为意,连脚下的步子也没有停止的打算。

不过才走了几步,想想不久后便要离开桃花岛,也该跟老人说说,就当做是提前告别好了!“……前辈,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再过不久,我可能便要离开这桃花岛,也许你下次过来的时候,我就不能常常来这里了……”知道按照老人的性子是断然不会回答的,但卓不凡还是基于“默友”(沉默的朋友)的情谊唠叨了几句。

只不过这次他有点失算,因为诸葛雄显然有些吃惊的重复了一句,“离开?”

“……啊?”没想到能够得到老人的回答,卓不凡显得有些高兴,“是啊!是该离开的时候了!这些日子也多亏了西门大哥,还有云凤的帮忙,否则我也不会好得那么快!对了,西门大哥你应该认识吧?他们说最近几日天气好了之后就可以离开了,而且我现在也已经行动自如……”

“伤没好全就想逞强离开,你还是省省吧!”嘲讽的声音扬起,老人顺利的截断了卓不凡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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