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经醉情楼,紫凝忽地感觉到不对劲,抬眸向上看去,二楼栏杆处,一袭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君夜离?他怎么还在京城?
看出她神情不对,卫瑾立刻满眼警惕,“小姐,怎么了?”
“没事。”紫凝收回目光,“先回去再说。”
君夜离手握酒杯,居高临下看着自楼下过去的马车,眼神邪魅而慵懒:我早说过,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紫凝,这名字,真是好听……
他想了想,忽然起身,从栏杆上一跃而上,跟着马车过去。
少顷,侍卫无华伸头往下看了看,冷漠的眸子里尽是无奈之色:主子的魂儿给那神医金铃勾去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无华年纪很轻,也就二十岁上下,五官端正岭峻,皮肤异样苍白,如鬼似魅。如果他刻意收敛气息,竟是谁都察觉到,端的是个高手。
北堂轩鹤没想到,震王会接连两天驾临丞相府,想来必定是因为紫凝之事。尽管他给二夫人、三夫人的事气的病重,但震王前来,他亦得强撑着出来迎接。
一见慕容洌脸色铁青,他就知道准没好事,心下不禁暗暗叫苦,陪着十二万分的小心。
可谁想到,慕容洌开口一句问话,却让他愣在了当地。
“神医金铃?你说她是紫凝?”
玩笑没有这么开的,自己生的女儿,他太清楚不过,自那年忽然神经失常之后,她连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怎么可能是神医!
慕容洌皱着眉头,“丞相大人的意思,这个神医金铃不会是令千金?”那么,她会是谁?假扮神医又有何目的?
“断然不是!”北堂轩鹤立刻摇头,眼中满是厌恶之色,“莫说紫凝那般性格,绝无习医天份,何况据当时轿夫回报,她已摔落悬崖,尸骨无存,岂会有命在。”
他对这个嫡出的女儿就如此无情吗,说到她的死,竟是毫不动容。不过说来也不稀奇,任谁的女儿成为天下笑柄,都不会太开心的,何况一向最注重面子的丞相爷!
而且,谁叫紫凝这次回来,处处跟他做对,还设计二夫人、三夫人失贞失德,京城尽知,他恨不得亲手解决了这个女儿,以免她越来越任意妄为!
慕容洌下意识点头,他料想也是如此,可街上所见之人的容貌,却又不得解释,难道天底下会有如此相像之人?
“或许只是长的像呢!”北堂轩鹤连提起这个女儿的名字都不屑,更别说其他,“王爷是不是误会了?”
慕容洌冷冷看他一眼,心下却也拿不定主意:神医金铃到底是不是北堂紫凝?依照常理来推断,不可能是啊,就算她有过不一样的际遇,不再痴傻,可这绝妙医术又如何是一天两天所能拥有?
叮铃声响起,紫凝和夕月缓步进来,与慕容洌一个照面,紫凝心中暗暗冷笑,面上却做出惊喜的样子来,向着他飞奔过去,“王爷,你来接妾身入宫的吗?”
慕容洌眼神一冷,一个侧身让了开去,厉声道,“北堂紫凝,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冒充神医金铃,说,你究竟有何目的?”
或许是他想的太多了,这个女人一看到他,仍如过去般露出一脸花痴的样子,就差没有再流口水,她怎么可能有超绝的医术!
紫凝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神医?什么神医?我假扮谁了?”
听她这般一说,慕容冽登时放下心来,嘲讽道,“本王原也知道你没那般天分!北堂紫凝,你不必痴心妄想,本王跟你之间的婚约,已经取消!”
“为什么?”紫凝猛抬头看向他,眼中似乎已有泪,“王爷,你不能这样对妾身!妾身心里只有王爷一个……”
“住口!”慕容洌冷然大喝,“北堂紫凝,你不配!”话落他甩袖就走,唯恐多看她一眼,就会脏了自己的眼睛一般。
待他走远,北堂轩鹤厌恶地看一眼紫凝,咬牙道,“孽障,你冒充谁不好,非要冒充神医金铃,惹王爷生气,你还想做震王妃?回你的雅竹院,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紫凝敛去笑容,神情变得森然可怖,却并未多说,冷然离去。
北堂轩鹤,到了这个份上,你还跟我摆架子,你算什么东西!
北堂轩鹤忍不住打个冷颤:刚刚是他的错觉吗,怎么紫凝的气息瞬间变的不一样,仿佛……杀手般凌厉,无可抵挡?
回到雅竹院,沈娘已经在等着了,笑着迎上来,“三小姐,你回来了,我做了你之前最爱吃的菜,快来尝尝看,我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怎么会,沈娘做的菜是最好吃的。”紫凝淡然一笑,过去洗了手,坐下来吃饭。
沈娘一直笑着看着她的脸,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三小姐。”
“什么?”紫凝看了她一眼,“沈娘,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沈娘犹豫了一下,“我……我是想问,三小姐你有什么打算吗,是不是要跟震王成亲?”
那个渣男。
紫凝眼神一冷,神情却没什么变化,“这事儿再说吧,沈娘,你别管了,我心里有数。”
沈娘心地善良,而且心思单纯,跟她说太多,只会让她担心,到时候连累她而已。
丞相府后院有个浴池,虽然不大,但是布置得很雅致,而且浴池里的水是引自于山上的温泉水,非常干净清冽,紫凝前世之时,就很喜欢在这里沐浴,每次之后都觉得神情气爽,特别舒服。
用过晚饭之后,紫凝拿着换洗衣服,来到浴池,吩咐夕颜夕月不必侍候,她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裉去汗湿的衣服,解下面纱,紫凝赤着脚轻轻走进泉中,泉水透心凉,很是舒服。她缓缓坐起来,让水流盖过高耸的胸膛,倚着山石,闭起了眼睛。
摘掉面纱之后,紫凝绝美的容颜便显露无遗,较之两年前被毁容前,细腻白皙尤胜从前,神智清明之后的这双眼睛,也越发灵动水润,时时透着冷酷锐利的光,让人不敢逼视。
两年了呢,一切,也该有个了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