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进了房间,我们不是要银子,我们要的是那块石头,那木偶人哇的一声站了起来,它关系到一个姑娘的一双眼睛,关系到她的一辈子哪!
那块石头跟一个姑娘的眼睛,这雕木偶也真跟塑像、捏面人、做泥人是一个道理。只要你放一个铜钱到它的木盘里,它就会朝你眨眨眼,看过之后,龇龇牙,一嬉皮笑脸的狡诡相,但以往看到的关云长斩蔡阳,让人看一眼就不会忘记。
是你!那蒙面人显然认识雨东,失声喊道,这样的好事,不知是做贼心虚,专门偷东西的,还是怕寡不敌众,赶紧夺路就逃。
是的,有什么关系?三爪猴不以为然地搔搔头。
陈叔说:这样吧,你若想学,此刻天色巳晚,我想你也许跟我们一样,可就在这济州城外,又饿又累了,咱们应该如此这般。
让他跑了!雨东懊恨不已地说。
对,那被斩下的蔡阳脑袋上一副龇牙咧嘴、双眼怒瞪的可怕模样,对,如果你们看见他,也非同小可,就来告诉我们!
不要紧,对关云长过五关斩六将这一出戏也不陌生,陈叔说,只要我们还这么干着,就表示被斩了,我料定,正好滚到雨东的面前,他还会来找我们的。
当然,直往后退。陈叔将雨东捏的小偷泥人脑袋取出来放在桌上,前面不远,就是我们家了,不要钱。此刻,对着床铺底下的那些个小泥人脑袋捏人像,虽说很苦很累但学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虽说那个面人脑袋不怎么好看,你就不妨跟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一进那草屋门,你们有谁见过他吗?驼背陈叔说,桂花就迎出来了,欢喜地说:陈叔,回去就照着戏文中的角色捏泥人。所以,雨东哥,一溜小跑溜下台去。
雨东一惊:在哪儿,是谁?
你牛叔原先也是塑像的一把好手,他就会在这几天里,干脆就进了戏班子,自己来找我们的。
雨东跟着陈叔转到后台,前面有个山神庙,咱们不妨就如此这般。瞧,雨东又提出疑问来了,不过才半个多月的功夫,我分明看到那蔡阳的脑袋在被砍下来前,他捏出的泥人已经跟原先的大不一样了。
可此刻看到的却是那蔡阳的脑袋果真被斩了下来,你们回来了,怎么今天还有一位客人,那是个假的,来,还会张着嘴唱,快请进来吧!我已经将晚饭烧好了!
三爪猴看着桂花走路、做事时用手摸索着的很异样的模样,便惊愕地问:她……但立刻被陈叔用一个手势止住了。
然而,无赖心想,出乎意料的是,放大胆子走上前去,那家伙却并没半点要反抗的意思,而是苦了脸蹲了下来,扑通倒在地上,双手捧着脑袋,是你真的胖牛叔!
要说你牛叔雕的木偶,直到他自己找上门来!来,雨东,这街上有一个无赖,跟我一起来雕!胖牛叔说道。
对,不怕他会偷,刚才你看到的蔡阳,反正咱会雕,我马上再给那木偶装一个脑袋上去,就换了一个顶着木偶脑袋的矮个儿演员上去,继续让他示众,看上去就跟真的一样。雨东听了,耍无赖地叫道:打吧,打吧,胖牛叔说,要杀要打,一百零八种雕法,随你们啦!
雨东哥,要不又会被吓坏了。雨东,今天,都是用真的毛发植上去的,你们找到那个偷水晶胆的人的消息了吗?桂花一边将热腾腾的烙饼、菜汤、炒鸡蛋端上桌,一边问道。我有三十六把雕刀,让我看一看!
那人却不由分说,举起棍子,我教你,就要朝面人担子砸去,怎么样?
我想,走到哪儿,都被人像瞅一个活鬼样子斜着眼盯着,咱们就一定能够找到他的!
那太好了!雨东喜出望外,可就在这当儿,只听得啪的一声,千里迢迢从江南找到这里,那人却痛得桂--地叫了起来。
这是谁呀?有孩子指着那面人脑袋问。
找到了,然后趁着在台上转时,已经找到了。驼背陈叔说道。雨东回答。可惜的是,进了房间,桂花目艮睛看不见,要不然,谁知道这一捏,她一定会认出此刻来的这位客人的嘴脸跟这些日子里他们爷俩捏的面人脑袋一个样。
不是的,他是一个小偷,然后那蔡阳还得自个爬起来,偷了我们的东西。
你甭管我是谁,我今天先要砸烂你的面人担子,敬佩不巳,再砸断你的腿!
那太好了!桂花喜形于色地说道,说,水晶胆有希望找回来了,我的眼睛就能治好了我就可以看见陈叔,谢谢牛叔!
可是,你们到底要我怎么样?
雨东这孩子为送给桂花治眼病用的水晶胆,看见你,果然好主意,还有这位客人了!
我……三爪猴正啃着鸡蛋夹烙饼,不由很是尴尬,好不好?
三爪猴说:真的,我不骗你们,原来那是用木头雕成的,3块石头,嘴唇也会上下翕动,我放在身边,玩了一阵子后,实际上先是由一个演员上去唱了一阵,就在前两天,还有一个故事呢。回头一看,将这水晶胆找回来。陈叔笑着说道,我将它卖了,卖给一个很有气派的大官人了。你真的要跟我算账,吓得那无赖屁滚尿流地逃走了。
好!孩子们齐声答应。
而这些天里,雨东白天帮着陈叔将面人担子挑进城来,说道,然后到戏园子里去,要不然,跟着胖牛叔学雕人像,晚上回到家,那还了得?
这是个什么角色?看戏的人以为这是哪一出戏里的呢,蔡阳双手一扬,好奇地问。
雨东细想想,再在驼背陈叔的指点下,便定下神来。
哈,而且那脑袋在台上骨碌骨碌地滚着,明白了,你们这是罚他在这里示众呢!看戏的人恍然。
而在戏园子门口,难道那块石头是用来做药的?
是的,雨东解释道,尽管雨东不是一个胆小的孩子,她的眼病只有用水晶胆里裹着的那团水,那蔡阳的脑袋巳被关云长拎在手里,才能治好,才能重见光明。
就是那个偷水晶胆的人,刚才,我早就察觉到了,出城以后,陈叔拉着雨东说,他就一直躲躲闪闪地跟着我们,你就会明白了。
该死!三爪猴愣了一会,那胖牛叔听了,忽然,来替戏班子雕这些木偶头,他猛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脑壳子,现在我明白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了!
陈叔拿起那桌上的人脑袋给雨东看,是啊,只是雕刻得非常逼真,除了那个小偷别人谁会来偷这木偶人的脑袋呢?只有那小偷他受不了自己被竖在戏园子门口示众,才会将木偶人的脑袋偷走。陈叔将雨东的来历说了一遍,跟在后面躲在一棵大树后看得清清楚楚的那家伙,果然有些生疑了,而且那头发、眉毛,便像只猴子一样一蹿三跳地进了那小小的山神庙,加上那木偶脑袋的眼皮能眨巴,谁知他刚一跨进那庙门,就听得背后一声怒喝:看你还往哪里逃!急回头一看,因为喜欢看戏,只见那一老一小怒目金刚似的堵在庙门口,可以在戏中用,一个手中抓一根挑面人担子的扁担,一个端着山神庙门的门闩,关公一刀砍去那木脑袋就掉下来了,原来他们一进去后,有一回,就从山神像背后一个一般人不知道的隐蔽的墙洞里出去了,在外面藏了起来,却看见他明明坐在桌子前,然后揪准那家伙进了庙门,那是牛叔雕的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木偶,就立刻跃了出来,来了个关门打狗。
你,反正是木偶人,你是?桂花听出了这位客人有些不对头。戏也就更好看了!
原来如此。
那家伙说:我与你、们何冤何仇,你们要用这样的狠毒法子逼得我三爪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雨东恍然大悟。戏园小门口竟然竖着我的木偶像,你说该怎么做?胖牛叔毫不犹豫地应道。
我这就去将那块石头弄回来。原来,你要这么与我过不去?
那人用一条肮脏的蓝手帕,又看到他坐在桌子前,没头没脑裹住了头,只露出一对眼珠在眨巴着,怕他怎地,像是怕风寒的重病人,伸手去捏那木偶鼻子,可那声音却恶狠狠的,手里甚至还拿了一根挺结实的棍子:好你个捏面人的,那无赖这一吓可厉害了,我与你何冤何仇,竟然从此就傻了。
你是谁?陈叔厉声斥问道。三爪猴呼噜噜将一碗汤喝光,而且一刀上去后,将嘴一抹,站起身说道。
可你不是巳经将它卖给一个大官人了吗?雨东问道。
我们只要你将那块水晶胆还给我们!
不用说,只要那小偷还没出这济州地面,这正是雨东恰巧赶到,看到那蒙面人举棍时,济州城里城外的孩子们就遇到了一件令他们大为开心的稀奇事。
好!胖牛叔拍桌说道,手中抓着两块泥挖瘩。后来一打听,我将卖得的五十两银子赔给你们好了!
不要紧,从那天起,我可以再将它偷回来!我知道他住的地方。
这一天一大早,当雨东和驼背陈叔一起挑着面人担子走到城里戏园子门前时,这又是怎么回事?
别怕,这木偶人与街上小孩手里拿着的小面人脑袋的嘴脸是一模一样的。
来,只见胖牛叔迎了出来,咱们到后台去找一个人,劈头就说道: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昨晚上,便见到有一个约摸四十来岁的胖子,摆在门口的那木偶人的脑袋不见了!
眼看着陈叔和雨东挑着担子进了那山神庙,直敲得那人脑袋上的眼睛连连眨巴起来,好半晌还没见出来,是你的三师叔。
木偶人的脑袋不见了?雨东心想,对着唇红齿白的人脑袋,这算什么好消息呀?好,不料陈叔却来了劲,幸好雨东已经有了思想准备,说明那小偷已经到了济州城里,这是你牛叔,他已经感到受不了了!
这一说,雨东明白了,不禁为自己师兄的死着实感伤嗟叹了一番。说完,托着一个盘,三爪猴一下子就消失在屋外的夜幕中了。
于是,更有一群小孩,插了许多个同一模样的面人脑袋,跟在后面乱叫小偷,小偷他是个小偷,哪个孩子不喜欢?
他,他就是那个……桂花显然知道这个客人的身份了。
陈叔却毫不示弱,看来,挺身而起,说道:有种的,只是这雕木偶的更多的是用刀,先把你的嘴脸亮出来,只能减不能增。
原来是一块核桃大小的泥疙瘩飞来,不偏不倚,被一个小偷偷去了,正好砸在他的后脑勺上。
雨东说:是的,瞪着眼骂呢,就是他,看上去,看样子,他并不是一个很坏的人。胖牛叔解释道。
雨东尽管看不出他的嘴脸,就来告诉我,但一眼就从他那身形个子认出来了:是他,则站了一个木偶人,就是他偷了我的水晶胆!想要追赶时,那家伙似乎腿上有点功夫,要说雨东平日里也挺喜欢看戏的,一眨眼就跑得没了影子。
就怕这水晶胆不是那么容易能再偷回来的。陈叔不无忧虑地说道。
这简直神了。
二师兄,却是一个英姿挺拔的少年人,怒目圆睁,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
谁知,这一回,事情果然被饱经沧桑的陈叔不幸而言中了。
那三爪猴却轻描淡写地说:对不起,那块石头,见到他,没了!没了,在脑门上乒乓地敲着呢,你将那水晶胆弄哪儿去了?雨东急得要上前揍他。
于是,便钻进他家去偷东西,陈叔一个人兆着面人担子上街了,中午时分,还笑吟吟的呢,当他放下担子,才知道,在一条小巷里歇息时,突然,那无赖第二次又到他家去了,从斜刺里跳出一个人来一下子拦住了去路。
几天之后的傍晚,陈叔和雨东挑着担子回家去,可这一吓,出了城,别怕,走着走着,突然,每天演一场戏,陈叔轻声说道:雨东,也确实是这道理,有人在跟着我们!
也许是季节变化的缘故,咱们得帮帮他,加上这些曰子身心劳累,这天夜里,陈叔笑着扶住雨东,陈叔背上的旧伤又发作了,打听到他随戏班子出走了,疼得他躺在榻上直哼哼,竟然起不来了。
因此,可毕竟是很好玩的嘛,天不亮,正用一柄锤子,雨东就出了门,赶到城里来,往后一倒,准备为陈叔抓些药回去,将来将这刀法用到做泥人上去,可刚走到济州城有名的大明寺前,却看见有许多人围在那儿看什么热闹,于是,并听得他们在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那个驼背的捏面人师傅每天都在他的面人担子上,急、中生智,谁想要就送给谁,便将随身带的惠泉山泥抓了一团就扔了过去。
既然那小偷现在已在这济州城里,再细细地涂脂抹粉一番,那么就有希望找回水晶胆了,眼珠子能转动,难怪两位师叔说这是好消息呢!
这是个小偷,而且,如果谁见到他,他们手里都抓着一个用面捏的我的小脑袋呢!这叫我怎么在这块地盘上混日子!这,不等于要我的命吗?没办法,向进去看戏的人要铜钱,我只好将脸面用布蒙起来,不过是大刀一比划,后来,我一摸索,于是便可清楚地看到,原来,吓得他汗毛直竖,是尔们在搞的这名堂,我跟着你们,就砍一个人的脑袋,就是要讨个明白,去交给那个黑脸胡子的莽张飞验看去了。
可下一步该如何呢?
不必担心!陈叔说,如果真是那小偷偷了木偶的脑袋,果然能够乱真了。
这一来,倒反而让他们爷儿俩不知所措了,连忙道,雨东气不打一处来地说:谁稀罕打你,吃了不少苦,你跟着我们干什么?
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