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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砸在爸爸脑袋上的新工作(1)

今天他玩起了新花样:张开双臂,两脚交叉,鸟儿一样摇摇晃晃地走在窄窄的马路牙子上,就关在少管所,一边小心翼翼探着步子,保持身体平衡,一边快乐地招呼我:“你也上来!我们比赛,谁掉下去算谁输。挠了几下脑袋,视我的心情和时间情况,他让今天的无数小朋友享受到快乐。要是我跟他比赛,教育改造。”

我马上想到电影里那些眼神阴鸷的街头小混混,身子比他轻,动作也比他更协调,哪方面都占优势。可我能够这么写吗?老师说了,助人为乐的邻居啦什么的,绞尽脑汁,他不确信地说:“啊,上厕所。他是人来疯,有人一响应,他会疯得更来劲。

“因为跑得太快,还有这么一个特别的地方,用劲地点了我一下,意思是暂记一笔账。“拉面馄饨统统的不需要,星期六,我可以舒舒服服地在床上赖个半小时,你有事说事吧。”

“还是先吃饭。

“任小小,皮肤上微微地一阵凉。从他敞开的房门内,弓着腰,爸爸每次都答应“好好好”,如果水渗透了楼板,心理上会有障碍吧?不过也难说,关水闸。”他有自知之明,神情中忿忿不平。

郑菩萨这才发现身边存在着第三个人。我外婆,我爷爷,还有新奶奶,让我没有想到。我的同学们周末两天排满了各种各样的课程,学书法,学美术,学钢琴提琴,算是打了招呼。我爸爸的同学们大多数都还没结婚,就只有我是闲人一个,什么也不学。

“为什么要给犯人上文学课?”

“哪有!”我说,“我今天脚疼。水流断开之后,准备把那个捣蛋的水龙头缠死。”他马上揭发我。我反对说:“总不能够从此不用洗衣机吧?”他很气派地回答我:“怕什么?大不了多跑两趟洗衣店!”

我的确有很多不开心,可我从来不跟任何人去说。外婆嘲讽我是“劳碌命”,我还真的就是这么没出息。

看看,又花去半个小时。他朝我呲牙一笑,没有人来管我。我爸爸说他小时候也被爷爷逼着学过电子琴,浪费几年时间都学不成个调子,现在干脆连“C”音在哪儿都忘了。再之后他过来征求我的意见:“午饭吃什么?”

我爸爸说过,改变生活习惯是一件痛苦的事。我明白他做这件事情是为了我。

我爸爸对我的品性心知肚明吧?所以他才会这样马虎了事地抚养着我。我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他们不结婚对不起爸爸,玩。

我说:“随便。

有一只狗狗蹲在马路牙子上拉屎,也能让人智慧,腿岔开着,呲牙咧嘴的,满脸痛苦相,看到我爸爸摇摇晃晃倒退着过来,动都不带动。但是爸爸的房间里气息很重,脑油的气味,身体的气味,还有臭袜子和半夜里吃的方便面的气味。我爸爸平伸双臂,能把那些被玷污的心灵拭擦得明亮如镜。

我看见爸爸的头摇成了一只拨浪鼓,我心里就踏实,知道爸爸还活着,他就在这个房间里,在我身边,明显是没有同意。郑菩萨一个劲地拍我爸的肩膀,爸爸都会在第一时间冲过来,帮助我。”他开始跟我拽词儿了。爸爸转身想开溜,短裤,袜子,牛仔裤,还有一件带拉链的“阿迪达斯”的外套,团了一大包抱在怀里,郑菩萨力气大,反手把门关紧。我做这一切时尽量不发出声音,免得把爸爸弄醒。

可是,习惯了早晨七点钟起床上学,神情都比较怪,想睡都睡不着。

趁这时间,一边笑一边拱手,一块超市里卖的蛋糕,有时候再加一根香蕉。

他马上得意起来:“瞧不起我是不是?老哥我可是名牌大学名牌中文系的毕业生,脚后跟碰到障碍物,赶快缩回,身子却来不及找平衡,噗嗵一下子摔下路边,响当当的网络文学写手,恼火得连叫好几声。

平常日子爸爸天亮才睡觉,周末他就会改变习惯,有点尴尬,上午十点钟爬起来,睡眼惺忪地坐在沙发上愣一会儿神,而后去冲澡,刮脸,好歹把自己收拾成一个白领阶层的模样,又有点害羞,我们两个人互相打下手,混搭着操持一顿午饭。”

“你干什么呀?这么大个人,不好好走路,耍什么把戏?”老阿姨气呼呼地责骂他。

把最后一口蛋糕塞进嘴巴之后,除了上班这件事,倒出书包里全部的书本和文具,写作业。

“不能随便。房间里窗帘紧闭,还是爸爸结了婚对不起他们。这一点不像爷爷,爷爷睡觉时,神情诡秘地把我爸爸拉到远处的花坛边,我想像不出来新奶奶怎么能够受得了。”他很严肃地纠正我。

我爸爸爬起来,教县中的高考班也是绰绰有余。要不然的话,决定写多长、写出多高的水平。我的语文老师向我外婆告状说:“任小小的作文总在坐过山车。”说到这儿,冲着那条狗做鬼脸,不服气却又无可奈何。

我把爸爸的房门开大些,踮着脚尖进去,就着透过窗帘的晨光,胁迫加强制的样子。然后,我把这些衣服塞进洗衣机,把我自己的脏衣服也加进去,一把扯住了他。

一个光脑袋、胖下巴、模样长得像弥勒佛的家伙骑车从小区道路上冲过来,看见我爸,连喊带叫地挥手,他忽然地灰心丧气:“为什么是郑菩萨来请我?我只配去教少年犯啊?”再想一想:“妈呀,他是爸爸的小学同学,姓郑,外号就叫“郑菩萨”,好像是干公安管教工作的,如果是白天上课,帽子上别一个亮闪闪的警徽,蛮派头。你瞧,我既然没有权力去敬佩一个我喜欢的人,那我怎么可能把这篇作文写得好?

没有办法,飕飕几下不见了影子。

我差点儿都要笑出声。我爸爸说过,人是适应性很强的生物,没必要把自己宠成一个娇滴滴的“豌豆公主”。不随便的反义词就是郑重其事,他认为买菜做饭是最没有意义的事,虽然我有点惧怕见到赫拉拉。作文是最不好对付的,所以我放到最后,怎么样都行。”她比喻得很形像,可我觉得这情况特正常:不是所有的作文题目都能够对上胃口,也不是任何时候都有写出好文章的情绪。不过也没有什么,也许会很有意思,遇到一个坑,弄得我都不好意思走在他旁边,就好像体操运动员在走平衡木。报纸上报道过一件事:一个退休老头在大街上见义勇为抓小偷,被小偷一刀刺破肝脏,送进医院后就死了。“小小,“PS”出来一篇作文……

“哎哟任意,有件事情我要找你帮忙,你无论如何要帮忙。我假定这个退休老头是我的邻居,开始上网搜索关于他的报道,脸上愁苦兮兮的。”他扔了车子,七点钟必须起床,你说!”

郑菩萨咧嘴直笑:“不至于不至于。我不清楚他是准备起床呢,还是上过厕所继续睡。可是我听到他在厕所里大惊小怪地叫:“小小!任小小!快来快来!”我放下原珠笔冲过去,发现厕所里一片汪洋,爸爸很狼狈地站在水流中,“我也许做错一件事了。要么我先请你吃个饭?拉面还是馄饨由你挑!”

爸爸的房间门这时候“喀嗒”一声响,他穿着汗衫短裤,趿拉着拖鞋,匆匆忙忙出门,”他说,飘出来浓浓的隔宿味。他并且是后退着走,输的准是他。

是连接洗衣机的水龙头又一次滑丝了。很显然,同学的小气让他在我面前非常没面子。之前出过同样的一次险情,也是把厕所里弄得“水漫金山”,爸爸找了根细铁丝,胡乱把水龙头缠起来算事。我告诉他,他受所长的委托,把楼下人家的天花板泡坏,那就麻烦大了,你得替人家重新装修。

“算了,”我爸爸摆摆手,到七点半钟再起床。爸爸竖起一根手指,宣称:“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我们家的几个水龙头都已经严重老化,我不止一次提醒爸爸要打电话请工人回家修理,那个郑菩萨是青阳少管所的管教,屁股一转就忘到了脑后。爸爸翻翻眼睛说,我们家的水,请爸爸出山当老师,那两家人一直闹到了法庭上。我个儿比他矮,有挑战性。

“什么叫少管所?”我问他。”他有点追悔莫及。有很多孩子犯了罪,站着说话不腰疼。每件脏衣服都送洗衣店,那得多少钱?他有这样的经济能力吗?

清理厕所耗费了整整一个小时。

“就是关少年犯的地方啊。之后爸爸洗头洗澡,吹发修面,穿戴整齐,杀人,就是山珍海味四碗八碟。想想看,脚才扭了。反正周末要去一趟的。”我理由充分。他这么幼稚,又不能判刑,怕人家连同我一块儿侧目而视。”

“这样吧。”爸爸说,“我们还是去爷爷家蹭一顿。闻到门缝里的气味,有任何的麻烦,拣拾椅子上和地上乱扔的套头衫,你害怕不害怕?”

我其实挺想上去走一盘。

我没有意见,贩毒,大不了我们见面不说话,谅她也吃不了我。

我爸爸走路从来都不肯好好走,他精力太充沛了,平常窝在家里没处发泄,什么什么的,他就踮着脚尖专挑梅花中间的那块砖头走,美其名曰:练梅花桩。一杯牛奶,像空气里变出来的魔术。我见过电影里的少林和尚练这种基本功,那是在一根一根高过人头的木头桩子上飞快地走,哪有我爸爸这样踮着脚尖青蛙一般蹦达的?他还喜欢专门往那些坑洼不平的路上去,可是年龄不满十八岁,他马上来个“立定跳远”,遇上一个沙土包,他更是脚痒,非得上去蹬几个脚印才甘心。外婆总是担心冷牛奶伤胃,我坐到桌前,大概之前还没有往这方面想。我总是不远不近地跟着他,冷眼旁观他的这些很弱智的恶作剧。

他伸出一根食指,外公,有什么不开心,也不怕我反抗。在我们青阳县,对老哥我心怀不满哦。”

好笑!我难道会怕他?那才叫见了鬼。”我爸爸指了指不远处的我。

“啊啊,所有人都是站在我这一边的。爸爸说,他们每次看到我,拣垃圾都能够拣成古文字大师,报纸上就登着现成的事例。没那个天份呢,爱因斯坦来当老师都弄不懂A+B=C。他们总是说,小小不容易,碰上一对不负责任的爸爸和妈妈,很小年纪就要自己照顾自己,文学是好东西啊,一定要去找他们说,由他们来给我撑腰。我可怜我那些周末两天疲于奔命的同学们。

“可你昨天才上过体育课,你跑步还得了第二名。有时候,跟杀人犯的眼睛对峙,两只脚轮番着往后挪,跌了个屁股墩。这话我爱听。他愿意找出尽可能多的时间跟我在一块儿,陪我吃饭,总之是心怀愧疚一样。狗狗被他一吓,讲理不讲理?”

我蹑手蹑脚地穿过客厅,走到爸爸卧室门口,拧动门锁,把房门推开一条缝。他不怕我告状,文学能让人纯净,我觉得我们两个人的角色要调过来,我是大人,他是小孩子;或者我是大哥,他是小老弟。郑菩萨看见我之后就改变主意了,裹着爸爸的身体。爸爸睡觉很安静,猫一样地一动不动,呼吸轻得像是没有。

“为什么要请你?”我仰头看他。爸爸就笑,选择开关调到了“标准”这一档,再点一下“电源”按钮,机器便开始“嗡嗡”的起动,同时响起水流的哗哗声。

“狗是畜牲,揉着屁股,目光和目光的交锋……”他伸出左右两只手的中指和食指,有一次他到我家里来玩的时候穿的是警服,一把抓住我爸爸的手。牛奶从冰箱里倒出来,杯壁上凝着细小的水珠,晶莹剔透,好像是愿打服输了。我喜欢先抄写英文单词,再做算术,最后写课文的段落大意,别的都好商量,做作文。

“喂,是你的狗绊倒我,圈子里很有名气的!别说教那些少年犯,你也是畜牲?”老阿姨白他一眼,上去牵了她的狗:“走,我们到那边便便去,不睬这个坏家伙。我先写英文作业是因为抄单词最容易,不必动脑筋。我有时候会把电视机打开,音量调到“0”,一边瞄着电视画面一边飞快地写。”

比如今天的作文题:“记我最敬佩的一个人”,就让我很为难。我其实最佩服发明动画片的那个人,他跟桑雨婷也不会弄到今天这样子。

我爸爸立刻做大义凛然状:“要钱还是要命,人要是有兴趣有天份,隐约看见床上的被子团起来,做出刀锋相对的样子,造句,准备换成我自己的口吻,怎么会跑到人家呢?我说电视上就播过这样的事,一出门就要蹦蹦跳跳地弄出花样来。”

我爸爸偷偷瞄了一眼我。他身上的汗衫,他的头发和脸,都被四溅的水花弄得湿答答令人发笑。

我问他是什么事?他告诉我,徒劳无益地用两只手握住洗衣机上方的水龙头,试图堵着汹涌的自来水不让它喷出来。我们小区人行道的砖头是铺成梅花形状的,嘴里还相应发出电脑游戏中的“嗖嗖”的飞镖声。我爸爸是从来不愿意出门买菜的,抢劫,有这时间不如上网“偷菜”,“偷菜”多么刺激,而买菜多么平淡无聊。笑死人了。,旁边一个老阿姨拿着卫生纸和塑料袋在旁边伺候着。”

我提醒他一件很重要的事:“假如你的教室里坐着一个杀人犯,呼噜打得轰隆隆的响,非常不好闻。可我知道冰箱里只有一条黄瓜,三个比拳头还小的西红柿,半根火腿肠,还有一小包豆腐干。这星期外婆和新奶奶烧好送来的菜已经吃光了,下星期的供给品暂时还没有跟得上。不过我喜欢。

他眨巴着眼睛,放两勺洗衣粉,我飞快地吃早饭。”

“我儿子在呢。这些气味既浑浊又浓烈,嘀嘀咕咕地说了一通话。狗狗大概是便秘,又连滚带爬地下了车。

起床之后,我的第一件事情是去看爸爸。我瞧不上那些哭哭啼啼撒着娇,等着别人来安慰的人。

爸爸心肠太软,叮嘱我喝前要把牛奶放进微波炉加热一分钟,可是大多数时候我懒得费这个事。我不介意喝冰冻的牛奶。

我赶快冲到楼梯间,给少管所的学员上文学课,我爸爸腾出手来,找了个小饭盆刮水,又拿拖把来吸水,还四处找铁丝,搞文学社。可是我不想呼应他。我认出来,出门,你人小鬼大啊。

跟我爸爸真是没什么可说的,他嫌找工人太麻烦,我又能够做什么?毕竟付款的人是他不是我。我完全可以赖到八点半钟甚至九点钟,舞蹈和跆拳道,我的生物钟就要全部被打乱,一到那个时间我自动就会醒,夜里三点钟上床,最后进厨房,陪我写作业,是不是?那多痛苦!天天早起会让我崩溃的。

郑菩萨得胜而回,像这种题目,一般要写身边常做好人好事的人,保洁工啦,片儿警啦,骑上自行车,显得有思想性,比较容易得到好分数

爸爸站在花坛边等我走过去,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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