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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我忙点了点头,黛玉又嘱咐了几句,见夜已经深了,便吩咐我们各自回去休息。我与紫鹃,明月忙答应了,一起走了出来。我与紫鹃和明月又叙了会子话,告诉她们要是有什么事,就去通知大厨房的小厮王强,这才各自回了房。

第二天上午,我拿了收拾好的包袱,在紫鹃和明月的陪同下去了凤姐那里请假探亲。小红正好站在一旁伺候,便也替我敲边鼓。因为我本就是黛玉从南边带来的,加上园里一直也没什么事,凤姐也就答应了。我感激地望了小红一眼,才出了凤姐的院子。

紫鹃和明月将我送到角门口,又嘱咐我自己要多小心,方才洒泪回去了。

我望着角门发了一会儿呆,方才背着包袱,慢慢走到南大街上。一进天香楼,就看见林旭站在柜台前,满头大汗地忙碌着,便忙迎上前去。林旭见我出来,松了口气,让小伙计先领我去了四合院。

青梅已经在院里给我收拾了一个房间,屋子虽然极小,但很是清幽。我放下包袱,略梳洗一番,便去大厅里见林云,安慰了几句,又到张氏的灵牌前拜了几拜,上了几柱香。又去看了看张氏留下的那个女孩。林云心伤张氏之死,到现在都没给孩子取名。青梅也读过几年书,无奈之下,只得代之取名为林伊,取“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之意。我在后院陪着青梅照顾孩子,一天的时光就这样过去了。

至此,我在府外的生活正式开始了。自从我来到这个时代,便一直跟在黛玉身边。身份虽然只是个丫鬟,日子却过得悠闲轻松,从没有劳心费力。后来为了京城里的生意,也出来与林旭他们商量过几次,但每次都只是动动嘴巴,从没有亲自处理张罗这些事。现在只得临危受命,与林旭一起分管几个店铺的事。我请林旭在成衣店里按我的身量买了两套男装,嘱咐大家今后就唤我林砚,以男子的身份去店铺里打理事情。从我出来后,林旭便依旧回了梦兰轩,乐生堂也交与他管理,将新买的酒楼的装修工作已经暂时停了下来,我便在天香楼料理事情。好在天香楼已经上了轨道,又有副掌柜张西在,他也是个能干的人,所以我打理起来也不太难。林云择了九月一号回苏州,林棋是要陪他同去的。林伊年纪幼小,青梅担心她吃不消,就将她留下来自己照看。

到了九月一号,林云带着张氏的灵柩动身,我与林旭等送至码头,大家洒泪而别。

林云走后,天香楼的事情我也渐渐理出头绪,便决定与林旭商议新酒楼装修的事情。这天,我将天香楼的工作分配好,便走到隔壁的梦兰轩,找到林旭,说明来意。林旭向来都是在梦兰轩当主事,最近才接手酒楼,对酒楼也不太熟悉,便有些迟疑地道:“天香楼的生意很好,不如依旧照天香楼的格式装修,好不好?”

我摇摇头,低声道:“那样的话,就落入俗套,没有新意,自然就不吸引客人,我们要另想办法,推陈出新,才能保证客源。”

林旭挠挠头,有些焦急地问道:“这倒也是,当初天香楼的构思是你想出来的,如今我也想不到什么方法,雪雁妹妹,你可有什么主意?”我轻轻地点头,笑道:“我想了好久,也大略有了构思,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可行?”

林旭忙催我快说,我浅笑道:“天香楼的雅间以花命名,也算清雅。如今京城这么繁华,从各个地方来京里定住的人也不少,大多还很富贵。那些人必然也很想念家乡的各种食物。新开的酒楼也分两层,楼下仍是大堂,就以各地的美食为主题,展现锦绣江山风采,推出各地的美味佳肴,就名为锦绣楼。楼上也设十二个雅间,选十二个风景秀丽地方的各种名吃,雅间也以当地的景观特色命名,雅间里放上屏风,上面绣上美丽的风景,或身着各地的不同衣饰的仕女图,墙上挂的书画也以历代诗人对当地景观的题词。林大哥看可使得?”

林旭张大嘴巴,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叹道:“雪妹妹真是慧质兰心,想的主意也新颖,比我这个男子还强多了呢。”

我抿嘴笑道:“林大哥过奖了,这些都不过是我胡思乱想的,哪里当得起慧质兰心这四个字?要是林大哥同意我这个想法,我们就这样装修新酒楼,好不好?”

林旭点头答应了,又说道:“雪妹妹如此聪慧,新酒楼的事也劳烦雪妹妹一并管理吧。最近梦兰轩的事情也多,我现在分不开身,才干也不足,照应不了新酒楼的事。”

我也想试试自己的想法到底可不可行,便轻声答应了。自此,我每天上午在天香楼打理琐事,下午便要去离天香楼不过几条街的新酒楼,照看装修的事。林旭代我雇了工人,我将自己的想法向各行匠役们说了,又将人手分配好,新酒楼的工作便慢慢展开了。对新酒楼,我也并没费多少心力,不过是每天过来巡视一番,在细节的问题上指点一下。又派人到各地去雇名厨,为了使新酒楼更有特色,更富诗情画意,还特意在新酒楼的一楼大厅里留了一块地方,筑成圆形的台子,打算用来摆放各地的盆景花卉。便专门派了一个林家的旧人林文去置办采买各地的名贵花草。我每天在天香楼和新酒楼两地奔波,虽然日子过得有些劳累,但看到自己的设计在酒楼里一一实现,还是苦中有乐,很是开心。

府外时日容易过,我整天在酒楼里忙忙碌碌,虽然有些劳累,但生活却很是充实,不觉九月已经过去了一半。平时我都能在傍晚时分结束所有的工作,回四合院与青梅一起照看小林伊,等林旭回来后,大家一起用了晚饭,就可以各自回房休息。到了九月十五这天却是例外,天香楼的帐目向来都是半个月清算一次,新酒楼的装修费用也是半个月结算一次,因此我只得守在天香楼里,坐在二楼的一个小房间,就着淡淡的烛光点算各项帐目,只累得头昏眼花,才将帐目整理出来,这才松了口气,合好帐本,缓缓下了楼。

因为天色晚了,天香楼的食客们大多已经算了,大厅里只剩下几个喝得有些微醉的男子,稀稀疏疏地散坐着,就着残羹冷炙,坐在那里轻斟浅酌。我将帐本递给张西,叹道:“这些事真是烦琐,我都快累昏了,我得回去吃晚饭了。张伯,你也早些关了店门,回去歇息吧。”

张西含笑点了点头,又轻声道:“林旭管家已经回去了,天也晚了,你一个女孩儿走夜路也不安全,我找个小伙计送送你吧。”说着,叫来一个名唤李奇的小伙计,又点了一盏灯笼,让李奇在前面给我领路。因为四合院并不远,回去的时候天色也早,平日里我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此时见张西脸有忧色,心中不忍拂了他的好意,便轻声答应了。

李奇打了灯笼,陪着我走过一段大路。我见他一脸疲惫,心知他忙碌了一天,又觉得路程不远,便嘱咐他回去休息,我自己回去就好。李奇欢天喜地地转伸走了。秋天的夜风缓缓吹来,带来丝丝凉意。我拉紧身上的衣服,离开大路,折进一个小巷。一走进胡同口,光线就变得很昏暗,气氛也有些阴冷,我拧着眉,加快脚步,朝四合院奔去。

走到小路尽头时,我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我好奇地回头,一把明晃晃的菜刀便伸到了我面前。我大吃一惊,灯笼立刻从手中滑落,灯光马上就熄灭了。男子上前扣住我的手,将刀抵在我的脖子上。就着月光,我才看清站在我身前的是一个身形单薄的男子。在我发怔之际,那男子已经低声喊道:“动作快点,把你身上的钱财全部拿出来。”声音有些颤抖,手上的刀也摇晃起来,差点割伤我的喉咙。

我回过神来,心知遇上了劫匪,便沉沉叹了口气,轻声道:“罢了,你放开我,我将东西都给你。”

那男子似乎料不到我会这么配合,呆愣了一会儿,才放开我的手,却依旧将刀比在我面前。我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一些散碎银子,便将荷包解下来,正要递给对面的男子,突听得远处传来一声断喝:“住手。”

对面男子大惊,身子微晃,手中的刀也握不住了,只朝我身前冲来。我心中大骇,一时间手脚俱软,眼睁睁看着那刀直射过来,却又无能为力。

千钧一发之时,只听到“嗖”地一声,一个人影直冲过来,揽起我的身子,将我带到一旁,再将我稳稳放下。我这才松了口气,放下心来,对那冲过来救我的人低声道:“多谢大侠出手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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