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龙天风才开口沉声道:“既然莫相为你求情,那就饶了你这狗奴才。出去吧!”
“谢皇上不杀之恩。”免于一死的人喜极而泣。
“要谢就谢莫相吧,如果没有他替你求情,朕是不会饶了你这狗奴才的。”
“多谢丞相代为求情之恩,谢谢,谢谢!”这样的恩情,他无以为报。只有多叩几个头了。
“好了,起来吧。”莫严君这时的心绪已然够乱了。不想再为此而浪费心神了。
“都出去吧!”龙天风语音已露出不奈。
“奴才告退!”三人退了出去。室内又恢复了安静。
莫严君出声打破了沉默:“子毅,你这是在生气吗?能说一说吗?”虽然还不知道事情的原由,但是对方毕竟是一朝天子,他又怎能奢求他会主动做出让步。
“严君好像对这芎栌的公主甚为在意啊!”龙天风一脸的冰冷,语音中透露出一股寒意。
“原来是为此啊!”莫严君暗咐道。难怪子毅他一直提及后宫佳丽,这才是主因啊。他早该想到的,以子毅的精明,不会看不出德妃的心不在他身上。
试问,在女人堆里一向无往不利的人,突然间这一身引以为傲的魅力,失去了作用。他的心情又怎么会好呢?
可这一切又于他何干?虽然德妃钟情于他,那也只是她一厢所愿罢了。他于她注定是无缘的了。这样浅显的道理,子毅他不会不明白。就算男人的尊严作遂,也还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甚至于差一点连累一个无辜的人受死。
“皇上,芎栌的这位公主此时已是您的妃子。这样的话,严君承受不起。”
“真是这样么?依我看,严君你对这位馨雅公主可是怜惜不已呀!”龙天风依然森冷的言道。嫉妒已几欲令他发疯。
“皇上何出此言?”莫严君告诉自已要冷静,他已经多久没有这样的情绪了。子毅日渐阴晴不定的性格和他的自以为是,足以令人发疯。冷静如他也常被气得无言。
“哼,难道不是吗?”龙天风冷声一哼,看了一眼莫严君,扭过头去不再言语。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皇上,既已认定严君窥视君妃,任臣再如何辩解也恐无计于事。就请皇上治为臣的罪便是了!”如果两人之间连这份信任也没有,还如何谈及其他?
子毅本就不是那种爱美人胜于江山的君王,虽然这位芎栌公主之美冠群芳,却仍然不足以令他失去理智而大吃莫明干醋。更何况,这个人是他相待亲如兄弟的自已。为女人,同他大动干火,不是他的作风。可是他这样失常的反应,俨然就一名妒夫典型表现啊。难道是……
莫严君为自已突现的想法而哑知失笑。光是想想就觉的好笑。子毅这般伟岸的男子,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人联想到‘断袖这癖’这个词的。虽说龙陵历代的君主中也不乏有此喜好者,但是子毅嘛,以他对他的了解,还不至于。子毅穿上女装会是什么样子呢?
“嘿……”莫严君为脑海中浮现的滑稽画面而浅笑出声。
龙天风所有的怒气都随着这声突如其来的笑意而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想像过无数的情形,唯独没有眼前的这种。严君的心胸还真不是普通的宽广。原本,他还想借此之机稍微透露些心意的。看来是不成了。
“严君,你笑什么?严肃些!”龙天风被笑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好了,子毅,不要生气了。明知道自已是气不久的,又何必多此一举呢?”莫严君拍了一下龙天风宽阔的背膀道。
“我说,莫相大人,你就不能假装着配合一下。难得我对你大发君威,就多让我陶醉一下不行吗?”对于严君,他怕是永远也不会真的脑怒的吧?
“我也想啊,可是实在忍不住啊。一想到子毅你……哈……”莫严君笑不可仰道。
“是什么?严君你想到了什么?”他真是好奇的要命。
“啊?没什么!”莫严君看着龙天风的俊颜,不由的浮上他浓装艳摸的面貌,强忍着笑,粉饰太平的道。
“严君,你真的不说?”龙天风擎起双手,勾勾手指威胁道。
莫严君一脸笑意的摇了摇头,子毅若知道此刻他脑中的画面非杀了他不可。
“好,你不说是吧。那就别怪我了哈!”龙天风伸直了手就向莫严君的两肋攻去。
“看你说不说!”
“子毅,哈-哈……。我说。我说!”小人,小人!枉费他还是一国的天子,为了逼供,竟然连这样的招数都使上了。
“点心来了……”殷馨雅推门而入,抬头便看见两人笑闹成一团的样子。
“咣当!”一声,内心的震惊令她手中盛满甜点的器皿脱手而落。
一望无际的沼泽地,黝黑的淤泥散发出阵阵的恶臭。四周零星的开了几朵黑色花朵。
一名白衣女子披散着头发立于沼泽中。一阵风吹过,她身上雪白的纱衣连同那一头长长的乌丝随风起舞,像极了一株迎风摇曳的清新百合。
她长得极美,特别是一笑起来,那浅浅的梨窝若隐若现。只是在这无时无刻不在透露着阴森寒冷的地方,这笑又是那么的诡异。
不知何是,她手中多了把锋利的宝剑。她双手合握剑柄,举起剑身放于颈前,那一脸的笑容愈加的甜美。
“不要!”梦的主人努力挣扎,想要喊出声。但是终究只是梦境,所有的阻止只能留在心中无声的呐喊。
女子似是知道她的无奈,依旧冲她笑着。手中用力一抹,鲜红的血花喷洒开来……
“不!”随着一声大叫,吴清离猛得坐起身,从噩梦中醒来。
伸手摸了一下额头,试了一手的冷汗。已经多久没有再梦到她了。为什么今天又再次的入梦?是知道她内心已经有所动摇而特来发出警告的吗?
“你是在怪我吗?柔?”吴清离自言自语道。柔是在怪她迟迟不动手杀他吗?
出于令他受尽世间诸般苦痛的初衷,她入得宫来。而又有什么能令权拥天下的天子心痛的呢?唯有男女之情而以。
当年,在看到他抱着柔的尸体失声痛哭的情景,让她以为他对柔或许还有一丝丝情意。也因此,让她以为,以她与柔一模一样的绝丽姿容,再加上她稍使手段,想博取他的宠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错,他是被这样的她所吸引。对她也是极其的宠爱。但那些也仅仅是对于一名妃子的宠爱。她要的是他的独宠,不同于君王和妃嫔,而是男人对女人的爱。也只有那样,才能达成事之初衷。
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不仅没有让龙天风爱上她,反而她倒失了这颗心。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同这宫中无数个无知的女人一样,每日只是极尽所有的精心打扮,枯坐宫中想着盼着君王偶尔的临幸。
那样的男子的确有这样的本钱。不为他至高无上的权势,单凭他那俊朗无铸的的长像和雄浑伟岸的体魄,就足可以令无数女子趋之若鹜。
从他初见到她之时的震惊不信,到今时今日对她的宠爱。由始至终,她都从未在他那沉静幽黑的双眸中发现冷静以外的情绪。神魂颠倒更是无从说起。
龙天风是永远不会爱上她的,从明白这个事实开始,她就告诉自已,不求令他受刻骨铭心之伤痛,退而求其次。只要杀了他就好!
无数次这样说服自已,却都在手举起那一刻,望着他那俊挺的脸而迟疑不已。到最后,她狠狠高举的手都只有一个去处,那便是他毫无设防的睡颜上。
轻轻的扶摸着他的脸庞,努力的说服自已说,下一次,下一次一定杀了他。就这样,一次又一次,不知多少次。
柔,你是在怪我吗?当年你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深爱着他,所以才做出那样的牺牲。值得吗?这后宫中的美女如云。他恐怕早已将你遗忘。后悔吗?
不过死了也好,最起码不用像她这般的伤心。明知道他正在临幸别的女子,却又无可奈何。
今天是他与芎栌公主大婚的日子,听说被封的这位德妃是个大美人,号称芎栌第一美女。他恐怕又要些时日不会来这紫玉宫了吧。她还在期盼着什么呢?
吴清离揭起身上的丝被,只着中衣的下了床榻。她赤着雪白细嫩的玉足,踩在厚厚软柔的地毯上,信步来到窗前,抬手将它推开。一席皎洁的月光洒了进来。
抬头望去,一轮明月高挂空中。窗前长着一棵桂树,此时已不复夏日丰繁叶茂之态,光秃秃的只剩枝桠。在这寂静的夜晚,更显的清冷而萧索……
就这样不知站了多久,直到浑身冰冷。手脚发凉。她才轻叹了一口气,打算关上窗。
这时,一个黑影从眼前闪过,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面貌时,她便被对方擒过,并捂住了嘴巴。